第15頁 文 / 夏喬恩
當丁香小舌刷過他的薄唇時,他全身重重一震,彷彿遭受雷擊。
瞬間他停下所有動作,她卻抗議的扭動身子,任性的要他再繼續。
她的熱情與主動,是他最料想不到的結果,因為錯愕,憐惜她的念頭反倒瞬間戰勝慾望,強制他鬆開她的雙手,拉開彼此的距離--
「別走……」她迅速睜開眼,埋怨的拉住了他。
他雙眸熾亮,看著她又埋怨又你羞、又無辜又撩媚的你顏。
「我喜歡你吻我,別走……」彷彿眷戀著他帶給她的快感,她竟探出小舌舔了下唇瓣,一雙水眸濕潤迷濛,蕩漾著顯而易見的春情。
她也想要他!
這個發現,讓他幾乎發出嘶吼,彷彿求偶的猛獸在打敗其他所有競爭者時,那宣示為王的本能。
理智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當紅艷小舌再次輕輕舔過唇瓣,他連多說一句話的餘力也沒有,只能再次低下頭,如她所願的深深吻住她……
屋外,風雪呼嘯,偌大的點墨閣內也是翻雲覆雨,激烈欲狂。
這個洞房花燭,他們終於成了真正的夫妻。
第7章()
雪停了。
一整晚風雪總是呼嘯著,突如其來的寧靜,反倒讓矜矜睡得不再安穩,翻了個身後,半夢半醒的睜開眼。
屋外一片寧靜,就連屋內也是。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矜矜迷迷糊糊地想著,接著就想起身察看,誰知她才正要起身,一股要命的酸疼竟瞬間爬滿她全身,那股酸疼就像是當年她窮極無聊,硬是陪著柴驀蹲了一刻鐘的馬步,結果隔天卻連床都爬不起來一樣痛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讓她差點就要發出哀號。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昨夜她睡著時,有人乘機將她毒打了一頓?
還是她又從床上摔到了床下,不小心摔疼了身子?
不對,她分明就躺在床上,哪有摔到地上!
矜矜瞪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紗帳,聰明的腦袋己開始快速分析眼前局勢,試圖找出全身酸疼的原因,可下一瞬間,她忽然透過紗帳發現披在屏風上的紅袍。
紅袍?
她一愣,接著便想起昨夜的婚禮、大雪、春宮圖,還有她的計謀,以及她始料未及的「大戰」--
該死,她想起來了,昨夜她原本只是想跟柴驀討點「好處」,誰知道後來卻把他整個人給吃了。
昨晚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她要他,還問了他要不要她?甚至主動勾下他的頸子,恬不知恥的勾引了他……
噢,老天!
他明明是為了報恩才嫁給她,她也心知肚明這樁婚姻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麼才一個天雷勾動地火,一切都失控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沒拒絕啊。
她甚至清楚記得,他的反應有多「激烈」,所以他應該不會怪她……
應該不會吧?
驀地,一股害怕鑽入了心底,讓她顧不了全身酸疼,硬是轉身尋找他的蹤影,誰知映入眼簾的,是空無一人的床褥,她不死心,緊接著迅速起身掀開紗帳跳到床下,可放眼四周,就是找不到他的身影。
所以他真的怪她?
怪她明知道他視她為主,還勾引了他?還是怪她淫蕩輕桃誘惑了他?
不,不對,她必須冷靜一點,柴驀若是怪她,就不會將她抱到床上,還為她密實蓋妥裊被,瞧瞧她身上的衣裳,他還為她換上了乾淨的新衣。
縱然全身酸痛不已,她卻能感覺身子清爽舒適,再也不像昨夜水乳交融時的汗滓孰膩,一定是他趁她睡著時為她擦乾了汗水,甚至為她淨了身--
這個想法令她臉紅,但也讓她安心不少。
至少經過昨夜,他還是疼惜她的。
不過既然他疼惜她,為何一大早就跑得不見人影?
他們才新婚,前一晚才耳鬢廝磨的親密歡愛過,他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就拋下了她,若是有什麼大事,至少也得告訴她一聲啊。
矜矜孤伶伶的站在雪白地毯上,看著地毯上那形單影隻的身影,竟忽然覺得悲傷又難過,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遺棄了。
她不喜歡被人拋下,更討厭一個人站在這兒胡思亂想,她得馬上找到他把事情問個清楚,無論他是否怪她,是否後悔與她共度了一夜,她都要他親口解釋清楚。
她一定要知道,他為什麼要拋下她!
