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鬼面皇后

第26頁 文 / 湛露

    「這算不算是你我正式的定情信物?」他還有心思調侃她。

    陳燕冰瞪著他道:「沈慕凌,你心中有沒有王法?」

    「有,我就是王法。」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尤其喜歡把你玩弄在本王的股掌之間。」

    「你該不是對你的嫂子們都有這種私慕之欲吧?」

    「我對你這個醜丫頭的確有點慾望。」他哼哼一聲,將她按在身下,雙眸幽幽燃著火,「你要不要試試?」

    他竟然是認真的?她又傻在那裡,半晌才張口結舌道:「可是……可是……你幹麼非要娶我?」

    「原本我當日離京前,告知皇兄好好待你,就是要在回來之後,讓他為你我指婚。不料他誤會了我的意思,竟把你留給他自己,好在我回來得及時,還來得及改正這個錯誤。」

    她皺著眉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這種事是你可以一人做決定的?」

    沈慕凌冷笑一聲,「你當初來天府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賣身給我皇兄嗎?如今天府由我作主,你改嫁給我有何不妥?」

    她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又氣又惱。

    看她漲得通紅的臉,沈慕凌用手指在那青色胎記上刮了一下,「那我們再做一個交易如何?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我便讓北燕百姓免二十年的賦稅!」

    陳燕冰的手指用力指著他的手臂,就見那張恣意竊笑的臉在眼前放大,她心中一軟,橫下了心,「好,我答應你!」

    最後兩個字被他吞入腹中,只得嚶嚶之聲。

    尾聲

    兩個月後,天府發生一件大事——在不久之前被皇帝沈慎遠冊封為後的北燕公主陳燕冰,被武王沈慕凌代帝下詔廢了後位。

    後宮中有同情者,也有幸災樂禍者。

    陳燕冰正式接到廢後詔的那一天,後宮眾妃人人畏她如瘟疫,只有張貴妃還難得來送她一程,並拉著她的手掉了幾滴淚,「妹妹,我早就叮囑過你,可是你……唉……這一去自己多保重吧。」

    她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從容淡定得令旁人都不解。

    簡單收拾了下行裝,就被太監們送出飛燕宮,送出皇宮,她的下一個容身之地——旁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是武王府。

    沈慕凌是有自己的私府的,只是這幾個月為了就近辦事而住在宮內。今夜,她來到武王府門前時,只見這座王府內外清靜無人,與皇宮中的熱鬧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從此之後,到你百年終了,這裡就是你的棲身之處了。」他先一步在門口等她,伸出手,握住她的,在她耳畔低語,「是不是怕了?」

    她秀眉一挑,「哼,怕的人是你才對,我們兩國仇怨那麼多,你現在敢把我留在枕邊,就不怕我半夜一劍刺過去?」

    「今夜之後,也許你會狠不下這個心。」他曖昧地說著挑逗的話,卻忽然正色叫出她的小名,「冰兒,我在戰場上輸了你一役,之後連心都輸給你了。我拿自己做為賭注,賭你在日後幾十年中會愛上我,這個賭注我下得很大,我也怕輸,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把你帶進府裡!」

    陳燕冰感慨萬千地仰頭看著他,想起自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在對她說那四個字——心甘情願。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明白,為了等她認可這四個字,他費了多少的心思。

    想起北燕山河破敗時的景象,想起皇兄淒然遠去的背影,想起風自海執拗癲狂的舉動,驀然回首,這個最可恨、最該死的男人,竟成了自己在危難之時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雖然沒有明言,但卻處處照顧她,若非對她存著一份真情,他原本無須如此費心。而她,並非草木,無法不動容,或許她是飛得累了,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懂她,更或許她早就動了心,改嫁於他,若非情根暗種……這樣違背人倫常情的事,她怎會豁得出去?

    「沈慕凌,」她低聲喚著他的名字,還不習慣叫得太親暱,面紅耳赤的握拳,她微微抬起頭,「你若有朝一日後悔——」

    「便讓我失去一切。」他以重誓打斷她的話。「以我一生,許你一世。從今日起,我的榮耀都屬於你。若有一天我負了你,便讓榮耀和江山都棄我而去。此志不渝,終生不移!」

    她的心海似漲滿的chun潮在瞬間蕩漾開去,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聽得到他的聲音——

    「我帶你去看看你日後的家,跟我來。」

    他牽著她,邁步走上台階。

    那暗紅色的大門已經打開,裡面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這裡是她日後的家,和一個懂得欣賞她的男人在一起。她要從走進這扇門起,開始學著重新愛人,開始學著放掉仇恨,開始學著去體會人的一生或許還有多少傳奇。

