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米樂

    這一年來，他發現自己似乎變得很在意她，看著她益發甜美可愛，他內心就有股說不上的慾望衝動，儘管他隱藏得很好，沒被家人甚至是她所發現。

    唐季倫此刻壓抑繃緊臉的表情，在程佳恩看來就是討厭她的樣子，因此她在內心深吸了口氣後，開口說：「我不知道你是否因為我這個『孫媳婦』的存在，而沒有交女朋友，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需要在意我，如果你有喜歡的人的話，大可和對方在一起，我沒有關係的。」

    他臉一沉，狠狠抓住了她的手。「你在說什麼？」

    「我……」他生氣了？可她也是為了他好，才會這麼說的呀。

    「你會這麼說，該不會是你有喜歡的人，是這樣嗎？」想到她可能已經有喜歡的人，唐季倫握著她手腕的力道更加重了。

    「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手有點痛、有點發麻，而他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怕，讓她有些被嚇到，說話結巴。

    細嫩的唇辦因害怕而微微抖動，唐季倫看著，莫名的情緒浮躁，倏地，他低頭吻上從剛剛就一直在誘惑著他採擷的紅艷小嘴，柔軟而嬌甜，就跟她給人的感覺一樣。

    就在她僵硬呆掉時，他溫潤的舌伸入她小巧的嘴裡，深深的吮吻著她的稚嫩與甜美。

    程佳恩怎麼也沒想到唐季倫會突然吻她，被嚇到的她想退開，但大手勾抱在她腰間，將她緊緊推向他強壯的身體，而碰觸到他的舌尖，更是讓她想大叫，但他強勢地深深吻住不放，一再輾轉糾纏、火熱吮吻，像吸取了她全身力量似的，讓她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依附著他的索取，直到他放開她，小臉通紅，氣喘不已。

    唐季倫的呼吸也有些微喘，只見那雙黑眸狠狠瞪著她。「下次再惹我生氣，我會更嚴厲的懲罰你，你最好記住。」

    這個吻是……懲罰？她嚇壞了，只能落荒而逃。

    程佳恩在拿到大學畢業證書的同時，也被上次去應徵考試的公司通知面試，讓她開心不已，整個人心情超好的。

    「媽，不用準備我的晚餐，因為晚上我有聚會，同學們要慶祝大學畢業。」不是全班，而是十多個要好的同班同學要一起慶祝。

    「沒想到你已經大學畢業了，時間過得真快。」簡美玉說著。

    「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感覺好像不久前才跟爸爸討論要念哪所大學、什麼科系，結果一轉眼我已經大學畢業了。」她俏麗地笑著。當年她的成績還不錯，念的是法文系，不算熱門的科系，可是她喜歡，四年過得很快樂。

    「看來我得開始幫你準備嫁妝了。」

    聽到媽媽說要幫她準備嫁妝，頓時讓程佳恩的好心情全沒了。「媽，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給唐季倫，我真的不想跟他結婚。」

    「你到底為什麼不嫁給季倫？」簡美玉問著。

    程佳恩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唐季倫已經回來台灣多年，但他們之間的相處還是跟以前一樣，可以說連情侶都稱不上，算是兩個沒有關係的個體，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結婚，要如何共度一輩子呢？

    「恩恩，你不是很喜歡你唐爺爺和你唐爸、唐媽嗎？」唐老爺在兩年前退休，正式的把公司交給年輕的一代，現在宏泰電子公司的董事長是未來的親家公，而未來女婿則是總經理。

    「我是很喜歡他們沒錯，但是……」

    「恩恩，這十幾年來唐家人是如何對待我們的，長期給我們工廠訂單就算了，逢年過節的賀禮更不曾少過，兩年前唐老爺舉辦退休儀式，也邀請我們全家過去，完全把我們當成親家，禮數非常周到，但你現在卻說不想嫁給季倫，這樣不是擺明了要跟唐家撕破臉，你有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嗎？」

    程佳恩垂著臉，沒有說話，她大概知道媽媽要說什麼了。

    「這麼多年來，你爸也沒有擴廠，就一間小工廠而已，雖然存不了多少錢，但大家日子都還過得去，如果毀婚了，唐家不再給我們訂單，你爸的工廠可能就要收起來，兩百多名員工也等於失業了，他們的家庭該怎麼辦，而我們全家又該怎麼辦呢？你爸年紀大了，能再找什麼工作，而兩個弟弟年紀還小，一想到大家得窮苦的過日子，我就……我就……」簡美玉紅了眼眶，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就知道媽媽又使出「眼淚」攻勢，這麼多年來，每次她說不想跟唐季倫結婚，媽媽就會哽咽的說那些話，但不曾真正掉過眼淚，真是的，都這麼多年了，媽媽的演技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還有，兩個弟弟都要考大學了，哪會年紀還小？說得好像他們還嗷嗷待哺似的。

