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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湛露

    他輕聲回應,「這是為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啊。」

    未來,多遙不可及的兩個字,太過虛幻,根本無法捉住,只能想像。

    第0章

    吳遷和宋孟德等人知道九歌是鐵了心要剝除他們的兵權之後,下定決心以武力逼迫她收回聖旨。他們來皇城時都有帶一些兵馬,如今聯合在一起,便是不小的力量。

    為了避免日後背上「反賊」的罪名,他們不做實質行動抗議,只是每日在城外操練兵馬,以示聲威。

    但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皇城內卻一直毫無動靜,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似的。

    終於,性急的吳遷跑來問宋孟德,「宋將軍,您不是說只要我們在城外演兵,兵宮那邊就一定會派人來問責嗎?」

    宋孟德也不解,然而他到底年長一些,心思填密,思慮再三後回答,「只怕這一步我們是走錯了。」

    「走錯了?」吳遷驚叫,「怎麼錯了?」

    「陛下到現在還不派人來,就是對我們有所懷疑,並另有打算,這樣按兵不動,比之當日我們希望她大肆斥責還來得難以對付。」

    「那……現在怎麼辦?沒想到這個十八歲的女皇竟是個厲害角色,這麼難對付。」吳遷恨恨道﹕「我可不要撤軍回去,這次若不逼得她出來見人,哼!休想我罷手」

    「陛下的戰略只怕不是她自己作的決斷。」宋孟德思忖道﹕「我聽說當日在和大氏國決戰的時候,駿武王爺曾經帶著一名叫金絹的副將出征,而那名副將在戰後就杳無音信,軍內早有傳聞,說金絹就是這九歌公主。」

    吳遷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不會吧?她一個女流之輩怎麼能上戰場?」

    「這也並非不可能,那時先皇立她為皇太女,她身無寸功,下面有幾個會服氣?讓她出征,便是要為她掙得一份軍功,讓旁人閉嘴。只是沒想到她作戰回來,正好先皇病倒、二皇子奪宮失敗,鳳朝江山就這樣拱手讓給她坐了。」

    「那,這和她的戰略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什麼關係?」他還是不懂。

    宋孟德冷笑地說﹕「當日九歌曾在朝堂之上公然請命出征,還拿出一份作戰計劃的奏疏,那份奏疏,就是鸞鏡王爺為她寫的。」

    他霍然明白,「這麼說來,那個鸞鏡王爺其實是她的背後軍師?」

    「嗯。」宋孟德皺著眉,「不過,這個鸞鏡王爺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難道他曾經是你手下的一個小兵?」吳遷好笑地問。

    「不,」他一瞇雙眼,「像是一個久違的對手。」

    吳遷也皺起眉,剛想追問,忽有小兵進來稟報,「將軍,鸞鏡王爺前來拜見。」

    「哈哈,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他大手一擺,「有請。」

    宋孟德本想拒絕接見,但怎奈吳遷答應得太快,已經來不及了。

    鸞鏡隻身一人被引領進大帳,見到兩人時,微笑拱手,「兩位將軍,別來無恙。」

    「王爺不是向來很忙?今天怎麼會有空來看我們這等不值一提的小辟啊?」吳遷據傲地昂著頭。

    「吳將軍這話真是讓鸞鏡慚愧,幾位將軍都是朝廷棟樑,難得來皇城一趟,鸞鏡還沒有盡地主之誼請幾位將軍聚聚,已是很不應該了。」

    宋孟德開口,「吃飯就不必了,王爺這次來若是沒有帶了女皇陛下的手諭,就請回吧。」

    「手諭?!什麼手諭?」不解地問。

    他哼笑了聲,「不是女皇收回成命取消虎符、調整軍晌的手諭,就是下令要殺我們兄弟的手諭。」

    鸞鏡朗聲笑道﹕「將軍真是多慮了。本王這次來,只是私人拜訪,女皇並未有任何的吩咐交代予我。」

    「沒有?」吳遷面露失望之色。

    宋孟德則冷冷地分析著鸞鏡的表情。「王爺,我等與王爺沒有舊交,王爺不會無緣無故來看我們。真人不說假話,王爺有什麼事最好明示,我們不同於那些咬文嚼字的酸腐文官,不喜歡兜圈子說話。」

    鸞鏡烏黑的瞳仁慢慢浮現冷峻,「既然宋將軍是直言爽快的人,我也只好如宋將軍的意了。宋將軍該猜曉我來的目的,雖然陛下沒有旨意,但是宋將軍和吳將軍,以及各位將軍現在的舉動,實在讓陛下不太開心。」

