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綠風箏
姜睿明差點就笑出來。
「午餐要吃什麼?」
「什麼?」汪姊有交代她要替姜律師張羅午餐嗎?沒有吧……
「午、餐、要、吃、什、麼?」
「你不是才吃完一個大漢堡加一大杯的美式咖啡?」
黑眸瞇成一條細線,姜睿明在心裡竊笑,原來這丫頭也沒少觀察他嘛!
按理說,被人注視、受異性愛戴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沒啥好開心的,可他現在確實開心無比,想到這丫頭也無可抵抗的偷偷觀察自己,他的虛榮心徹底被滿足,有種扳回一城的痛快!
「漢堡咖啡是早餐,現在……」他瞄了手錶一眼,「中午十二點,該吃午餐了。」
戴沂純暗自竊喜,早上這麼快就過去了?!不錯不錯,時間走快一點,總好過度日如年,想必這樣下去,三個月咻一下就完結了。
「一起去吃午餐吧」
「啥?」美目睦瞪。
皺眉,「你是耳背嗎?為什麼什麼事情都要我講兩次?」曲起手指,他沒好氣的就往她腦袋敲。
「噢……」她可憐兮兮的措看頭。
她沒耳背,是太過驚嚇。
有沒有搞錯啊,居然要她跟他一起吃午餐,她不腸胃壞掉才怪,那不是什麼美味大餐而是一座無邊苦海,她一定要拒絕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拒絕他。
戴沂純尚在絞盡腦汁嘔心瀝血的思考時,月各膊猛地被人一扯,完全來不及抵抗,整個人踉踉蹌蹌的跌出座位,還反應不過來說些什麼,高大的姜睿明已經接著她就往外走,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被拽住的那只胳膊發燙得厲害,呈現一種異常緊繃的詭異狀態,教她一度懷疑,她的手不會就此廢了吧,嗚嗚。
「姜、姜律師,我沒有拿錢包。」
「老闆跟我很熟,凡本事務所員工都可以除帳。」再說,他是那種會讓女人付錢的男人嗎?
「我沒有鎖門。」汪姊有交代,只要辦公室沒人就一定得鎖門,不然會遭小偷的。
他扯開淺笑,「小偷肯來也算是本事務所的光榮。」基本上,偷東西要是敢偷到他姜睿明頭上,那就得要有投胎的心理準備。
唉,什麼跟什麼啊,沒看過這麼期待小偷光臨的人!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樓梯間,他停下腳步,不解的望著她。
靈光乍現,她脫口說:「我還不餓,不如我先回去把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晚點再吃午餐好了。」
戴沂純剛想要為自己的完美拒絕拍拍手,不爭氣的肚子居然背叛她,響亮的發出令人羞愧的饑鳴聲,咕咕咕咕……
這一刻,她真想咬舌自盡算了!
姜睿明笑得好歡樂,指指她的肚皮,「很顯然它餓了。」轉身,輕鬆按著瘦弱的她繼續往下走。
她很想逃,拖背著兩隻腳,試圖增加摩擦力,抵抗的身影活像是一隻不聽話的小動物,正在跟主人拗著。
終究不敵高大的姜睿明,恍若七爺八爺的兩抹身影在巷子裡連拐了兩個彎後,戴沂純被攪進了一家老麵店。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用餐時間的緣故,店裡高朋滿座不說,門口外帶的隊伍也是落落長長。
負責煮麵的是個老伯,即便是這種秋高氣爽的微涼氣候,鍋爐散發出來的熱氣,還是讓他熱得汗如雨下。
一見到姜睿明,老伯陡地咧開一抹和原本嚴肅表情極不相稱的笑容,「來啦,自己找位子。」
姜睿明會意的點點頭,熟門熟路的拉著戴沂純往裡頭走,硬是在擁擠的用餐人群中卡出兩個位子。
因為位子很小,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隔壁的陌生人,相較於她的侷促不安,他顯得十分安然自在。
戴沂純猜想,他若不是天生從容,就是對這裡太熟悉。
只是,有可能嗎?總覺得他應該是坐在寬敞明亮外加冷氣大放送的高檔餐廳用餐,而不是和大家擠在這裡,可眼前的他,表現得卻比她想像的還要怡然自得。
「老童這裡的餛飩麵好吃到會讓人流眼淚,私房搾菜肉絲面好吃到會讓人痛哭流涕,其他的都是地雷,你想流眼淚還是想痛哭流涕?」他打趣的問。
店裡客人那麼多,滿屋的熱湯麵卻只靠一隻風扇,根本不夠力,瞧大家都吃得滿頭大汗,戴沂純不想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本來想點水餃的,但一聽到他這麼說,不禁當場傻眼。
「地雷?」
做了個請的手勢,莞爾說:「你要踩我不反對。」
她左看右看,發現還真沒人吃水餃,就算熱到爆,大家還是心甘情願頂看汗水喘哩呼嚕的吃湯麵。
「那搾菜肉絲面好了。」
姜睿明在菜單上勾選了兩碗湯麵,遞給負責送餐的歐巴桑,然後又跟著大家擠去玻璃櫃前拿小菜。
瞧,他那麼耀眼,即使置身人群中,還是特別的醒目突出,不少OL都對他行注目禮,戴沂純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的身影,沒發現心裡正冒著酸意。
第5章(2)
不一會,他端著兩碟小菜走了回來。
「先吃小菜。」
姜睿明抽了一雙筷子給她,又抽了一雙給自己,旋即吃起醃黃瓜跟炒花生。
看他吃東西的模樣,即便是平凡的花生此時都顯得特別美味,戴沂純忍不住也想嘗嘗,怯怯的舉起筷子,伸向兩人之間那碟花生一夾住,正準備移動,咚!花生硬生生的掉回碟子裡不讓吃,她覺得好模,可這樣就把手縮回來更怪,只好硬著頭皮再試一次。
她有點緊張,不自覺的加重施力,好不容易夾住圓滾的花生正要往自己的嘴巴移動,糗事再度發生——
不會吧,她怎麼夾不起來?!
