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文 / 湛露
她才微微一動,他就壓低聲音威脅道。「再動!再動我就真要了你了!」
令狐問君不敢動了,聽著身後他喘看粗氣,熱浪就撲在她的耳根脖頸之上,這陽剛的男子氣息從未像現在這般壓迫看她的心,讓她在惴惴不安中又多了許多難以言說的緊張惶恐。
被他死死按在懷中,她動都不能動,但是他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放肆,只是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也不再亂動。
燭台上的燈花爆開一個又一個,燭光在窗縫透進的清風下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她懸著心,也不知道這樣尷尬的場面該說些什麼,更不敢問他幾時才肯放開自己。
直到他忽然一聲低吟,似歎似詠地說道。「問君,你真不怕害得我們聖家斷子絕孫啊。」
她這才回頭看他,依稀只看到他那一雙桃花眼中滿是自嘲的笑意和濛濛的水霧,對他的這句話,她似懂非懂,卻只能淡淡回應,「殿下日後登基,不怕三宮六院中沒有為您傳宗接代的女人。」
他氣惱地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上次我不是和你保證過,倘若我另娶,就讓我斷子絕孫。你是安心要讓我把毒咒再說一遍嗎?」
她心中酸酸軟軟的,既是傷感,又是感動。一個男人肯對一個女人許下這種一夫一妻的重諾著實很難,更何況是他這樣身負繼承皇權大業重任的皇儲?即使未來他做不到今日的承諾,但她相信此時此刻,他這句話是出自真心,於是軟語安慰道。「我只是不想這麼草率倉促,這裡畢竟是玉陽王宮,又不是……秦樓楚館。
聖懷璧笑著又親了親她的粉頰,「說的對,我是該將你明媒正娶娶回家之後再入洞房的,怪我性急了。」
見他終於肯聽她的話了,她長出了一口氣,「行了,大半夜的,快回你自己的房間睡覺去,這盟約我還要接著寫完呢。」
「怎麼你滿心裝的都是盟約?那我在這裡陪你。」
他又恢復了笑容,剛將她鬆開,就聽到外面有人疾步奔來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有人說道。「啟稟丞相大人,玉陽太子剛剛去世了。」
屋內的兩人都是一驚,雖然根據之前的情報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消息驟然傳來,還是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
「我去看看。」令狐問君忙要去開門。
聖懷璧急得拉住她,「看你現在這衣衫不整的樣子,怎麼過去?還是我先去,你好歹把頭髮梳一梳再去吧。」
令狐問君這才注意到自己真的是披頭散髮,衣服凌亂,一副剛才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的樣子,不禁慎怪道。「還不是你……算了,你的衣服比我好打理,你先去!」她將他推出房門,轉身打開桌上的梳妝鏡,用最快的速度將頭髮梳好,又將衣服重新穿戴整齊了,這才拉開房門準備離開。
驀地,一把別刀壓在她的頸邊,刀光寒爍,殺氣逼人。
「不要叫。」
那低沉的聲音讓令狐問君的心驟然跌入深淵。他竟還在玉陽國,怎麼可能?
那堅定地握著刀把的黑衣男子竟是黑羽定海!
第章()
他冷冷地看著她,「令狐丞相,沒想到我們再度重逢會是現在這個場景吧?」
既然身份已被識破,那就無須再隱瞞了,她輕歎一聲開口道。「將軍……」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使那些陰謀詭計,但是這次你逼得我真是無路可走。」黑羽定海盯著她的目光帶著恨意,雖然識破了她的身份,卻依舊習慣叫著她的舊名,「子晨,你怎能如此騙我?」
她咬看唇瓣,艱難地說。「各為其主……我原本就告訴過將軍的。」
「不錯,你說過各為其主,只是當時我沒想到,你的主子是聖朝皇帝。」他的眼角滿是壓抑的風暴,一字一頓地問。「剛剛與你在屋中……纏綿的是誰?」
沒想到自己與聖懷璧的一番糾纏竟然會被他看到,她心中雖然焦灼尷尬,但聽他這樣問,又生出了一股希望--還好,原來他尚不知道聖懷璧的真實身份,那就更要瞞著他了。
「是我表弟,我和你說過的。」她故作鎮定道。
「你表弟?」黑羽定海顯然不信,「他不是說你已經訂了親了?怎麼還會對你做出這種不堪入目的事情來,你幾時又變得如此輕浮放蕩?」
