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湛露
他僵住一瞬,隨即笑道。「小時候二哥都不怎麼抱我,今天倒是抱了我好幾次。有二哥這樣的好哥哥,做弟弟的心裡真是踏實,看以後誰還敢欺負我!」
聖懷玥的雙臂沒有鬆開,嘴唇貼著他的後頸,輕聲說。「四弟,你知道哥哥疼你,可不知道哥哥心中到底有多在意你,以後這上戰場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冒險去做了。太子想立威名,就讓他去,老三想立軍功,自然就要他身先士卒,可你這如花軟玉般矜貴的身子,哪裡受得了那刀槍劍戟的血腥殘暴!這回黑羽人沒有傷到你吧?身上有沒有傷?二哥幫你看著。」
說著,一雙手竟摸進他的襟口。
二皇兄的雙手貼到他肌膚上時,聖懷璧不禁打了個寒戰,含著一絲冷笑說。「二哥是覺得我醉得熱了,所以要幫我解熱?可這個解法若是讓父皇知道了,不知要怎麼大發雷霆了。」
聖懷玥幽幽一笑,「父皇怎麼會生氣,他自己和令狐懷還不是不清不楚,他讓你掌管的雀靈苑又是做什麼用的,天下誰不知道?」
「可是男寵就是男寵,你我可是貴為皇子,又是親兄弟……」
「這樣不是才有意思?聖朝皇室之中,還未曾出過一對兄弟情侶吧?」聖懷玥說著手掌托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幾分,自己的唇就顫抖著貼了上去。
聖懷璧一皺眉,心中厭惡,伸手推開道。「二哥別鬧了,做弟弟的還沒醉到這麼糊塗的地步。」
「這怎麼是糊塗,你在雀靈苑中這樣的糊塗事看的還少?只怕也沒少做。」聖懷玥向來清瘦得像個文弱書生,今天竟然力氣大得很,將他一把推倒在床上,伸手就扯他的衣服,一雙眼熱得通紅,雙唇懾懦著,「好弟弟,你知道哥哥忍了多少年才等到今天這一刻?你若體諒哥哥的癡情,今晚就不該推開我……如今你孤獨無依,正好配我的寂寞堪憐,既然是兄弟,更要骨肉相親。」
聖懷玥也不知暗戀貪慕他多久了,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便發了狠地露出本性,竟讓他一時無法掙脫。
聖懷璧雖然對二皇兄這病態的愛戀吃了一驚,可是轉念一想,現在兄弟中可以為己所用的只剩下二哥一人了,若是今天徹底得罪了他,日後恐怕會對自己不利。可是眼看二哥越發的放肆,竟在他身上胡亂吻著,他的手腕都被抓得著實生疼,再讓二哥放縱下去,只怕今天自己就要栽在他手上了,就在他暗中曲起膝蓋,正準備給二皇兄一擊時,忽聽門外有太監扯著公鴨嗓喊道。「丞相大人,二殿下在休息,吩咐了不許別人打擾的……」
緊接著就聽到令狐問君朗聲道。「令狐問君求見二殿下,請問四殿下是否在此?本相有急事找他,務必請他一見!」
聖懷璧心頭一鬆,一片溫暖柔軟的潮水霎時湧了進來。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是令狐問君來救自己,眼見二皇兄一臉的惱羞成怒卻不得不鬆了手,他輕笑著翻身坐起,「我的師父又來煩我了,只怕明天還有什麼功課要我去做,今晚就不能陪二哥玩笑了,二哥恕罪。」
他還沒下地,外面的令狐問君顯然已經等不及,嘩啦一下將房門推開,大步邁進,看到床上那衣衫不整、姿態暖昧的兄弟兩人,霎時愣住了。
聖懷璧墉懶地斜睨著她,一貫地笑吟吟說。「丞相大人今天既不去港口給我接風洗塵,又不到御花園的夜宴為我慶功,現在巴巴地跑來做什麼?要罰弟子去讀書嗎?!
