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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湛露

    「那……是多虧有鸞鏡皇叔,他幫了兒臣許多。」

    「嗯,看來鸞鏡是可以重用的。」鳳皇點了點頭,「以前朕一直擔心鸞鏡這個人會因為他父親的事情記恨朕,不敢過分親近,但是一路看下來,他對朕還算忠心,這份忠心比起別人更為難得。」

    「父皇要重賞鸞鏡皇叔吧。」她趁機為鸞鏡討封。

    他笑了笑,「戶宮以後就交給他打點好了。」

    「這麼說來,兒臣可以功成身退了?」九歌嬌笑著,握住案皇的手。

    鳳皇沉吟許久後,望定她,「九歌,戶宮的事情你是可以不管了,但要做到功成身退,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久久的沉默之後,鳳皇凝視看女兒的眼,緩聲問她,「九歌,你知道朕當初為什麼要你管理戶宮嗎?」

    「我起初不知道,後來鸞鏡皇叔跟我解釋過一些箇中原由,這才有些明白的。」

    「哦?鸞鏡說什麼了?」

    「鸞鏡皇叔說,戶宮是個關係複雜的地方,極容易有貪污舞弊的案子,而我什麼都不懂、什麼人都不認識,管理起戶宮反而合適。」

    鳳皇點頭,「這的確是朕的意思,沒想到鸞鏡都能想得明白。他告訴你了也好,因為朕還有後話要告訴你。

    「九歌,管理戶宮這兩個月來,你應該將朝政看得更明白了,鳳朝雖然表面強大,然而實際有很多弊端漏洞亟待根除。朕是老了,下不了這個手,太子去世之後,朕更沒有這份心了,而你的其他幾個哥哥,朕看了這麼多年,都不是大才,朕只怕鳳朝會逐漸衰落,再過二十年,就徹底不是大氏國的對手。」

    九歌一驚,急忙說道﹕「父皇千萬別這麼想,您春秋鼎盛,幾位哥哥也都有雄才大略……」

    「行了,孩子,這些話讓給外面那些喜歡歌功頌德的文臣們去說吧,朕聽了幾十年早就聽膩了。朕現在和你說這些,是有個心裡話要告訴你,這件事,不能說給別人聽,連你母后,朕都還沒有和她商量過。」

    「什麼事?」她隱隱覺得不安。

    鳳皇緊緊抓住她的手,認真而嚴肅地說﹕「九歌,如果鳳朝交給你,你能治理好它嗎?」

    血色一下子從她臉上褪盡,手指都變得冰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結結巴巴地說﹕「父、父皇,您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南黎王子曾經和朕說起過,在他們那邊有個西涼女國,世代都是女人統治,而國力卻可與戰國東野抗衡。中原也有武氏女帝臨朝,開創基業,相比之下,為何我們鳳朝不可以有一個女皇帝呢?」

    「可是兒臣……兒臣怎麼可能有這個本事?」

    「你有」鳳皇肯定的說。「你雖然是個女孩兒,卻比男人還要勇敢堅強,所有皇子中,你的底子最清白,沒有被任何權欲浸染,正好可以幫你整頓朝綱,開創一個新的格局。」

    九歌還是木木呆呆的,「父皇,您……一定是從戰場必來,累到了才與兒臣說這些玩笑話……兒臣,我……

    鳳皇看到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很是失望,摔開她的手,皺著眉道﹕「看來朕誰也指望不上,罷了,這就是朕的命!你走吧,朕現在不想再見任何人。

    九歌被他的力道揮退得倒走了幾步,想要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的心緒非常亂,想想,先離開也好。一出了寢殿,外面一干嬪妃團團拉住她,追問鳳皇說了什麼,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那一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很孤獨,因為父皇和她說的事情,她沒辦法和幾位哥哥討論,也不敢和母后說,她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只剩一個——鸞鏡。

