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姦夫贏婦

第2頁 文 / 裘夢

    秋鳴風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她不解的眨了下眼。

    靜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樓西月打破兩人間的沉寂。

    「你在看什麼?」

    秋鳴風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看著她。

    於是,樓西月笑了,不以為然地說:「那個沒什麼的,你是病人,我是大夫,在大夫的眼裡只有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他繼續盯著她。

    「再盯下去也改變不了發生過的事,反正我已經把你扒光了。」樓西月一副痞子樣。

    秋鳴風默默地接過藥碗,喝完了藥。

    邪醫的傳人,原本就不該指望會有多正常!

    「有吃的嗎?」

    「你餓了啊?」樓西月恍然,「你到這裡後,是不是一直沒吃東西?」

    他點點頭。

    「你來幾天了?」她很好奇。

    「三天。」

    「那我要是再晚幾天回來,你不就餓死了?」她忍不住咋舌也暗自慶幸。

    沒人喜歡回家就看到自己屋裡有具屍體的。

    見他沒有接話的意思,樓西月自討沒趣的抿抿唇,「灶上我熬了粥,一會兒就能吃了,你先歇著。」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姑娘——」

    她回身,「我叫樓西月。」

    「謝謝你,樓姑娘。」

    一句道謝的話也說得這麼冷硬,這人真是不討喜!

    風和日麗,正宜戶外活動。

    秋鳴風已在院中的竹椅上躺了半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他陡地睜眼,人也從竹椅站起身,走到院門口。

    舉目望去,一條纖細的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布衣荊裙卻難掩她清新明麗的姿容,眉眸流轉間,嬌俏純真中偶爾會透出一點點狡黠,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看到倚門而立的那道頎長身影,樓西月幾個起落間已到門口,雙手抓著肩上的竹簍背條,她柳眉一揚,脆聲道:「你今天精神不錯啊,居然能站到門口了。」

    她平日不會刻意女扮男裝,除非要外出辦事。

    聽出她話中的奚落之意,秋鳴風不以為意,只是沉默的轉身走進院內,重新坐回竹椅中。

    樓西月朝他的背影皺皺鼻,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然後到廚房去放東西。

    等她出來,看到他四平八穩地躺在竹椅中,心裡很是不爽,用力將手裡的一包東西砸了過去,「給你的。」

    秋鳴風抬手接住突然從背後砸來的油紙包,打開,是一整只五香味燒雞。

    她走過來,將托盤放到他身邊的竹桌上。

    托盤裡放著酥餅和幾樣糕點,還有她剛泡的一壺茶。

    秋鳴風伸手倒了兩杯茶。

    樓西月神情微霽,紅潤的唇瓣抿了下,拿起自己的那一杯,「算你還識相。」

    輕呷著杯中的香茗,她一臉愜意的靠在椅背上微微地瞇起眼,神情滿足得就像一隻慵懶的貓。

    秋鳴風目光不經意的落在她身上,她有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卻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髮飾,大多時候是用方巾和兩支陳舊的銀簪子簡單妝點一下。臉上更是從來脂粉不施,一派素淨。

    「西月。」

    「嗯?」她懶洋洋的應聲。

    「你沒想過離開這裡嗎?」

    「等我想離開時就會離開了。」

    「是嗎?」

    她突然扭頭朝院子的左後方看了一眼,聲音帶了點哀傷,「師父過世前說過,以後我想幹什麼都可以了。」

    他沒有插話。

    她繼續說道:「只不過,他要求我如果看到有人拿著一塊玉製的竹牌信物上門時,一定要救那個人一次,這是他欠的人情債。」死鬼師父說,什麼都能欠,唯獨人情債不能欠,讓她一定要替他還了。

    她伸手勾出衣襟裡的銀煉,上面墜著兩塊玉竹片,唇線輕揚,「現在他唯一的遺願我也替他完成了,這對玉竹終於完整了,我總算對他老人家有個交代了。」

    在看到那對玉竹片時,秋鳴風的眼中閃過一道光。那塊玉竹他曾經一直貼身收藏,現在卻被她串到一起貼身配戴,心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她將鏈子重新塞回衣襟,從托盤裡拿了塊點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吃了兩塊後,她拍拍手上碎屑,開始挽起袖子,露出她欺霜賽雪的一截手臂。

    秋鳴風不著痕跡的將目光移向遠處蓊鬱的山林。

    紮好褲管,樓西月又將長髮挽起用方巾包好,然後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人。

    「喂,你在江湖上真的那麼有名嗎?」

    他望著她,不語。

    樓西月不高興了,「你能不能別這樣整天裝金子?多說幾句話,你是會死還是怎樣?」

    「說什麼?」

    她柳眉一挑,「你說說什麼?我問你話啊,你就不能有問必答?」

    「不能。」他拒絕得很乾脆。

    「為什麼?」

    「有些問題我回答不了。」

    樓西月頓時氣結,指著他的食指都有些抖,「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在江湖到底有沒有名氣?」