令狐問君雖不知眼前是怎麼回事,但是聽他的語氣也知道他是在為聖懷玥掩飾,便順著他的意思板著臉道。「殿下剛剛回國,尚未和兵部交代清楚此戰的戰情細節,就忙著歌舞昇平了?本相等了殿下一夜都不見殿下的人影,現在只好親自來請殿下和我回去說個清楚。」
他從床上下來,將凌亂的衣裳慢吞吞地重新穿戴好,然後才晃晃悠悠地出門,身子一歪,壓倒在她的身上,「我今天喝醉了,只怕自己走不了路,就麻煩丞相大人扶我一把吧。」
她瞪著他,見他臉頰酡紅,身上散發酒氣,但摸他的雙手卻冰涼如水,知道他是真的醉了,只好扶著他出了摘星殿。
第7章(2)
兩個人在路上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一路返回玉寧宮,直到進了玉寧宮中他的寢殿,她剛將他扶坐在床沿上,他倒下的同時便順勢將她一扯,拉入了自己懷裡。
令狐問君氣惱得低聲怒斥,「放手!這裡都是奴才,誰知道哪個是敵人的眼線!」
「我的玉寧宮裡只有忠僕,沒有奸細,否則我早挖了他們的眼舌口鼻。」他的語氣冰冷,將她箍得很緊,然後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暴風驟雨般的攫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舌中立時都溢滿了梅子酒的清香,雖然生氣,但是她一路提心吊膽地,最怕的就是他遭遇不測,如今見他還有力氣和自己胡鬧,猜他應無大礙,一顆心也暫時放下一半。
她伸手推推他的胸膛,兩人的身子雖然稍稍分開一點但他立刻皺眉道。「不許推開我。剛剛二哥輕薄我,我這身上都是他的味道,討厭死了!」
她的神情僵住,回想剛才的情形,本來這件事盤繞心口不好問他,沒想到他竟然自己說出來了。
雖然聖朝盛行男風,但是皇子之間做這種事依然是不容於世的。她想了一下,皺眉說。「還不是你妖魅惑人,好好的二殿下都被你帶壞了。」
他氣得斥責道。「我怎麼算得上妖魅惑人?我妖魅誰了?迷惑誰了?二哥他自己行為不檢點,對我不規矩,你還不向著我說話,竟然怪我?你做人就是這樣顛倒黑白,每每我做的對,你偏要說我有錯!我若真的妖魅惑人,第一個惑的就是你!我惑人的本事你還沒有見識過,要不要嘗嘗我的手段?」
令狐問君素來知道他的手段,忙將神情一斂,「又來惹我生氣!我有正事找你,事關你的生死大事,你給我坐到一邊去好好聽著!」
聖懷璧盯著她看了一陣,哼道。「好,看在你今天也算是救我一命的分上,讓你嘮叨嘮叨。」
令狐問君正視著這張年輕俊美,卻讓她捉摸不透的臉。她曾一直以為聖懷璧是幾位皇子中最無賴不講理卻也是最沒心機的人,事實證明她錯了。在外遊歷這麼久,她也算是見過了不少世面,可從沒有一個人能將自己的本來面目藏得像他這樣深。
聖皇要將聖朝的江山都托付給他,這件事在不久前說給她聽時,她根本不相信,但現在,她忽然信了。除了聖懷璧,還有誰有能力外攘強敵,內平亂政?這個大男孩,早已在所有人毫無防範之時,一步步成為最靠近聖朝皇權的王者。
這樣的他,讓她恐俱,讓她陌生,更讓她情不自禁地為他擔憂牽掛。
「還記得斷我手指的那兩名刺客嗎?」
她將手掌舉起,那斷掉的指節一直是聖懷璧心中的隱痛,驟然看到那處殘缺,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她的手握住,皺眉道。「當然記得,提起這事做什麼?你有刺客的下落了?」
「算是吧。」她點點頭,「我派人去查過了,這兩人原本是邱朕東的手下。邱朕東你應該知道吧?他是兵部的人,但聽說和太子暗中往來,那兩名刺客是他家的武師,在我遇刺之後這兩人下落不明,只怕不是逃了,就是已經被處死。」
聖懷璧眉頭深鎖。這些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一直沒有告訴她,如今她竟然也查出來了?
他想了想,笑道。「好啊,有了線索就好查了,回頭交給令狐衛去辦吧。」
「你難道沒聽出這事情的嚴重性嗎?」她比心忡忡地瞪著他,「你就沒有想過,那兩人為何會對我痛下殺手?邱朕東與我無冤無仇,太子就算討厭我,也沒有必要非殺了我不可。」
聖懷璧望著她,知道她已經明白了那件事,但他不想馬上說破,依舊笑道。「就算太子哥哥和邱朕東有勾結,也不代表這件事就和太子一定有關,你的推論並不成立。當然,那兩人重傷了你,我是必然不會饒過他們的。既然有了線索,就算是死人我也會把他們給你挖出來,替你報仇雪恨……」
「若對方要殺的人其實不是我呢?」她緊咬著唇,「我思來想去,只怕對方的目標是你而不是我。」
他沉默片刻,問道。「為何認為是我?」
「因為你是聖皇心中屬意的皇位繼承人,你比我更有可殺的理由。」
她一字一頓,字字如敲金石,他望著她堅定而盛滿憂慮的眼,心中一歎--這皇權之爭到底是將她硬生生地牽扯進來了!
聖懷璧握著那只斷了指的手,摩攀良久後,柔聲說。「我害你斷了一指,所以我拿自己的一生來還你,不知道能不能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