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湛露
可就算是軒轅策派來的人,也不該在他家裡等他,必定是叫他去王府見面。
他心中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走到小屋門口,舉目去看,只見屋內果然坐著一名男子,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削,眉目隱在陰影中看不大清楚。
他開口問道:「閣下是……」
那人站起身,微笑著走近,「季兄,別來無恙?這麼快就不認得小弟了?」
季榮堂看著那張如弱柳輕煙般的俊顏,驚呼道:「是你?慕容眉!」叫完對方的名字,他又停了停,呵呵一笑,「還是應該叫你姬姑娘呢?」
姬明煙今日一身男裝來見他,並不是為了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聽得對方如此公開地叫自己女身的名字也不驚訝,仍舊微笑說:「季兄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若論在京城學堂的交情,我要叫你一聲師兄。若是論起在臨江的身份……你我還不知如何彼此相稱。」
「這有不好相稱的?你是軒轅王爺的獨寵,日後必然是臨江王妃,我若再敢叫你一聲師弟,可就是不要腦袋了。」季榮堂一邊和她打著哈哈,一邊更加奇怪她今日怎麼會隻身來找自己。「你今日怎麼來找我?是王爺有話托你帶給我嗎?」他打量著她問。
敗久之前,他便覺得慕容眉與一般男子有許多不同之處,學堂之上只見「他」和趙雅婷相談甚歡,從不與其他男子勾肩搭背,連去如廁都是單獨行動。
直到有一次他無意中在慕容府看到一名絕色女子,面貌竟與慕容眉十分相似,他才有個大膽猜側一莫非慕容眉是個女人?
此後幾番試探,都被慕容眉化解逃脫,縱然如此,一想到那張面容當日著女裝的萬種風情,他就禁不住心頭癢癢。他平生最愛美色,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想千方百計弄到手,只是可惜慕容眉現在變作了姬明煙,身邊有個萬萬得罪不起的軒轅策,就好像香甜的棗子掛在枝頭,只能看,卻摸不著,真是更加誘人。
姬明煙對他嫣然一笑,「你想他可能讓我單獨出來見你?」
「若不是王爺找我,那你這是……」季榮堂雖對她有興趣,但心中也不能不提防她,畢竟她是慕容家的人,現在又是軒轅策的女人。
她反而向他靠近幾分,低聲說:「季公子,我是有事相求於你。」
當她靠近對,身上有股幽幽的香氣直往他的鼻子裡鑽,且靠近了幾分之後,她白晰柔嫩的肌膚泛著瑩白的光澤在他眼前,猶如剝皮的荔枝肉一樣讓人垂涎。
「有事有求於我?」季榮堂嚥了口唾沫。
「這件東西,季會子認得嗎?」她從預邊拉出那條紅繩,拿出那個麒麟墜給他看。
他搖搖頭,「不認得。」
姬明煙將麒鱗頭拿下來,露出裡面的那個小章,展示給他看,「這上面的字是一「天雀無疆,壽比玄黃。」」
季榮堂還是不解,皺著眉看她,「什麼意思?」
她故作驚訝道:「這是我臨出京前,季丞相從陛下那裡拿來悄情交給我的,難道季丞相沒有說起過?」
他更糊塗了,「我爹從未提起過。」
姬明煙假意看了看四周,聲音又低了幾分,「這小印章,是歷代皇帝的私印,持此印章,便如陛下親臨。季丞相說,此印章在手,便如同有了尚方寶劍,必要之時可以越過軒轅策,號令朝廷兵馬。」
季榮堂猛然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姬明煙要和他說的,竟是這麼一件驚逃詔地的事情。
他又是孤疑又是不解地問:「我爹為何要給你這件東西?」
「季丞相對軒轅策很不放心,給我此物便是要我必要時阻檔軒轅策的詭計。公子應該知道,雖然我們兩家不和,但畢竟是一條船上,總不能讓軒轅策這個外人漁翁得利。」她惆悵地歎氣,「可惜我不小心兵敗,被他擄走,為了保命只能委曲求全,以女色事敵,這一次離開家鄉,此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回京城了。」
她說得如此動容,一臉的哀怨憤恨,擾是多疑的季榮堂,心中戒備也化解了幾分,問道:「那……我爹還和你說了什麼?」
「季丞相說,將會子選到這裡,是為了讓我有個聯絡照應之人。若是軒轅策有反意,我可以立刻告知公子,請會子聯絡外援。」
他驚道:「難道軒轅策要反了?」
「暫時還沒有,等打完和東遼這一仗他就準備反了。」姬明煙神情鄭重,「所以這一仗必須拖廷,多拖延幾日,我們天雀就能多安逸幾日。」