    「虛名而已。」

    「……」簡直被他氣死。

    看著她氣得轉身就往外走,秋鳴風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你聽到什麼了?」

    她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是有話想問我?」

    「問你,你就會說嗎?」

    「你可以試試。」

    她在院門停下腳步,轉身瞪他,「我真討厭你這副不陰不陽的德行。」

    秋鳴風揚眉。

    她抿抿唇,眉頭微蹙,「你怎麼把華山掌門給殺了?現在江湖九大門派發出緝殺令,要你的命呢。」

    他目光微沉。

    「還有,雙絕宮的人也在找你,」說著,她的神色變得曖昧起來,「聽說雙絕宮宮主很美啊。」

    他垂眸喝茶。

    樓西月從院門口蹦回來,一臉八卦的靠近他,「喂,你跟她什麼關係?」

    「沒關係。」

    「怎麼可能?」她一臉不信,「沒關係人家會滿江湖找你,還為了你跟九大門派槓上。」

    秋鳴風神色不變,道:「那也與我無關。」

    「真無情。」

    「你不是要去忙?」他抬眸掃了她一眼。

    她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你就這麼在這裡白吃白住的,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要我做什麼?」聽出她言下之意,他也回得爽快。

    樓西月驚訝了,「你竟然會主動要求幫我做事?」

    秋鳴風劍眉微挑,「不行?」

    「行,當然行,」她眉眼微彎,「那你就幫我準備過冬的柴火吧,現在已經九月了,早點多準備些,省得到時候麻煩。」

    他點點頭。

    「那就拜託了,我去摘些野菜。」樓西月笑著轉身離開。

    秋鳴風看著遠處若有所思。兩個人過冬,確實要多準備些柴火才好。

    樹葉漸漸變黃枯敗,大都凋零在蕭瑟的寒風中,墜入大地之母的懷抱。

    天氣一天天冷起來,而院子避風擋雨處的柴禾也已堆得像一座小山。

    過冬的糧食和衣物也都準備齊全,唯一讓樓西月煩惱的就是——秋鳴風似乎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

    不期然的,她的目光落到院中那道正在練劍的身影上。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變得跟他手中的那柄劍一樣,冰冷無情,讓人覺得彷彿只要靠近就會被劍所傷。

    柳眉不自覺的蹙起,抿了抿唇,她低頭繼續縫手中的夾袍。

    練完劍的秋鳴風收劍歸鞘,走回簷下,在她身邊的椅中坐下。

    「你不離開嗎?再不走,大雪會封山的。」她忍不住舊話重提。

    他從炭爐上提起翻滾的茶壺,替自己倒了杯熱茶,捧入手中。

    沒有聽到他回答,樓西月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秋鳴風這才開口,「不急。」

    她哼了一聲,「你就不怕那些人找到這裡來?」

    「我傷好了。」

    樓西月終於忍不住磨牙,「把麻煩帶給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是恩將仇報。」

    「我不會讓人傷你。」

    「牛皮別吹那麼大,你要真這麼厲害,又怎會被我救?」她反唇相稽。

    秋鳴風沒有接話,只是慢條斯理啜飲著茶水。

    她恨恨的縫著手中的夾袍。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傢伙,冷冰冰硬邦邦,就像數九寒天屋外結成的冰。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

    「你究竟什麼時候走?」她突然很煩躁。

    「衣服快縫好了?」他答非所問。

    「快好了,」想到什麼,她忍不住抬頭看他,「難道你在等我把衣服縫好?」最好不是這樣,否則她直接把袍子甩到他臉上。

    他搖頭,「我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了。」

    樓西月皺眉瞪他。

    秋鳴風不為所動。

    炭爐上的茶水咕嚕嚕的翻滾著,兩人之間再次沉默下來。

    第章(2)

    半晌之後,最後仍以樓西月悻悻移開視線告終。

    緊抿的唇瓣顯示著她的不悅,十指靈巧的穿針引線,似乎把所有的火氣都發洩在指下的衣裳上。

    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秋鳴風重新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山林。

    樓西月咬斷線頭,抖開手中的袍子仔細檢查一遍,然後滿意的點頭。

    「吶,試試吧。」

    秋鳴風起身直接脫掉身上的外裳,換上袍子。

    「很合身。」她笑了。

    「多謝。」

    樓西月轉身回屋,不久就拿著一件外裳出來,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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