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葉雙
又是這種視而不見的徹底忽視,一時怒氣轟地上湧,顯然所有的理智都從崔雲秀的腦海裡頭退散,剩下的只有憤怒。
她知道這事不可張揚,應該等娘將一切佈置妥當,那麼她就可以得意揚揚地瞧著崔妙禾哭著上花轎。
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她等不了那麼久,恨不得現在就將崔妙禾那副淡定自若的面具給拆掉,
「給你謀了個大將軍柴折霞你瞧不上眼,那城西的武員外,你應該會喜歡吧!」
武員外?是誰?
聞言,崔妙禾的腳步不禁一頓,腦袋轉了轉,卻沒有丁點印象。
見狀,崔雲秀連忙上前幾步,好快意的說道。「知道我娘和族長們在商量什麼嗎?」
崔妙禾默然以對,反正這對母女在打什麼主意她不想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要鬥起來,她也未必輸她們。
「你一定不知道,我娘為了你這個名聲敗壞的女兒費盡了多大的心思,那武員外雖然算不得城中首富,可是好歹也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只不過……年紀己過五十,家裡頭嬌妻美妾族繁不及備載,以你的聲名狼藉嫁過去倒也不算吃虧,讓我想想,那是第幾個姨娘呢?」
崔雲秀得意的說著,還作大戲似地扳著指頭數數兒。
「不管他有幾個姨娘,都不關我的事,你若想嫁,我可以替你和爹說一聲。」崔妙禾終於轉過頭,冷冷地瞪著她說道。
她是沒想到後娘竟然這樣毫不避諱地表明想把她轟出崔家的意圖,早上的計謀才失敗,下午便忙不迭地想到了替代的人選。
她……真的夠狠!「你以為這事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她娘向來有個好口才,要想趁著爹不在說服那些宗族長老們絕對不是什麼難聞言,崔妙禾沒有氣怒,彷彿崔雲秀現在在說的是別人的事,也是別人的命運一般。
只不過有一點她很好奇,後娘雖然向來敵視她,可卻不曾將這些憤恨擺上檯面,她直覺以為這其中定有隱情。
「你們母女這般處心積慮急著將我趕出崔家,為什麼?」於是她出其不意地問道。
但見崔雲秀被她這麼一問,眸底閃過了一絲驚慌,旋即鎮定地說道。「我娘也是為你好,怕你如今名聲敗壞,找不看好人家,這才努力幫你找個好人家,好讓你一生衣食無缺。」
這種場面話,崔妙禾一聽就知道破綻百出,但瞧著了崔雲秀的心虛,她的心裡倒也有個底了,於是她不動聲色的說道。「請轉告你娘,武員外我是不可能會嫁的,就算動用宗族的力量也沒用,我勸她即早收手,否則就算我逃不了,想那武員外也不想抬著一個死透了的小妾回去吧。」
冷冷地撂下話,崔妙禾轉身就走,對於那個聲名狼藉的武員外,她甯死不嫁,若真要嫁,那她還不如嫁給柴折霞算了,驀地,他的身影就這麼硬生生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面對後娘層出不窮的花招,崔妙禾是真感到膩了,或許她該好好考慮柴折霞的提議,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差勁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的心驀地一動,竄過了一抹隱晦的心思,但她卻來不及捉住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他說過迎柳閣是他的,也說過若想要打探消息,這樣送往迎來的地方便是最好的場所。
換句話說,若是想要知道什麼消息,最好的地方便是這兒了。
所以當她極想弄清楚後娘的秘密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柴折霞。
如果他連後娘想要算計他的事都能先一步知道,想必也知道為何她會如此心急想要將她掃地出門。
仰望看將軍府厚實的朱漆紅門,崔妙禾心中略有猶豫,幾次徘徊,終究無法下定決心進去。
本來,遇到這種事,她該去找姊妹們幫忙,可是偏偏無論是元玉姊姊,還是君吟姊姊,家中都被驟臨的災禍弄得人仰馬翻的,她又怎能在她們都自顧不暇的時候去麻煩她們呢?
可是……除了她們,她並沒有其他的朋友,在這個關鍵時刻,柴折霞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要進去嗎?那天她還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能原諒她嗎?
