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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季可薔

    「對。」

    「只要我說得出口,你都辦得到?」

    「我一定會盡力。」他承諾。

    她凝睇他,瞳神明滅不定,奇異地閃爍。

    她不相信他嗎?他苦笑,正欲再度強調時,只見她拿毛巾擦乾手,來到他面前,揚起清麗容麼。

    她眼波盈盈,看得他呼吸凌亂。「如果,我要你愛我呢?」

    「什麼?!什麼?!」他震懾。

    「做不到嗎?」她話裡嗜著挑釁。

    她是認真的嗎?他驚異地瞪她,心跳猶如脫疆的野馬,不聽話地奔騰。

    「你要我……愛你?」

    她微笑,軟嫩的朱唇勾勒著近似誘惑的弧度。

    那是對他的邀約嗎?

    狄在風雲時感到一陣血氣沖腦,焚燒理智,失了魂,他不確定自己是否中邪了,但身體彷彿自有主張。

    他一把擒抱她,近乎飢渴地將到手的軟玉溫香緊緊揉捏,俊唇貪婪地咬吮她唇瓣,汲取女性的芳香。

    她的唇,好軟好甜,他記得這味道,跟上回在東京他強吻她時一樣,也跟兩年前,他求婚後那個旖旎浪漫的夜晚,善庭羞澀地獻給他的吻一樣……

    她不是善庭,但她,總是令他想起那個傻透了的可憐女孩。

    一股酸楚橫梗著狄在風的胸臆,夾雜著熊熊情慾,他全身灼熱,迫不及待地伸手解懷中佳人的羅衫。

    有短暫的瞬間,他察覺到她嬌軀忽然變得僵硬,似是抗拒。

    「你害怕嗎?」他稍稍鬆開她,停下激烈的深吻,在她耳畔吹拂著溫柔的氣息。

    她不答話。

    他深吸口氣,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力。「要我放開你嗎?」

    她猶豫著,嬌喘細細,他安靜地等待,雖然只有短短數秒,但那刻骨銘心的折磨宛如百年時光。

    終於,她搖搖頭,暈紅的臉蛋埋進他頸間。

    他倏地發狂了,毫不遲疑地立刻橫抱起她,大踏步尋找她的閨房。不一會兒,他踢開一扇半掩的門,房內有一張鋪著玫瑰色床罩的雙人床。

    他抱著她一起倒向床,居高臨下,俯視她在夜燈映照下顯得格外嬌美的容麼。

    他伸手撫摸她臉頰,小心翼翼地,像對待易碎的陶瓷,然後,大手順著她起伏的胸線滑下,一顆顆,解開她睡衣襟扣……

    窗外,春雨仍綿綿不休地落著。

    她在做什麼?

    激烈的歡愛過後,狄在風沉沉睡去,江雨歡卻是一直睜著眼,神智異常清醒。

    窗外春雨已停,夜色深濃,週遭靜寂,唯聞狄在風輕微均勻的鼻息。

    她聽著,情緒意外地平和。

    奇怪,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感到憤慨的,至少該極度厭惡。為了成就計劃,她奉獻出自己的rou體,與他肌膚相親。

    她以為自己會很嘔。

    但好像並沒有,她仍從激情中享受到歡愉,甚至比兩年前那個混亂迷離的初夜得到更多快感。

    所以歸根究抵,她也是個yin蕩的女人?

    一念及此,江雨歡無聲地笑了,眼神陰森閃爍,嘲諷著這夜,嘲諷著自己。

    原來她也可以很壞的,不輸給身邊這男人。

    她悄悄坐起身,盡量不驚動酣睡的狄在風,就著朦朧夜色,她深刻地瞅著他。

    就連入睡時,他的臉龐看來也那麼俊美無比,五官像雕像般立體,尤其那貴族般的鼻線,實在很迷人。

    怪不得那麼多女人會對他戀戀難捨,甘願成為他風流遊戲下的祭品,他太帥了,擁有這般性感的魅力簡直是一種罪惡。

    難怪她從前會那麼傻,被他玩弄在掌心而不自知。

    江雨歡又笑了,這回,微微逸出粗嘎的低音。

    她猛然掩住唇,很討厭自己現在的嗓音,她曾經有一副清脆如黃鶯的好嗓子,自從那次車禍意外後,便被上天奪走了。

    這都該怪他!

    凝定在他臉上的目光瞬間變得狠絕,他不知是否感覺到了,在夢中輕顫了顫,眉宇皺攏。

    作惡夢了嗎?該不會夢見她了?

