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龍瑤
何況爸媽又不會幫她,他們一向都只疼韋伶這個小女兒。
「你不要以為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翅膀就硬啦!」方母忍不住又想罵罵咧咧,「是你妹妹要訂婚,上個月定宇向她求婚,死丫頭又不肯馬上嫁過去,別彆扭扭的,鬧到最後只好先訂婚再說。你是她的親姐姐,妹妹的訂婚宴你當然是要在場的!」
韋伶要和定宇訂婚了……彷彿能聽見重重的一聲響,方可頤的心一下子慘跌入了谷底。
當初那段感情她是付出過真心的,況且姐妹閱牆,如果說她已經不在乎了,那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幸福會被淡忘,受過的傷害卻總是刻骨銘心的。
「死丫頭,你聽見沒有?」方母仍在彼端怒吼,中氣充沛,「快找你那個瘦竹竿老闆請假,你妹妹可是一點都沒有跟你計較,她跟定宇訂婚還堅持要你出席,你那天要是敢不回家來,丟你妹妹的臉,我就打斷你的腿!死丫頭,聽見了沒有?」
兩個親生女兒,有一個她根本不關心。
唉,其實「瘦竹竿」早已是方可頤的前一任上司了,那還是方母北上找女兒討錢時才碰巧見過一面。至於現在的禿頭胖經理,方母根本不知道,而方可頤也沒跟老娘提過。
第章(2)
總算勉強應付完老娘,方可頤的心緒慘澹無比,渾渾噩噩地關上了手機。
一想到訂婚宴上可能遭受到的羞辱,方可頤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活脫脫是一副衰鬼樣,剛想靠在牆上歇口氣,卻不幸看到捧了一疊資料走過來的男同事小程,方可頤立刻挺直了身體。
「嗨——」她笑得勉強。
這種難以啟齒的舊傷疤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免得淪為笑柄。
「喂,可頤,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偏偏小程一見到她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我?沒事啊!」方可頤故意睜大眼硬撐。
「你剛才足不是從經理室出來?」小程半信半疑,「又被禿頭訓話啦?」
方可頤原本想搖頭,但反應過來立刻順水推舟,「對、對啊,都怪經理,剛才對我訓話凶得要命,害我難受得大腦都快缺氧了。」
「是嗎?」小程卻信以為真,立刻急急地追問:「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現在好多了。」方可頤擠出一個笑容,「不跟你多說了,我先回去做事。」
她敷衍完匆匆走開,卻害小程捧著資料愣在原地,為了那個笑容。
方可頤經過走廊拐角處一盆海芋的旁邊時,眼睛酸酸的,再也忍不住了。倒霉!幸好有寬大葉片的掩飾,她停下腳步,掏出紙巾,飛快地把幾滴眼淚擦乾。
從小在家裡就是一個受氣包,反而養成她有些倔強的性格,就算委屈得想要哭死,也要撐回租住的小公寓裡,絕不在公司落淚給外人看!
*****
「老大,是打球,不是打人啊!」
多虧阿偉機警,才躲過那惡狠狠砸來的一球,不然他現在的下場就是仰面慘跌在籃球架下,當著女友謝佳軒的面,從鼻管裡淌下兩條無辜的血線……刑遠樹臭著一張俊臉,把傳過來的球用力往草叢裡一丟,「不打了!」
不打就不打。
阿偉開始爽快地招呼別人一起去灌冷飲,不過打球夥伴承迪和阿坤另外有事,兩個人先行離開,小公園的籃球場上就只剩下了刑遠樹、阿偉和謝佳軒三個人。謝佳軒提議去吃刨冰,阿偉當然只有贊同女友的份,刑遠樹則是氣悶悶的沒有意見,結果就被他們拖著走了。
*****
謝佳軒嘗了幾口芒果刨冰,轉頭問男友,「喂,他是怎麼回事?頭一次被女人甩嗎?」
阿偉摸摸剛理了平頭的腦袋,憨直地笑笑,「阿樹怎可能被女人甩?等著被他甩的女人數都數不清。」
從表面上看,剛才他們那幾個打籃球的朋友都只是同一家公司的小職員,實際上,刑遠樹跟他們並不一樣,他真實的身份可是「辰光」集團的皇孫。目前在基層做事,不過是他的總裁爺爺為他安排的歷練和考驗罷了,只要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一路不斷地調升,直至坐上符合他身份的高位。
阿偉和刑遠樹原本是高中同學,讀大學時刑遠樹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國,幾個月前才回來,而阿偉畢業後恰巧考進了辰光集團,兩個昔日的好朋友才重新湊在了一起。
在阿偉的心目中,刑遠樹這小子長得比明星還帥,家境又富有,女人緣根本好到爆,像他們這種楞頭青擔心找不到女朋友時,他老大卻只需要擔心怎麼把女人甩掉。
刑遠樹冷冷瞥了一眼正嘀咕著的那一對情侶,「不用瞎猜了,我今天不爽是因為接了爺爺的一通電話。」
「幹嘛?」謝佳軒愛理不理。
她對富家子通常都沒有多大的好感,何況憑刑遠樹這傢伙的自身條件,不是個風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才怪!