滿心煩亂的崔妙禾就這麼走過來、走過去,地板都快被她踏出一個個的洞來了,可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如果那時他說的提議是真的,那麼等會我進去不就是從一個洞跳到另一個洞去嗎?」
崔妙禾自顧自地低喃,終究想想不妥,正要回身離去時,另一個念頭又竄起。
「可這會兒能找的也只有他,他的官位大,家底又厚,敢惹他的人這城裡掐指算算也沒幾個,他的確是能幫我的最好人選了。」
想到這個分上,她又腳跟兒一旋,回過身來看著大門。
就這麼來來回回了一住香的時間,她還是拿捏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間,竟有人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後腦勺敲上一記,那力道讓她忍不住眼冒金星,一時之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就在這混沌萬分的時刻,崔妙禾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挾持了,頭昏腦脹地被人扯著走。
因為不知道究竟是遭何人暗算,她的心頓時一驚,便一古腦地掙扎了起來。
別瞧她表面上一片的平靜無波,實際上無端端被人設計了一回,她早己宛若驚弓之鳥。
她不但不再信任那些在自個院落裡當職的丫頭們,甚至連府裡廚子煮的東西都不敢再碰。
她很清楚上回自己是運氣好,碰上了早己洞悉陰謀的柴折霞,否則如何讓人拆吃入腹都還不知道呢!
那這回呢?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當街擄人?
難不成又是後娘安排的人嗎?
當前方疾行的腳步頓住,滿腦子亂七八糟想法的崔妙禾一時措手不及,又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那人的背像是裝了塊鐵板那般的堅硬,這一撞又讓她不禁低嚎一聲,痛到了極點,崔妙禾一邊抬手揉弄看發疼的額頭,菱唇兒還忙不迭地罵道。「究竟是哪個冒失鬼,不但當街擄人,還害得本姑娘撞疼了額頭,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個大官,隨時可以將你拘押進大牢之中。」
她氣呼呼地恐嚇著,平素她鮮少以爹親在朝中的官位壓人,只不過現下一會兒被人莫名其妙拉著走,一會兒又撞得七葷八素的,這一來一往的,當然把她的好脾性都給磨光了。
「我倒想看看你爹動不動得了我。」柴折霞態意地瞧著她那氣得眼兒發紅的模樣,臉上的笑倒是燦燦地沒有丁點同情。
第4章(2)
那聲音沉得還真好聽……真耳熟……
耳熟!
當崔妙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點,她驀地放下揉看額頭的手,抬頭瞪著始作俑者。
「是你?」
千想萬想,怎麼也想不到扯看她跑的冒失鬼竟然是應該威風凜t的大將軍。
將軍平素應該有議不完的事,就算下了朝,也該帶軍練兵,以期將來為皇朝多打幾場勝戰。
怎麼有將軍像他這麼閒,隨時都可以在路上撿人似的。
「怎麼,不能是我嗎?」見她臉上那乍驚的臉色,柴折霞很沒好氣的問道。
難不成她就那麼不樂意見到他嗎2
方纔,他剛從大街上回來,就見她不但滿腹心事,遺像個陀螺似的在將軍府前東繞繞、西轉轉的,轉得他頭都暈了。
便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不耐煩地直接將人拎進府裡,想要弄清楚她究竟在煩惱些什麼。
「當然不是!」只是沒想到會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他相對,所以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但瞧這丫頭這幾近幾退的,柴折霞隱約猜測到她心中有事,只是萬般猶豫要不要來尋求他的幫助。
為了避免她再像方纔那樣三心兩意,他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我其實……其實……」崔妙禾的紅唇懦了懦,即使見看他的面,始終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她愣愣地瞧著他,望著他那張粗獷豪氣的臉龐,如果臉上的不耐煩再褪去些,雖然說不上是潘安再世,可倒也俊逸英挺。
「你是特地來這傻瞧著我的嗎?」見她不說話,只是愣愣地望看自己,柴折霞沒好氣地開口催促。
對她,他是破天荒的有耐性,要是換了旁人,他早就大腳一抬,將人給端了出去,免得惹他不快。
「我哪有傻瞧著你,我只是……」被說得好像花癡一般盯著男人,崔妙禾頓時兩頰生火,氣呼呼地反駁。
「既然不是傻瞧著,那心裡有什麼話就說,你不像是個會吞吞吐吐的人。」
「我來,只是希望借你迎柳閣的力量,幫我查件事兒!」終於,她還是說了。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個兒有多孤單,碰上了事兒,連找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唯一能想到的竟然是他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