季榮堂皺著眉問「你既然在他身邊,要殺他易如反掌,殺了他不就行了,何必拖廷?」
她苦笑道;「公子是和我說玩笑話嗎?我若殺了他,我能活著出王府嗎?他手下的忠心死士必然會為他報仇。但若他在,我只要軟語衰懇,他還會聽一聽;若人不在了,誰還能懾服他手下那些精兵強將?」
「那你找我到底是希望我做什麼?」
「軒轅策今日想要派特使去東遼下戰書,我勸他讓我弟弟去,他已經同意了。但是阿俊到底年輕,我擔心辦事不牢靠,不知道公子可否與他同行?」
「讓我去東遼?」季榮堂終於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沉思起來。他雖然一直在和東遼秘密聯繫,但是並沒有親赴東遼過。
異國他鄉,變數無窮,又沒有向父親稟告,怎麼能貿然離開臨江?何況這裡他還有大事要做……
第7章(2)
姬明煙忽然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處放下一枚碧玉戒指,「這戒指是軒轅策當初送我的,說是憑此戒指,可以在臨江隨意進出、調用人馬。公子去東遼不用太久,來回最多七天便足矣。我在這邊拖住軒轅策,你去東遼之後,一定要和東遼太子及東遼王說明我們天雀不想動武。倘若他們無意用兵,軒轅策這邊也暫時找不到出兵的借口。我就不算違背當初對父親及季丞相的承諾,也不愧為人臣。」
季榮堂飛快地在腦子裡打著算盤。去東遼來回需要七天,他若見到東遼太子,當然是要竭才勸對方出兵的,只有挑撥軒轅策和東遼打起來,才能削弱軒轅策的兵力和實力,而他現在人在臨江,見人說話都要小心謹慎,時時得要提防被軒轅策發現,反而不方便。
七天不算太長,若是自己真能立下大功一件,在父親那邊也算是得了臉面。日後父親做了攝政王,甚至做了皇帝,他就是王儲了。
這件事若是有假,他去到東遼也不會吃大虧,起碼東遼太子和季家暗中勾結已久,有求於他和父親,不會傷他性命。
思量再三,這不算是賠本買賣,季榮堂低頭看著姬明煙正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咧開嘴笑道:「你們慕容家不愧是鞠躬盡瘁的世代忠臣。老侯爺雖然沒有一個得才的兒子,但有女如你,也該心滿意足了。」
她知道對方也正在摸著自已的手背,可她不動聲色地趁向他屈膝一拜時將手抽了回來,「我代慕容府謝過季公子了。倘若此事能成,天雀百姓也無不受到你的恩澤庇護。」
季榮堂眼見伊人在前,礙於軒轅策雖然不敢植動,但還是歎道:「明煙,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馬,可惜啊,我若早知道你是名女子,定然向你提親,我們兩家又豈會被後來那些小誤會搞得那麼不愉快?」
「我已是殘破之身,不敢再做妄想了。」她故作幽怨地歎氣,款款道別,也謝絕了他相選的好意,說是怕引人注意,從後門獨自走掉。
轉過三條小巷之後,她來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前。
「老徐,勞你久等了。」
老徐嘿嘿一笑,「我不怕等,但王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她無奈一笑,剛剛推開車廂門,就被人從裡面狠狠地拽了迸去。
驀然跌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中,她仰頭看著那眉心幾乎打成一個結的男人,微笑道:「怎麼?我真的賣身給季榮堂?」
他在地身上嗅了嗅,「去了他那裡一趨,就染了一身難聞的味道。一會兒回去要趕快更衣沐浴,否則我晚上可不敢抱你。」
她漲紅了臉,吟了句,「呸!誰要你抱?」
「他答應你那個荒謬的提議了?」軒轅策一直不相信季榮堂會那麼容易聽從她異常古怪的安排。
姬明煙點頭笑道:「我慕容眉親自出馬的事情,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他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樣子,因為是一身男裝,反而顯得更加嫵媚,忍不住吻上她衣領下面的扣子,用牙齒咬開扣子,舌尖在她的脖子上舔了一個圈後,順勢吻了下去,吻過她的鎖骨還不肯罷休,兩隻手扣住她的後背就將她柔軟的胸部貼到自已的臉前。
她低呼著用力推他,「你瘋了?老徐就在外面,你不想要臉,我還要呢。」
他深喘了口氣,強壓下剛剛升起的慾火,轉移心思的問道:「好吧,說說你是怎麼說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