    這些話她已經聽過很多遍了，每次都覺得媽媽說得很誇張，畢竟工廠收起來，員工可以再找其他工作，若是她爸找不到工作就算了，她已經畢業，可以賺錢貼補家用，兩個弟弟以後上了大學也可以去打工，家計應該不會有問題，更何況爸跟她說過了，媽媽藏了不少私房錢。

    簡美玉假哭著，然後瞟了女兒一眼，見她像是不再堅持說不嫁，這才稍稍放下心，因為她真的怕女兒堅持要取消婚約。

    不過女兒看起來好像心情有些低落，難道她是真的不想嫁給季倫嗎？「恩恩，你一直說不想跟季倫結婚，到底對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季倫不但人長得帥，工作能力也很好，我聽你爸說，雖然現在是親家公在當董事長，但宏泰所有的事幾乎都是季倫在處理，他家世好，又是人中之龍，你到底為什麼不喜歡他？」

    是他不喜歡她才對吧？這麼多年來，她始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

    「唐季倫他並不愛我。」正確來說，應該是討厭她。

    簡美玉多少也感覺得出來唐季倫跟女兒之間的關係似乎淡了點。「你們可以結婚以後，再去慢慢培養感情啊。」

    「媽，我跟他都認識幾年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好好相處，結婚以後，就能產生感情嗎？」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試試看？這種事還可以試試看喔？那萬一試過之後，發現真的合不來，那又該怎麼辦？能重新來過嗎？程佳恩苦笑。

    小時候，什麼都不懂就算了，但隨著年紀增長，想的也就愈多。兩個人結婚，如果一方不快樂的話，另一方也會感到很痛苦吧。

    「媽，當年你是怎麼和爸結婚的？」她問著。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說吧。」

    想起當年老公追求她的事，簡美玉難得的露出了少女情懷的羞澀神情。

    「當年我專科畢業後，到你爸的工廠當小會計，那時候工廠的老闆是你爺爺，你爸剛退伍，頂著小平頭，跟個二愣子沒兩樣，然後有一天，你爸突然給了我一封情書，嚇得我心臟卜通卜通亂跳，而情書的第一行，他說他對我一見鍾情，後來我就跟你爸交往了，一年後有了你之後，我們就補票結婚。」對於他們是先上車後補票一事，她以前就跟女兒說過了。

    不過話說當年她這個小會計要嫁給老闆的兒子，大家都說她麻雀變鳳凰，說真的，小工廠而已，她到底要怎麼變鳳凰啊？但雖然不是鳳凰，日子倒是過得平順安穩，然後還有可愛的女兒和雙胞胎兒子陸續加入，當然，未來的親家是宏泰電子，這一點大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身份地位也頓時提高了不少。

    但恩恩一直說不想跟季倫結婚，她不想女兒不快樂，但也不想女兒錯過了這麼好的對象和夫家，而且唐家人是真心的喜歡女兒。

    「恩恩，為什麼突然問爸爸媽媽的事呢？」

    「沒什麼啦，只是想知道而已。」媽剛剛在談起和爸戀愛結婚的事，表情看起來好幸福喔，讓她真的很羨慕，至今她連戀愛是怎麼樣的滋味都不知道。

    「恩恩，唐家不是一般普通人家，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搶著要當唐家少奶奶嗎？季倫的條件那麼出色，一旦你說了不要嫁，我想唐家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家世和外貌都不錯的對象，那樣的話，你真的沒有關係嗎？更何況，季倫有說過不想跟你結婚嗎？」

    程佳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媽，我聚會的時間快到了，我要出門了。」

    「好，別太晚回來。」

    「找知道。」

    走出家門後，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雖然唐季倫沒有說過不跟她結婚，但那並不是因為他想跟她結婚，也許對他而言，娶誰都沒有差別吧，不然他從小就討厭她，怎麼可能會娶她。

    不過有一點媽說對了，那就是一旦她搖頭拒嫁，條件出色的唐季倫很快就能找到家世和外表都比她好的新對象，所以對他而言，要娶的對象是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好悶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