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瑪奇朵
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拿下來放在地上,柳平綠吩咐他道:「在這裡等我,我去摘果子。」
「等等!你要去?」玉相儒攔下她,皺著眉間。
「當然,我不去難道你去嗎?」她取笑似的看著他。「說到底你還是個病人,我怎麼可以讓一個病人去爬樹摘果子?」
她還有一句話放在心中沒有說的是,讓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去爬樹,說不定他還爬不上去呢!所以還是她自己來得好。
他卻拉住了她,不讓她往前進,搖了搖頭堅定的說:「你說的沒錯,我是個病人,但是你也忘了,我也是個男人,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應該讓你去冒這個險。」
「你……」她蹙眉看著他。
他看得出來她眼中的疑惑還有不認同,然而在這件事情上頭,他不想要輕易退讓。
「我已經下定決心,加入你不讓我去的話,那我寧可死也不讓你治病了。」
柳平綠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他也絲毫不退縮的看回去,過了許久之後,她妥協了。
「好吧!你去!」唉唉!有人要自己當這種出頭鳥,她還有什麼好阻攔的呢?
頂多他爬不上去時,她忍耐一點,不要笑他好了,畢竟他也算是勇氣可嘉。
玉相儒捲起長袍,拿了個木盒塞在懷裡,站在樹下,雙腳用力一跳,便開始攀著樹幹往上爬去。
他的動作不是很熟練,速度也不快,柳平綠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心臟忍不住急促的跳著,擔心起來。
啊,他會爬樹呢……可穩不穩啊?有沒有懼高症啊?會不會怕一怕就掉下來?
摔成殘廢怎麼辦……
他越往上爬,樹幹越來越細,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整棵樹晃得更厲害,也讓他在踏出下一步的時候更加困難。
好不容易就在他用於以緩慢的動作,採下那顆紅艷艷的聚靈果的時候,柳平綠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自己竟屏住呼吸看著他每一個動作。
還好還好,他順利摘到果子了,既然都上的去了,下樹的時候應該也沒問題吧?
將聚靈果放進懷中的木盒放好,玉相儒才發現自己發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一想到懷中的東西,他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第3章(2)
循著來路,他慢慢的爬下去,一步一步不敢大意,但是意外卻在兩人都沒察覺的時候來臨。
山巔之處毫無遮蔽,本來風就大,就在他正離地面大概還有兩公尺的距離,突然一陣大風吹來,他身子被吹得左右搖擺不定,腳又一滑,抓不住手中的樹幹,整個人就這麼掉了下去。
「小心——」柳平綠一聲驚呼,沒有考慮接下來這個毫不考慮的舉動有多麼不自量力,伸出手想接住她這個從半空中墜下的大男人。
這行為無異於螳臂當車,玉相儒整個人直接壓落在她的身上,兩人也因為他的重力加速度的作用力隨之翻滾下坡,直到他們撞上一處低矮木叢為止。
他們緊緊地抱著彼此,久久都沒有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平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稍稍平靜了些,腦中模模糊糊的想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悠然,冷風吹,她驚醒過來,連忙坐起身問道:「怎麼了?有沒有摔到哪裡?」
他也回過神來,也坐了起來,「我沒什麼事情,就是不知道聚靈果有沒有摔壞?」說著,他連忙取出懷中的木盒,打開一看確定過是安然無恙之後才鬆了口氣。
為了這顆聚靈果,兩人可是平白受了許多的驚嚇,要是摔壞了,他們哭都來不及。
柳平綠只稍微看了聚靈果一眼卻沒再多問,重點是——他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哦,Shit!他沒事,她卻事情大條了!
腳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糟糕,憑著這股痛感,她大約可以猜測出自己的腳就算沒有骨折也可能是脫臼了。
玉相儒爬起身,低頭卻見她還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當下覺得不對勁,一看見她皺眉,連忙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著哪裡了?」擔心的視線連忙在她身上四處梭巡。
方才從樹上落下時,他就算想避開她也來不及,兩人滾落的時候,他也只來得及護著她的頭部,其他的地方著實是無暇顧及。
她苦笑道:「嗯,沒什麼,小事,可能是腳斷了,回去接一下就好了。」還好傷在腳,手還能動,回到木屋她自己就能處理了。
「腳斷了怎麼能算不嚴重?」他氣急敗壞得道。
生在皇室,就是一點破皮都能喊太醫,更不用說傷筋動骨了,更何況她是個女子,若是未來腳跛了該如何是好?
