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湛露
她倏然張開眼,「你瘋了?我在慕容府一直是以男子形象示人,你讓我以什麼身份嫁你?」
「那就是岳父該頭疼的問題了,反正我聘禮送過去了,人也在我的手上,他只要編個理由騙騙世人就行了。」軒轅策得意地揚起眉,「姬明煙,我不會一直是輸家的。」
「威風八面的臨江王,少在我面前裝可憐。」她用指尖在他胸前狠狠地戳了一下,「人都是你的了,你輸了什麼!」
他歎息著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柔聲道:「輸了一顆心。」
天祐四年四月。丞相季道遠因私運國庫官銀另行重鑄而被揭發,小皇帝趙念康頒手諭給輔國侯慕容歸鶴及臨江王軒轅策,聯手徹查此事,季道遠最終下獄刑部,此案牽連到的官員多達十幾人。
季府財產被充會,樹倒糊孫散,又有人揭發季道遠的其他罪名多達十幾項。幼主震怒,下旨嚴懲,刑部量刑之後,判其斬首。
軒轅策和姬明煙在京中完婚,慕容歸鶴對外聲稱姬明煙是其義女。成親之日,慕容府中水洩不通,道賀的官員足有百名,幼主亦親賜厚禮道賀。
完婚後,軒轅策攜愛妻返回臨江,夫妻齊心,聯手守衛天雀,被百姓稱道,成為一代傳奇。
情與愛,恨與怨,並作笑談中。
番外之契約
今年臨江的春天似乎來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姬明煙泛舟江上,看著已經解凍的江水,心血來潮笑道:「都說春季怒江中盛產一種江豚,肉質鮮美,我還沒有吃過呢。」說著,美眸流盼,瞥向身邊正閹眸假寐的軒轅策。
雖然沒有睜開眼,但是他的手卻準確地摸到了她的手,哼了一聲,「你是要我現在就跳下江水為你抓魚嗎?」
「江水刺骨,你敢跳?」她挑著眉,語帶挑釁。
軒轅策倏然睜開眼,抓著她的手在嘴邊咬了一口,「居然對我用激將法?好,我現在就跳下去給你抓一條來。」
她嬌笑一聲,急忙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行了,你大病初癒,可別凍病了。我也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他揉了揉還有些紅腫的鼻子,歎口氣,「唉,真是上了年紀,我居然也會有病得任你擺佈的時候。」
「明明身體不耐酒才,一喝酒就發燒,你還偏要喝酒,喝了酒又吵著要上樹梢給我摘月亮……軒轅策,你的手下時常見你這麼放浪形骸的一面嗎?」
姬明煙一想起前幾日他的醉態,就忍俊不禁。
軒轅策冷哼道:「這能怪誰?還不是你那個姓拓跋的朋友,好端端的送什麼酒給你,我怎能不替你先嘗一嘗?」
「要嘗酒的味道,也不用你以身親試吧?萬一有毒呢?她白他一眼,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不容易總算退了燒,你千什麼又要跑來吹江風?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又燒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跑到江上來?」軒轅策冷笑道:「我早已得到密報,拓跋隆那個家伏四天前離開了東遼,不知去向。我懷疑他就是到臨江來找你了。昨天阿俊神神秘秘地給了你一封信,是不是就是他寫的情書?」
姬明煙俯身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軒轅策,你的醋勁越來越大,真不知道天下人怎會說你是英雄豪傑?歷史上有幾個英雄豪傑像你這般雞腸鳥肚的?我不過是想替你分擔一些事倍,你還對我起疑心。好,一會兒他來了,你們倆談,我只坐在一邊看著,看你們能談出什麼結果!」
「他果然要來?」軒轅策瞇起眼,「好啊,我倒要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別說得好像他是你的敵人似的。別忘了,他幫你搞垮了東遼太子,現在已經是東遼名頭響噹噹的王爺了。將來你們倆要通力合作的地方多得很,你見他時,不要總是板著一張臉,說不定日後你們誰要求著誰幫忙呢。」
正說到這裡,只聽船外把守的連建澄大聲道:「王爺,對方的船來了。」
「讓他過船來。」軒轅策一把拉住要起身出迎的妻子,瞪她一眼,「這時候你不要亂拋頭露面。」
姬明煙笑咪咪地說:「他是我請來的客人,我不去迎接人家,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當拓跋隆的船靠近軒轅策的船時,他走出船艙,正看到站在船頭笑靨如花、娉婷而立的姬明煙,不覺心中微動了一下,一眼移到她微鼓的腹部,驚訝地說:「你已經有孕在身了?」
