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春野櫻
「那你可以換上男裝嗎?」他反問一句。
「不行!」想也不想的拒絕他,「你把我殺了比較快。」
「殺你?」他無奈一笑,「我還想留著這顆頭呢。」
慶禎望著他,像是在思素著什麼。
他微頓,「幹麼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我要是真正的女人,那該多好!」
「你也知道你不是個真正的女人?」雷鎮藩趁機糗他一下。
他嬌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少欺負人了,我答應皇兄跟你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可不是為了成為男人,而是因為我喜歡你。」
雷鎮藩蹙眉苦笑,「你這話真教我頭皮發麻。」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女人,而且是『那個』女人。」
提及那個女人,雷鎮藩的眼底有著一抹藏不住的哀傷。
「你還想著她?她都死了,你想她有何用?難道你想一輩子不娶?」慶禎帶試探的問。
關於鎮藩哥跟深愛的女人那令人哀歎惋惜的一段情,他早從他皇兄那裡得知。
雷鎮藩幽幽道:「除了她,我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
看著他那深情又悲傷的側臉,慶禎扁了扁嘴,「你該不是還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吧?」
「若我當時直接帶著她離開天麓城而不是從軍,她就不會死了。」提及此事,他至今還深深愧疚、後悔著。
「你做的是大事,成全的可是天下人。再說,你為了她,連虎徹都給賠上,夠了吧?」
「沒有什麼比得上她的一條命。」
「……」慶禎頓對語塞。
雷鎮藩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情,「我得先去沖個澡,回頭再說。」說完,他轉身走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慶禎無奈一歎,「你再愛她、再想她又如何?她都還不了魂吶!」
第4章(2)
這日,香衣帶著庵裡種植及在山裡採摘的藥草下山來到本善堂。
香具山上有一些稀有少見的藥草,張掌櫃經常購買庵堂拿來的藥草,由於庵主不接受人們的供養,這樣至少能讓庵堂有少許的收入,以維持眾女尼的生活。
賣了藥草後,香衣便來到雜貨鋪子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才走出鋪子來到大街上,便讓迎面而來的人逮個正著。
此人正是蟒營的千夫長、唐顯德的親外甥——沈南天。他帶了幾個隨從,個個紅著臉、酒氣襲人,不難猜到他們大概剛從前頭不遠處的酒樓裡出來。
沈南天自三年前在城裡看見她後,就被她的容貌所吸引,甚至,還曾多次趁著狩獵時到清淨庵去騷擾她。香衣想假裝沒看見他,速速離去,但身後已傳來他的聲音。
「唉!唉!」
她還設來得及加快腳步,他已追上來,並攔下她。
「美人,別急著走呀。」有幾分醉意的他,肆無忌憚的在大街上調戲她,「好久沒見你了,本大爺想你想得慌呢。」
香衣嫌惡的瞪著他,不發一語。
「哎呀,你連生氣的樣子都好看。」沈南天上下打量著她,語帶押意,「什麼時候你才肯離開尼姑庵,投入大爺我的懷抱啊?」
她不想搭理他,甚至連對他說個字都不願意。往旁一跨,她打算退速越過他,但他卻突然一把攫住她的手。
「放手!」她羞惱的瞪視他。
沈南天涎著笑,不以為意,「我以為你啞了呢。」
「快放開我。」她奮力的掙扎著,奈何卻掙脫不了。
「要我放手也行。」他不懷好意的瞅著她,「先跟大爺我喝幾杯,再……」
啪!他話沒說完,香衣另一隻手已揮了過去,一巴掌打在他臉頰上。
見狀,他的隨從跳了起來,「臭娘們,你居然敢動手打大人的臉。」
「欺!」沈南天譽了隨從一眼,制止他們,然後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香衣,「美人,你打了我,拿什麼來賠啊?」
好後悔打了他,因為她不是一個人,要是他為了報復她而遷怒清淨庵的比丘尼,那她真是個罪人了!