她對他沒有好感,刑遠樹也一向當看不見她。
刑遠樹拿起桌上的杯子晃了晃,聽到冰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才說:「爺爺準備讓我在今年夏天跟一個女人訂婚,我不肯,在電話裡跟他鬧翻了。」
「笨!」謝佳軒噘嘴,「你爺爺既然中意那個女人,讓他自己去娶嘛,關你什麼事?」
刑遠樹聞言,看了她一眼。
「佳軒,別亂開玩笑。」阿偉急忙拿霜淇淋堵住女朋友的嘴。
他知道刑總裁那個人,雖然對孫子一向安排滿滿,不過對亡妻還是很掛念的,從她死後就一直沒有再娶,這種過分的玩笑不能亂開。
謝佳軒嘴裡被塞進一大勺霜淇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才吞嚥完畢,一記粉拳揍向男友,「你找死啊!是不是想噎死我?」
阿偉笑嘻嘻地摟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別鬧了。」他轉頭看向好友,「阿樹,刑總中意的那個女人是誰?你跟她有沒有見過面?」
「沒有。」刑遠樹放下把玩許久的杯子,懶洋洋地提不起勁,「管她是誰,無非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爺爺是最老練的商人,他認可的,能有什麼好事情?」
「話不能這麼說——」謝佳軒無視男友的調和,故意跟刑遠樹抬槓,「沒有你爺爺,你今天哪能在人間這麼逍遙?阿偉,你說對吧?」
刑遠樹聞言,看了看她,嘴角輕揚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沒有接話。
阿偉抓了抓頭皮,「阿樹,反正公司內外倒追你的女人那麼多,不如你趕快挑一個,帶去刑總面前攤牌,能擋一時算一時。」
「別傻了,這種小伎倆!」刑遠樹輕笑,「我爺爺這種人我最瞭解,女朋友我愛玩多少都可以,真正帶回家結婚的必須滿足一個條件,能帶給辰光大的商業利益。」
喔,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嘛!謝佳軒邊吃刨冰邊想,像他們這種公子哥,雖然可以花天酒地,揮金如土,不過婚姻大事卻不能自己作主,終究也還是蠻可悲的。
「算了,這種事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不想結婚,你爺爺還能綁你去教堂不成?」
謝佳軒吃完刨冰,不耐煩地噘起嘴,「老大,麻煩不要再繃著一張臉,OK?其實不只你慘,這世上比你慘的人還多的是,好不好?就好比可頤嘍,她都不知比你慘幾倍——」
「可頤出了什麼事?」
方可頤是謝佳軒的好朋友,阿偉也認得,兩個人在不知不覺間轉了話題。
「還不是她家裡的事……」謝佳軒一提起來就替好友抱不平,剛說了半句,卻突然盯著對面的刑遠樹,兩眼放光,「啊啊,我真蠢,現成的人選嘛!」
刑遠樹被她盯得忍不住皺起俊拔的眉宇,背脊也同時泛上來一股涼意。
這女人一驚一乍的,想幹嘛?
「拜託——」謝佳軒第一次對刑遠樹露出諂媚的笑容,「你能不能幫我朋友一個忙?」
刑遠樹嗤笑,「看你笑得不懷好意,我要是答應你才有鬼勒!」
「拜託拜託——」謝佳軒猛搖他的手臂,「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收回以前對你的頂撞,你就幫幫忙,只需要兩三天,扳回面子就可以!」
「什麼兩三天?」刑遠樹皺眉。
「呃……」謝佳軒烏亮的眼珠子轉啊轉,只好長話短說,先簡略介紹了方可頤,「……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可頤的妹妹韋伶要和樓定宇訂婚,她媽媽打電話勒令她一定要回去參加訂婚宴,可頤不敢違抗她老媽,勢必要回家去,可是那個韋伶的嘴很壞,可頤孤身一個人回去,肯定會被她妹妹嘲笑,所以我才想幫她找個男朋友撐場面,反正不能讓韋伶得逞!」
「小姐,你真有想像力!」刑遠樹聽完直搖頭,「你以為是演電視劇啊,無聊!」
「喂,士可殺不可辱!」謝佳軒拍桌而起,「我為可頤著想嘛,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