她苦笑道。「一言難盡。」
黑羽定海的眸光閃爍不定,眼中除了恨意似是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怨氣。「好,既然如此,我便給你機會慢慢說!」
他陡然將刀身一收,令狐問君還以為他改變心意,便向旁邊閃躲,誰知他空餘的另一隻手竟突地揚起,一股粉未衝著她撲面而來。
她的心頭赫然想起黑羽軍中有一種專門用來與敵人近身肉搏時迷倒敵人的迷藥,暗叫不好,卻未來得及屏住呼吸,那迷藥的粉末已衝入了她的鼻中。
霎時之間,天旋地轉,手腳無力,她的身子一軟,靠看門板就滑了下去。
黑羽定海將她抄起,身邊同行而來的護衛小聲提醒,「將軍,外面的人很快就會識破計策,咱們帶著她離開只怕不便,不如就地殺了算了。」
他虎目一掃,寒光刺向那人。「殺?那我們黑羽死傷的幾千將士找誰去算賬?不,我要留著她為聖朝贖罪!」
他扯下自己的腰帶將令狐問君背在身上,用腰帶將兩人綁在,起,然後提氣縱身,躍上高高的屋瓦,掠向玉陽王宮最外圍的那道宮牆--
聖懷璧很快就得知令狐問君被劫走的事情,事實上,當他趕到玉陽太子的寢宮時,發現這裡一切如常,便立刻知道自己被騙了。
剛剛那個在門口稟報消息的人顯然是有鬼,他深恨自己怎麼一時大意,連來人的身份都沒有確認就相信了,而那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將他們騙出屋子。
既然騙出屋後他並沒有立刻遭到追殺,那幕後主使的目的顯然不是要他們的命。
他陡然想通,全身毛骨悚然,衝回令狐問君的房間,但屋內空空蕩蕩,再沒有她的影子。
因為身處玉陽王宮,有玉陽士兵保護,他便放鬆了戒備,最貼身的護衛全被令狐問君推去保護他了,因此一時間,他竟無法得知她去了哪裡。
他逼迫自己保持冷靜,將恐懼的心理一點點壓住。
敵人設下這個局肯定不是為了殺她,否則就不會將她帶走,對方可能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但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攻擊的目標一定會轉到他的身上。
與黑羽之戰剛剛結束,這劫走令狐問君的人很大可能是來自黑羽,雖然據說黑羽的戰船已經駛離港口,遠在公海之上,但不排除他們會派人偷偷潛回玉陽境內,比起大軍壓境,這少數的幾人登陸絕不會引人注目。
他咬看下唇,頭腦中閃電般地做出幾條決定。
第一、要通知玉陽王即刻封鎖港口和出關關卡,盡一切所能搜索敵人,營救令狐問君。
第二、如果敵人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就要盡量地繼續隱瞞下去,以便他施展拳腳。
第三、是否要致信給父皇,稟報這邊所發生的一切,必要時,要請求聖朝的海軍支持……
他一邊快速地奔向玉陽王的寢宮,一邊周密地想看接下來的計劃,卻忽然見到玉頌明一臉焦灼地直奔自己而來。
「殿下,丞相是不是出事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聖懷璧的臉色更加難看。
玉頌明見他如此表情,便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上來--「這是剛剛有人紮在玉陽王的寢宮門前的,玉陽王讓我拿給殿下求證。」現在還無法改口稱呼玉陽王為「父王」。
聖懷璧接過那信匆匆展開一看,神色像是被冰雪凍住,咬牙道。「果然是黑羽定海這個混蛋!那天就該把他毒死!」
這封信很是簡單,也寫得很潦草,但言簡意賅,每個字都刺到他心裡--令狐問君已在我手,聖朝若要此人,便到黑羽國商談。
玉頌明問。「殿下,怎麼辦?此事必須上報聖皇吧?」
他皺眉思慮良久,將那封信捏得緊皺,然後一甩頭,「不,此事絕不能回報聖朝。朝中有人正等著著我們的好戲,若知道她被擄了,自然會歡欣鼓舞地盼著她早死。
「我早就懷疑朝內有人和黑羽勾結,此事不知道是否與朝內叛徒有關,無論如何,能瞞得了多久就瞞多久。父皇身邊畢竟也不可靠,所以一個字都不要透露。你叫玉陽王給我準備條快船,我這就去黑羽救人。」
「我陪殿下一起去。」玉頌明急急轉身。
他一把拉住他的肩頭,沉聲道。「不,你要留在玉陽。」
「可是殿下……」
聖懷璧盯著他的眼,「小謝,我把你帶到玉陽來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讓你們骨肉相認嗎?」
玉頌明微怔,「殿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