    江雨歡冷冽地勾唇,在心裡默禱,希望魔鬼能夠糾纏上他,讓他魂夢不安、神經衰弱。

    那她,會很高興很高興的……

    她心口一揪,倏地領受到一陣莫名的刺痛,痛得她差點透不過氣。

    她不敢再躺著,不敢距離身畔的男人太近,她側過身,踢手踢腳地下床,裸著玉足,獨自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她愣愣地出神,許久許久,當窗扉射進第一道天光,才霎時驚醒——

    接下來,該是好戲上場的時候了。

    第8章()

    狄在風不曉得怎麼愛一個人。

    從小,他便失去了親人,身邊最親近的朋友只有曾詩詩,他們就像一對幼小失估的獸,舔著彼此的傷口長大。

    他們走過荒野叢林,經歷的黑暗遠遠多過於光明,若是不懂得學會殘忍的手段保護自己,便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所以當年,當他遇見生活裡只有陽光、沒有陰雨的江善庭,其實有點手足無措,常常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在虛假地敷衍她的時候,內心總是免不了有一絲愧疚。

    而今,他在衝動之下,對江雨歡承諾了愛情,清醒過後,卻不由得慌了。

    他從來只懂得拈花惹草,與一個又一個女人玩著風流遊戲,女人對他的保鮮期限往往不超過兩個禮拜——這樣的他,談愛情?

    那玩意兒不是他給得起的東西。

    但,既然已應允了江雨歡,他便立誓要認真學習去愛,他像初初入門的學徒,從最基本的做起。

    首先是接送她上下班。

    不論晴雨,不論多早多晚,只要她一通電話,他隨傳隨到。

    她不肯進食,他便耐心哄她吃飯,每天都親自為她下廚,變化各種料理,帶便當給她。有時候,她只是同意多吃一塊三明治,他就樂得一顆心飛揚。

    週末假日,他會駕車與她出遊,台灣各大風景區幾乎都玩遍了,她喜歡看電影,他跟客戶應酬過後陪她去看午夜場,她想看日出,他犧牲睡眠帶她去海邊。

    跟她交往,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不像一般女人,不是收收鮮花首飾便會覺得開心,送她禮物的時候,他往往得費盡心思。

    他曾經送她玫瑰花,她看也不看地丟在一邊,送她寶石項鏈,她說太昂貴受不起,送她水晶八音盒,她嫌易碎,送她特製的鋼筆,她說自己不習慣用。

    後來,他親自養了一盆觀賞用向日葵,從播種開始,每日拍照寫觀察日誌,在開了第一朵花時,小心翼翼地捧到她家獻寶。

    她收下了那份禮物,將它養在窗邊,某天他拜訪她,看到那長得活潑燦爛的花,喜不自勝。

    雖然她嘴上不說,但他明白,她喜歡那盆向日葵,感受到他的誠意。

    原來只是送一份小小的禮物,也需大費周折,而對方收禮時的歡欣喜悅,也將成為自己的幸福。

    狄在風初次領悟這樣的心情。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般甜蜜。

    但愛一個人,也是辛酸的,尤其在你不確定你愛的那個人是否也愛你的時候。

    江雨歡愛他嗎?

    狄在風發現自己經常不由自主地疑惑,這個主動要求與他談戀愛的女人,對他,究竟是何心思?

    他參不透她。

    縱然他經驗粗淺,但自認己經是盡力呵護她、疼惜她了,他不曾對任何女人這般溫柔體貼,包括詩詩。

    但她似乎並不特別感激。

    她像只野貓,性格難以捉摸,有時溫順,有時乖張,前一秒還甜甜地笑著,下一秒忽然變臉,今天還聽他的話乖乖吃飯,明天心情不好,便將他準備的便當整個打翻。

    他告訴自己,因為她生病了,脾氣才會如此古怪,他極力忍讓,只要能治好她的厭食症,他偶爾當當受氣包又何妨?

    可她,愈來愈過分,有幾次竟當著公司同事的面給他難堪,現在公司上下全都知道他在追求她了,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在這場愛情遊戲中完全落居下風。

    「不會吧?在風,來真的嗎?」幾個跟他來往比較密切的高階主管都私下表示不敢置信。「那個冰山美人看起來很不好惹呢!你怎麼受得了她?」

    每每聽聞這些針對她的批評,他都會很生氣。他們根本一點都不瞭解她!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這為不識相了,大家只是默默旁觀,看他怎麼在愛情裡受盡折磨。

    他知道,他們在幸災樂禍。

    他也知道,這般沉淪於情海中的自己簡直無可救藥。

    可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為何就是放不下這個反覆無常的女人?她愈是歇斯底里,他反倒愈心疼。

    他大概……真的瘋了吧!

    狄在風在心底下了這個可悲的結論。

    那男人,瘋了嗎?

    江雨歡坐在床沿,聽著連接臥房的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情緒起伏如潮。

    她盯著浴室的毛玻璃。玻璃另一側隱約有人影晃動,狄在風正在沖涼。

    她咬著唇,雙手不自覺揪緊床單,對這個目前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男人,感到很是火大。

    為什麼他能忍受這樣的她?

    陰晴不定、忽喜忽憂,整天神經兮兮的,就連她都討厭自己刻意表現出來的個性,他為何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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