她瞬間感受到雙頰傳來的異樣熱度,更不敢迎向對面那雙灼熱的目光,只能在心中暗罵可惡的花生米。
突然,一雙筷子夾著一顆花生米,穩穩的來到她面前,「呆呆。」
她表情怔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姜睿明微勾著嘴角,「啊——」
她傻傻的張開嘴,他握著筷子的手一斜,花生米順利滾進她的嘴巴裡。
咬下第一口,戴沂純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姜睿明用的是他的筷子,他們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
轟的一股熱氣湧上,她頓時兩頰暴紅,嘴巴裡的花生香也不是吐也不是,不小心嗆了一下,當場咳了起來。
姜睿明暗笑,胸口隱隱震動,目光淡淡的瞅著她,優閒的繼續吃著花生,不知怎地,看著她的困窘無措,他就是有股說不出來的好心情。
都說嬌羞的女人特別惹人憐愛,可就他來看,紅看臉蛋一臉無辜舉措稚拙的女人,才最是可人。
這個呆呆啊……姜睿明笑得莫測高深。
好不容易止咳的戴沂純,現在是不敢再動那盤花生的主意了,只想快點吃完麵,迅速消失在他面前,問題是,面啊面,怎麼還不來哩?
姜睿明的黑眸就像神秘的宇宙黑洞,隨時都會把人的魂魄吸走般,為了不讓自己有機會和他目光相對,戴沂純只好死死盯看桌面的一角。
坐立難安之際,他們點的兩碗湯麵總算送到了,氰氦的熱氣將戴沂純的眼鏡蒸騰出一片白霧,阻礙了她的視線。
她直覺想伸手抹去,未料,姜睿明已經搶先一步——
「我的眼鏡一」驚呼中,她眼睜睜看著他伸過雙手,不由分說的摘走她的眼鏡。
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令她本能的瞇起眼睛,不是很清楚的看見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條似乎是深藍格紋的手帕,為她拭去鏡片上的霧白,莫名的,她感到喉頭頓時發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漲得滿滿的。
「近視很深?」他看她眼睛都瞇起來了。
像她這年紀的女孩,十個有八個都戴放大片,就算是戴眼鏡,也都是造型用,可姜睿明注意到,他於中這副鏡框不只款式老舊,就連鏡片也磨損得厲害,她戴上它,頓時遮去三分之二的臉蛋不說,模樣真不是一個呆字了得。
「還好。」五百多度,看遠的就不指望了,但看近的事物還行,頂多就是模糊起了至於瞇眼睛,純粹是出於不自覺的反射習慣。
他偏頭看向她——
他一直沒怎麼仔細看她,沒想到少了眼鏡的阻礙,她的臉蛋看來極秀淨,搭配小巧的五官,絕對稱得上是個清秀小佳人。
察覺到他的目光注視,沒了眼鏡的戴沂純感覺很赤裸,不自覺將手搭在鼻子邊,意圖遮掩自己的舉動透著些微慌張。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這張清秀的臉龐,越看越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彷彿在哪裡也看過這麼一張臉,但就是無法確切想起。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聞言,戴沂純的雙眸倏地睜大。他不會想起什麼了吧?
遺忘確實讓她一度覺得難受,可細想過後,她發自內心覺得,那晚的陰錯陽差本就是她偷來的溫存,遺忘未嘗不是件好事,要是他其發現什麼而追根究底,那才真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