「別激動,這傷真的不重,只要回到木屋裡我敷個藥把骨頭接回去就行了。」
她見他有些激動,安撫的說「等等我找根木棍,就算用跳得也可以跳回去,沒事!」
「真的沒事?」他還是有些存疑。
「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不信的話你去找根木棍子來,我馬上跳回去給你看!」
見她還能說笑,他這才稍微心安了些,雖說這句玩笑可讓人不敢苟同。
「你腳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跳回去?」他眉頭皺得死緊,一臉的不贊同。
「不然呢?」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然後回過頭來望著她,「上來,我背你回去。」
「等等,你背我,那我們采的那些藥材要怎麼帶回去?」
那些木盒累積起來也是可觀的重量,再加上她……他行嗎?
他臉色有些難看,考慮到自己的確可能沒辦法兼顧,他堅決的下了決定,「那些東西……就放著吧!你比較重要,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將你安全地送下山。」
一聽見這話,她十分詫異地望著他。「你……你沒說錯吧?你確定要放棄會讓你驚訝道說不出話來的千年人參還有金龍蛇球和——」
他打斷了她的話,務必肯定的說:「不管什麼都比不上你重要。」
這句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他自己猜頓然領悟,原來不過半個月,她在他的心中,已留下深刻的印記。
初見面以為她是神女,再相處發覺她與他過往所見的女子有那麼多不同,她對他而言,不是特別兩字就可以形容。
她對他說話從不輕聲軟語,甚至指使他這個王爺做東做西的,高興的時候給個笑臉,不高興的時候冷臉相對,但他明白她的好。她會在他受寒發燒親自守在床邊徹夜未眠,一勺一勺的餵藥,沒有一絲不耐。
或者就如同她曾開玩笑所說的,自己約莫是天生奴性重,有什麼被「效姆」的傾向……要不然怎麼對往常那些屈膝逢迎的女子沒有半分感覺,卻對老是對他沒好氣的她越看越喜愛呢?
她沉默了,在聽見了他說的那句話之後,自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這時候都不說才是對的吧!
誰都比不上你重要?意思是說她的醫術對他來說無比的重要,還是她這個人呢?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很快的收斂起情緒,不讓心中的悸動擴大成天崩地裂似的動搖。
不要想太多,不管他一直為何,他們頂多只能說算同住的房客與醫病關係而已,她認真不得。
「那……東西我來拿吧!」看他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他改變主意,只好妥協。「我堅持!我可不想為了才要多跑幾趟。」
就算她天生帶有好運,但這些珍貴藥材也不是像野草一樣,割了馬上又可以長出來的。
他也退了一步,協助她將那些木盒背起,沉沉的重量讓她有點難受,可她沒說什麼,咬著牙接著攀到他背上。
一背起她,玉相儒差點承受不住,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一步步的往來時路走去。
靠在他的肩背上,柳平綠感受到他的吃力,還有背上,髮際上不斷冒出汗水。
幾次她都開口讓他停下來,他卻硬是不做聲,不肯放手的傻傻往前走。
回程的路,顯得如此緩慢。
可縱然慢,他始終沒停過,偶爾,他步履蹣跚了,整個人差點跌出去,幸好都能及時扶住什麼東西穩住身子,調整腳步再出發。
後來她也不再多說了,只是心疼的不是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去汗水,將臉頰輕靠在他的背上,感受他每一次跨步的律動。
那種感覺很溫暖,讓人覺得很安心……
夕陽西下,隱約的悸動曖昧,似乎在緩慢行走的兩人中無聲地蔓延……
自那天的採藥之後,兩人曖昧的感覺越來越濃,柳平綠還可以壓抑住自己的一樣情緒,但是玉相儒臉上不時地溫暖笑容,還有熱情的注視,卻讓人無法輕易忽略。
面對這種情況,如果她腳沒受傷的話,還能躲進實驗室裡逃避,然而現在她必須事事依靠他,也只能盡量裝沒事。
只是她不願正面面對,他卻不打算和她一樣當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