    但是鸞鏡並不孤獨。

    清心苑中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讓九歌沒有想到的人——雲初濃。

    當她來到門口時,沒有讓守衛通報,而是獨自走了進去,所以看到嫂子和鸞鏡相對而站,且嫂子還一臉憂傷地對著他隅隅私語時,她呆住了。

    一種極度不安的情緒佔滿她的心頭,雖然她沒聽到兩人說了什麼,但本能告訴她,雲初濃和鸞鏡的關係絕不像她之前所認為的那麼簡單。

    她想抽身離開,但是轉念一想又留了下來,倚靠著圓圓的月亮門,提高聲音,用懶洋洋的腔調說﹕「哎喲,真是沒想到,皇叔這裡來了貴客,看來我來得實在是太不湊巧了。」

    她眼露精光地盯著兩人,看到雲初濃的臉色明顯變了,而鸞鏡卻依舊坦然平靜,看不出一絲異樣。

    「九歌,你不是去接陛下了嗎?」他淡淡地開口。

    「我已經見到父皇了。嫂子,你不要去見見父皇嗎?」她的聲音一冷,「父皇畢竟是為了大哥才發兵的,你難道不該去謝恩嗎?」

    雲初濃一低頭,「是啊,我是該去了。」

    她匆匆向外走去,和九歌擦身而過的時候,兩個女人的目光電光石火般一擦,一瞬間,九歌什麼都明白了。

    待她出了門,屋裡只剩他們兩人後,九歌牙根咬得緊緊,滿懷妒意道﹕「原來……你們交情這麼深。」

    鸞鏡微笑著走過來,「太子妃和我能有什麼交情?她不過是來還書,順便聊聊。」

    「順便?」她冷笑道﹕「一個「順便」能把眼淚都順便出來?別以為她眼角的淚痕我沒有看到。鏡,我大哥屍骨還未寒呢。」

    他伸手緊握住她的雙肩,「你以為我和她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她憤而想要甩脫他的手。

    但看起來文弱的他居然將她箍得很緊,她掙疼了雙臂,也沒能掙開。

    「鸞鏡皇叔!請放開我!」她憤怒地大聲道。

    他望著她的目光很執著熱烈,雙臂一用力,將她圈進他懷中,俯頭吻向她的唇。她拚命掙扎,左躲右閃,最終被他按住綁腦勺得了逞。但她也不是好惹的,重重一口咬到他的唇上,讓他負痛不得不鬆開了手。

    她向後一退,看到他皺著眉,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痕。

    「九歌,你簡直是一隻小老虎,居然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你自找的!她揚起頭。「我生平最恨被人背叛、被人耍,結果你居然敢背著我勾引我大嫂,還將我玩弄乾股掌之間。鸞鏡皇叔,你以為我是好騙的嗎?」

    鸞鏡望著她,默然片刻後,忽然將她一下子打橫抱了起來,反身走進內房。

    九歌一邊瞪喘,一邊叫道﹕「放我下來!你幹什麼?」

    他將她抱到房裡,丟到床上,在她還沒來得及坐起的時候,他一下子壓到她身上,捏住她的下額,迫使彼此在毫釐間四目相對。

    她咬牙威脅,「鸞鏡皇叔,你要是敢對我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會讓你後侮的。」

    他卻柔聲笑說﹕「九歌,我不怕背上什麼千古罪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同樣的事情,我沒有對雲初濃做過。」

    說完,不等她回應,他的舌尖一下子探入她唇中,帶著血腥的味道席捲她的大腦。

    她用雙手抵在他胸前,想隔開兩人的距離,但是她兩手卻被他拉開,按在她身體的兩側,動彈不得。

    他的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火熱纏綿到了極點,讓她所有的憤怒一點一點地被燒融掉,只剩下本能的反應。

    呻吟聲一波波響起,彼此的衣物也被他靈巧的手指一一卸掉。她感覺到他的手指探索著自己未經人事的身體,羞澀和緊張都在這一瞬間喚醒了她的神智,但這份清醒只是片刻,因為下一刻,她被一種極度的痛佔滿所有的思緒。

    她久居宮中,也曾聽一些上了歲數的宮女在沒人的地方閒聊起男女之事,但是偷聽來的隻字片語,怎比得上此刻真實接觸後的感覺來得震撼?

    最初的羞澀和疼痛過後,九歌不得不承認,她愛死了這種激情的奇妙滋昧,愛死了被他擁著、愛著,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人的感覺。

    幾番慾海沉浮之後,她和他才終於找到平靜呼吸的頻率。

    鸞鏡將一床薄被裹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唇辦,「小東西,現在你明白了嗎?」

    她睜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視著他,目光清亮,「知道你是我的了。」

    他一怔,隨即啞然失笑,「這種話該是男人對女人說吧?」

    「不,從今以後,這句話是女人對男人說。」她從被褥裡騰出一隻手,像他習慣握住她下額的樣子,托住了他的下巴,「如果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唯一的專寵,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覬覦。」

    他的笑容忽然凝住,敏銳地追問﹕「是不是陛下和你說了什麼?」

    「你猜到了?」她瞇起眼,「鏡皇叔,你好像很有本事提前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到底比你大幾歲。」他躺在她的身側,閉上眼,「讓我猜猜,陛下該不是將整個鳳朝江山都托付給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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