縱然全身上下酸痛,矜矜還是硬著頭皮走出了點墨閣,從門房的口中打探出柴驀的行蹤。為了求快,她甚至等不及門房備好馬車,便自行跨上駿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糧行。
抵達糧行時,糧行管事正好在大廳清點北方送來的大麥,見到她如旋風般的奔入大廳,管事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將筆墨賬簿交給了身旁的夥計,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小姐,這一大早的,是發生什麼事了?」
「柴驀人在哪裡?」矜矜答非所問,若不是管事正好就擋在身前,恐怕會直接衝進中庭。
管事一愣,卻還是迅速照實回答。「柴總管正在後方糧倉盤點,三日後就是販米的日子,所以柴總管他--」話還沒說完,矜矜己旋風般的消失在眼前。
管事錯愕眨眼,就連一旁的夥計也不禁好奇地湊了過來。
「小姐和柴總管昨日才新婚,怎麼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該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明腸裡會有什麼事!」管事狠狠瞪人,連忙抽回賬簿敲了下夥計的頭。「少說話多做事,省得禍從口出!」
「是……」夥計可憐兮兮的揉著頭,只好認命的繼續將米糧扛到角落堆好。
而矜矜則是按著管事提供的消息,往糧倉的方向筆直衝去。
一路上,有不少夥計經過向她問好,她都只是戴衍的揮揮小手,腳步始終不敢停下,直到終於在糧倉前方看到柴驀,才終於緩下腳步。
「柴驀!」她幾乎是惡狠狠的叫著他。
柴驀原本正低頭交代夥計販米的事,聽見她的聲音,不禁迅速轉身。
「矜矜?」乍見她來,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剛毅臉龐,竟難得露出一絲錯愕。「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她快步衝到他面前,二話不說劈頭就問。「為什麼一大早你就跑得不見人影,連出門也不跟我說一聲?」
「糧行有些事。」他一語帶過,接著忽然改變話題,同時迅速解下身上的大擎披上她。「倒是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不披斗篷,連手套都沒戴,瞧你的小手都被凍紅了。」他心疼地握住她的小手,果然就摸到一片冰冷。
想起自己的手套擱在前頭,並不在身邊,他只好輕輕搓揉她的小手,企圖用自身的體溫溫暖她,誰知道她卻不領情,硬是用力抽回小手,並埋怨地瞪著他。
看出她眼底的怒火,他臉色不變,只是作了個手勢要身旁的夥計退下。
矜矜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討論閨房的事,直到夥計離開,才又發出聲音。
「既然糧行有事,你也該跟我說一聲。」
「可好還在睡……」
「你可以把我叫醒哪,你知不知道一早醒來牙受見到你,我還以為……以為你……」她的眼底盛著怒火,可語氣卻藏著一抹脆弱,猶豫了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眼,開門見山的問:「總之,你是不是對昨晚的事後悔了?」
「當然不是!」他瞳眸驟縮,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想。
昨夜是他這輩子作過最美的夢,他慶幸都來不及了,又怎會後悔?
相反的,他才擔心她會後悔。
縱然昨夜是她親口允諾,但當時她意亂情迷,難免會判斷錯誤,也許當她清醒後就會悔不當初,所以方才見到她時他才會那樣慌張,甚至故意改變話題。
沒想到情況卻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她非但沒後悔,反倒因為見不到他,急得連衣裳都來不及多穿一件,便衝到糧行找他--
如果這是夢,那麼他希望永遠都不要醒;如果這不是夢,那麼他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縱然他否定得斬釘截鐵,她還是揮不開被人拋下的陰霏。
「再過幾日就要開倉販米。」他深吸一口氣,不斷在心中命令自己千萬別露出傻笑,眼前她還氣著,要是他笑了,她鐵定會更生氣了。「糧行裡有不少事需要人打理,可昨夜老爺夫人忙了一晚,又喝了不少酒,我只好提早過來幫忙。
「就算這樣,你也該告訴我一聲哪。」她髦緊眉頭,見他不像在說謊,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可一雙水眸還是不敢輕易自他臉上移開。
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想法和心緒,她擔心他只是在安慰她。
「我看你睡得正甜,所以就沒吵你了。」他繼續解釋。
「只是說句話,哪有吵不吵的。」她還是埋怨。
「但是昨夜你……」
看他言詞閃爍,她不禁又緊張了起來。「我昨夜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