她回頭看了眼艙內,撤撤嘴,「是啊,有人心急要當爹,我若是不給他生,就怕他要發瘋了。」
拓跋隆笑道:「我事先不知道有這樣的喜事,也沒有給你帶賀禮……」
「你肯來,就已經是最大的賀禮了。我知道你現在公事繁忙,其實應該寫信和你商議,但是信件這種東西著實不可靠,而我現在又去不了東遼,只好麻煩你走這一趨,說起來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此時,艙內傳來軒轅策不耐煩的聲音,「你們倆客氣夠了沒有?外面風大,明煙,你還不進來?」
兩人相視一笑,先後走入艙內。
「我竟不知道明煙請你來的這件事。你們兩人背著我在合計什麼!」軒轅策抖靠著艙壁,冷冷地盯著兩人,然後對姬明煙勾了勾手指,惹得她一笑,坐到他的身邊。
她對拓跋隆說;「策病了兩日,身體不大好。」
他訝異道:「他也會生病?我一直以為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臨江王是無堅不摧,不會被擊倒的。」
「都是你那壺酒太烈了……」察覺身後的軒轅策重重地握緊自己的手腕,她知道自己的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只好笑著一抿嘴,「好了,說正事。你們東遼那邊幾時讓新帝登基?」
「如無大變,應在六七月吧。父皇廢了太子之後,情緒很是低落,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想早早把皇位禪讓給五弟。最近五弟每逃詡很繁忙,要學各種政務,我也跟著忙得團團轉,這次我是借口幫他巡查邊境才得以溜出來。」
姬明煙看了眼軒轅策,「新帝年幼,還不到弱冠的年紀,要想服眾,想來是有些難的。」
他深思道:「太子雖然倒了,但是太子黨的餘孽自然不可能斬草除根。你們兩個人參政時間不長,能不能坐穩東遼的江山還難定論。」
「所以我想讓你再幫他一臂之力。」她粲然笑道。
軒轅策皺皺眉,「你又在耍什麼鬼心眼兒?」
「坦白說,這件事如果做好了,應該是互惠互利的。」姬明煙看著兩個神色都有些迷落的男人,促狹地笑問:「策,再過幾年,小皇帝也要親政了,我記得你說過,他可是威脅過你的。你有沒有想過應對之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怕那個乳臭末干的毛頭小子嗎?」軒轅策輕聲嘀咕一句,「更別說他連個正牌主子都不是。」
姬明煙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許在外人面前提起這個天大的皇家秘密,「天雀能穩固,你在臨江也才能舒服的當王。天雀若是亂了,你以為你就能清閒嗎?別忘了我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
「慕容家誓死要和天雀皇朝興衰與共。」他不耐煩地揮手,「知道了,你們慕容家是最忠心的臣子一不管上面坐著的人是誰。」
她哼了一聲,「隨你怎麼取笑,但我若不是你的妻子,我何必操這個心?以為我真的只是為了小皇帝嗎?」
「你想怎麼做?我洗耳恭聽。」拓跋隆微笑地坐在兩人的對面,看著兩人的表情一雖然難免橫眉豎目,動作卻已默契十足,心知他們現在的感情比起當日更是深厚了許多。
姬明煙急忙轉過身,認真地說道:「如策所說,東遼的新帝立足不穩,而天雀的皇帝心思也同樣變數無窮。你,是輔佐東遼的重臣,而策在天雀的地位同樣舉足輕重。在我看來,你們兩個人首先必須結成一個同盟,在這此後的若千年中,要共同進退。」
拓跋隆淡淡笑道:「現在我們不是也這樣?」
「你們的第一次結盟確實很成功,不過這是一個私下的結盟,我希望你們之後可以達成一個公開的同盟,這次的同盟必須讓世人皆知,尤其是兩國的皇帝。」
軒轅策眸光幽亮,「你是說,要讓小皇帝知道天雀無我不可?」
「是,起碼要讓他斷了親政之後,立刻動你的妄想。同樣,東遼那邊,殿下你也要小心,你是輔佐新帝的功臣,卻也可能成為新帝未來的心腹之患,難保會有一些小人在他耳邊挑撥,說你功高蓋主,如策現在這樣。」
他蹙著眉點頭,「你說的沒錯。五弟雖然現在很感念我的扶植幫忙,但是其他人一直對父皇跳過諸位兄長立他為太子心有不甘,我已聽到些風聲,說有不少人在他的耳根子邊吹我的冷風了。」
姬明煙明眸轉動,「策,你還記得臨江和東遼的交界處,有一處銅礦正待開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