    番外勁敵

    我叫沈錚,今年八歲。堂堂天府帝國的皇太子。從我出生之日起,我就被立為皇太子,在我六歲時,父皇把我抱在膝頭上,許諾我會在我十六歲時禪位給我。但我知道在我登基帝位的道路上還有一塊好大的絆腳石——叔父武王沈慕凌。

    沈慕凌,是我平生最最討厭的人!六歲我初入學堂,太傅教我的第一篇文竟然是他六歲時寫的《立國志》。太傅搖頭晃腦地念著他的文,對我說:「武王年少之時便有奇志雄心,現在才能成為國家的鎮國大將。所以有志不在年高,太子要以武王為榜樣。」

    呸!我憑什麼以他為榜樣?我的榜樣是我的父皇!

    八歲時,我到校場去學射箭,蕭遷將軍是我的老師,他把一把小弓放到我的手裡,笑著對我說:「這是武王當年用過的第一把弓,武王用它在七歲時射下過一隻飛鷺。」我立刻把那弓摔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上幾腳!我才不要用他用過的東西!

    戰場之上他威風八面,朝堂之內他一言九鼎。父皇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武王是你未來的左膀右臂,你一定要敬重他,信賴他!」

    父皇!他是天府帝國最大的威脅!難道您沒有看出來嗎?

    父皇想征伐六國,沈慕凌是首當其衝的大將。不到一年就滅了北燕。他班師回朝那天,滿朝文武搶著向他歌功頌德,那些嘴臉真令人噁心。但沈慕凌卻悄悄和父皇單獨進了御書房,我蹲在窗下假裝和宮女玩捉迷藏,其實是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父皇問沈慕凌該以何計再取五國?沈慕凌沉吟良久後卻說出一個人——北燕公主陳燕冰。

    沈慕凌說:「北燕若是曾善用她,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我們打敗。天府若不善用她,也許我們就會是日後的北燕。對於她,不能殺,只能用。因為她的智慧遠勝過她帶來的財富。」

    父皇聽了他的話,對陳燕冰很感興趣,我卻擔心這是沈慕凌的陰謀。敵國公主再有本事,怎麼可能為我重用?

    後來沈慕凌要離京辦事,臨行之前,我見他親自囑咐宮內總管太監要善待來訪的陳燕冰,更見他親口囑咐負責京城防務的重臣,得盡全力保護陳燕冰的安全,不許朝內任何人動她一根頭髮。

    真奇怪,明明是生死相搏的仇敵,為何要這樣囉囉唆唆的叫人照顧她?沈慕凌是故意要向陳燕冰示好,以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嗎?

    不過,後面發生的事情還是出乎我的意料,父皇竟然讓那個亡國的公主做我們天府的皇后?!我真不能理解!她那個醜八怪憑什麼做我的新母后?她最多也就是我姊姊的年紀!

    好吧,父皇的心思我猜不出來,而且還沒等我猜出來,父皇竟然就病倒了。

    父皇病倒這件事簡直打垮了我,不是因為父皇的病,而是因為他病後這天府就真的要改朝換代了。我嘛,自然當不了皇帝,我年紀還小,不可能即位。這是沈慕凌纂權奪位的最佳時機,我不相信他會放過。

    果然,他一回宮就開始頤指氣使地喝令所有人,那些平時就是奴顏媚骨的傢伙們這一回更加不要臉地拍他的馬屁,逢迎他,敬畏他,恨不得將整個帝國都捧到他的手心裡去。

    在這個危機關頭,又一個意外降落在我面前——那個醜八怪一樣的傻公主,竟然把沈慕凌當成死敵,許諾要為我保住這片江山。

    我年紀雖小,但在宮廷中最先學到的兩件事是自保和害人。

    要自保,我就要先搬到她的飛燕宮,讓她對我降低防範之心。當然,一個才八歲的孩子,誰會防範我?我在她面前表示了一番對沈慕凌的恐懼和仇視,她立刻將我當作自己人,同意我和她住在一起。

    沈慕凌立刻找她來要人,當時我心裡害怕極了,生怕她擋不住沈慕凌的強勢。

    可是沈慕凌竟然退卻了?為什麼?我這位王叔不是向來不可一世,將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嗎?

    我想除掉沈慕凌,但是朝中沒有一個人敢惹他,只有這敵國公主是個楞頭青,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們真的打起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笨辦法,拿我自己當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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