她要強的瞪著他,但其實內心惶恐不安。
「放開她。」突然,一記威嚴的低沉聲傳來。
「誰不要命了,敢管老子的事!」沈南天未看見來人,已惱火的出言威嚇。
「我。」他回頭一看,駭得當場倒嗓。
「呢!」此時在他身後的不是別人,而是雷鎮藩。
幾名沈南天的隨從看清來人,嚇得立刻跪下,「屬下拜見將軍大人。」
而他因為太震驚了,一時回不了神,也忘了要放開香衣的手。
「沈南天,你還不放開那位姑娘的手嗎?」雷鎮藩沉聲喝問。
「是!」他一驚,馬上放開香衣,並單腳跪下。
雷鎮藩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到凜泉城,就撞見沈南天在調戲良家婦女。看來,關於他的許多傳聞是真的。
趨前一步,聞到了沈南天等人身上有酒味,不覺濃眉一蹙,面露不悅。
「大白天就進城來買醉,你們可真對得起朝廷百姓。」
沈南天等人不敢吭聲,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怕。
他們聽說雷鎮藩治軍嚴格,凡是侵擾百姓者,皆難逃重懲嚴罰。這會兒不僅讓他撞見他們大白天喝酒,還看見他們當街調戲民女……
「將軍,屬下知罪,請將軍饒恕。」未等他開口懲罰,沈南天已先求情。
雷鎮藩沉吟須臾。這傢伙好歹是唐顯德的外甥,又是蟒營的千夫長,而他初掌鎮北兵權,為免橫生枝節,看來只得先網開一面。
「下不為例,快從我眼前消失。」
「是!」他一說完,沈南天等人飛快的起身跑開。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雷鎮藩臉上仍有一絲慍色。
轉頭,他看著木然站在一旁的女子,「姑娘,真是抱歉,在下治軍不嚴,才會……」
話沒說完,他的心神便讓她那凝視他,還泛著淚光的雙眼給攫住。
她是個美麗絕倫的女子,他記得她。但他之所以記得她,不是因為她的容貌出眾,而是記得她的眼淚。
「你是上次那位姑娘?」他不會認錯人,她就是那天摔在馬隊前,還望著他直掉淚的女子。
「……!看著伸手可及、朝思幕想的人,香衣不禁激動得掉下眼淚。
「姑娘?」看見她又落淚,雷鎮藩心頭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一見到他,便流淚?
「姑娘,你……」他努力回想自己跟她之間可能會有的一點點關聯,但沒有,他絕對不認識她。「姑娘為什麼每次看見在下就……」
香衣急急抹去眼淚,「我……我……」想讓他知道她是誰,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鎮藩哥。」這對,慶禎從一旁的布店走了出來,手上還抱著一足花色鮮艷的紅色錦緞。
看見香衣,他警覺的娣著她,「這女人是……」
「她是上次摔在馬隊前的那位姑娘。」
「她在這裡做什麼?」他上下打量著美艷得憂如畫中狐仙的她。
「她剛才被幾個蟒營的人騷擾,所以——」
「一定是她太招搖了吧?」慶禎打斷他,毫不客氣地說:「長了一張狐媚臉,也難怪男人會纏上她。」
「慶禎!」雷鎮藩濃眉一皺,沉聲制止他。
香衣難掩委屈地垂下臉。聽見「將軍夫人」說自己長了張招惹男人的狐媚臉,她真的很難受。
如果可以,她也不要這張漂亮的臉——這張讓她無法在鎮藩哥面前輕易說出自己便是香衣的瞼。
「姑娘,真是抱歉,他……」
「不要緊的,將軍。」她幽怨一笑,「惹夫人不悅,該道歉的是我。」
「夫……」雷鎮藩一征,轉頭譽了慶禎一記。看來,她把慶禎當女人,而且是他的女人。他想解釋,轉念一想,似乎沒解釋的必要。
「多謝將軍方才為民女解圍,告辭。」香衣一福,轉身走開。
而轉身的同時,她強忍的淚水如衝破河堤的洪水般傾瀉。
她的心好痛,像是有人徒手挖開她的胸口,用力的掐住她的心臟般,教她痛到幾乎快喘下過氣來。
突然,她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
看見還沒走出自己視線範圍的姑娘突然倒地不起,雷鎮藩立刻趨前采看,發現她已失去意識,索性一把將她抱起。
「你這是幹麼?」慶禎快步走了過來,看著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她怎麼了嗎?」
「她昏過去了。」
「那又怎樣?」他一臉不悅,「你這是在憐香惜玉嗎?」
聞言,雷鎮藩心頭一撼。
憐香惜玉?除了香衣,他幾時憐過香、惜過玉?人生至今,除了香衣,他不曾對哪個女人心動過。但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卻莫名的牽動著他的情緒。
一定是因為她看著他的眼神,還有那說來就來、萬分憂愁的淚水。
「你別那麼壞心眼。」雷鎮藩替了他一眼,「一定是你剛才當著她的面那麼說她,她才會委屈到昏倒吧。」
「我哪裡說錯她了?她是一臉狐媚啊。」慶禎沒好氣的瞪著她,「上次摔在馬隊前,這次又昏死過去,我看她是存心的吧。」
「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