    宋孟德冷笑,「陛下會不開心,是微臣等意料中之事。不過微臣等的不開心,陛下不知道考慮過沒有?」

    「宋將軍,您是陛下的臣民,身為鳳朝人,應是為陛下分憂,而不是添亂。」他的聲音更冷了。

    吳遷陡然拍案而起,「我們為鳳朝打天下的時候,她九歌公主還在宮內優哉游哉地蕩鞦韆呢!憑什麼剛登上皇位就要和我們兄弟過不去?」

    鸞鏡看著他,幽幽地笑。

    他按捺不住地問﹕「你笑什麼?」

    「我笑將軍的說詞,不管將軍過去有多少軍功、陛下是多麼年幼的小姑娘,可將軍只是鳳朝的將軍,而陛下是鳳朝的皇帝,您是她的臣子,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勸諸位一句,現在陛下對各位的異心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各位回頭是岸,就不算晚。」

    宋孟德冷冷地問﹕「若是我們不肯回頭呢?」

    鸞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我的話已經帶到,各位將軍,我先告辭了。」

    「且慢!」宋孟德忽然抬手阻止,「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在我軍中小住幾日。」

    他斜晚著他問﹕「將軍是想留下我?」

    「聽說王爺是陛下最倚重的重臣。」他無聲地笑著,「如果王爺站在我們這邊,陛下應該會聽我們說話吧……」

    鸞鏡也直笑,但是笑得深沉,「將軍,不是我小瞧二位,你們要想留下我,只怕還沒有那個本事。」

    吳遷瞪起眼,「怎麼就留不下你!」

    說著他一伸手,去抓鸞鏡的肩膀,沒想到鸞鏡的身形竟然閃得極快,如鬼影一般閃到了他的身側。

    他大為驚訝。原見鸞鏡甚是文弱,還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但他向來自負,便哈哈笑道﹕「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正好我吃飽了飯,陪你走兩圈玩玩。」

    「吳遷,別大意!」宋孟德卻看出鸞鏡似乎是深藏不露,趕緊提醒。

    他偏頭笑說﹕「沒什麼——」話音未落,他半個身子忽然麻了。

    鸞鏡從他身側走出,對著宋孟德微笑地說﹕「將軍提醒晚了,對這樣的莽人若要提點,請早說。」

    宋孟德全身一緊,盯著鸞鏡,大聲喊道﹕「來人啊。」

    帳外應聲走進幾名士兵,他一指鸞鏡,「把他抓起來」

    鸞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那幾名士兵執著長槍要將他困住,只見他陡然從槍陣中飛身而出,回手一抖,幾道黑色影子如流星般打中那幾名士兵的肩膀,哀嚎之聲頓起,長槍紛紛落地。

    就在宋孟德震驚得欲抽劍迎敵之時,鸞鏡右手橫如刀刃,抵在他的脖頸上。

    「宋將軍,輸了就是輸了,只要您肯放棄那些不可能的念頭,我會在陛下面前為您美言的。」

    宋孟德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只修長白晢的手,咬著牙根,良久都沒有回答。

    九歌聽說宋孟德和吳遷已經被俘,欣喜若狂,她要給所有的朝臣一個警示,所以下令將這兩個人五花大綁的帶到朝堂之上。

    在滿朝文武的眾目睽睽之下,九歌端然穩坐在寶座之中,威嚴地看著下面那兩名重犯,冷冷問道﹕「二位將軍知道自己為何被捕嗎?」

    吳遷嘴硬,「微臣不知,微臣自十六歲參軍,時至今日為朝廷效命已經二十年,不知道為什麼今日要被陛下如此羞辱。」

    「吳將軍,朕一直以為您是敢做敢當的真男子,沒想到是個裝模作樣的真小人。」九歌冷嘲道,「你有心造反逼宮,怎麼不敢承認?」

    被她一激,吳遷索性也豁出去了,大聲道﹕「好,說就說!我們是有反意,但我們並沒有想真的對陛下不利,我們反的是陛下對我們的輕視。我們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中舔血過日子的,誰不是對鳳朝忠心耿耿?陛下卻把我們當做了什麼?」

    此時宋孟德忽然冷幽幽地開口,「陛下如果真要抓反賊,只怕抓錯了人,我們幾個對鳳朝的忠誠,可昭日月。」

    九歌曬笑道﹕「哈,倒成了笑話了,你們在城外以重兵威脅朝廷,這都不算反賊?那你說,誰才是反賊啊?」

    宋孟德目光如犀利的劍,刺向站在朝巨最前面,神色自若的銀白色人影,「就是陛下最器重的鸞鏡王爺。」

    頓時滿朝嘩然,九歌一楞,隨即拍案而起,怒斥道﹕「好大膽子!不但謀逆,還敢公然誣蔑皇室貴冑!鸞鏡王爺對朕的忠心,才是天地可表。」

    「是嗎?」宋孟德死盯看鸞鏡,「那麼請王爺解釋一下,身為鳳朝人,為何能使出大氏國將軍的絕技——飛鷹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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