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安裘綠
現在問題已經不是只要把人找回來就好，重點是兩人之間的癥結。
大哥還天真的以為這一次小瑄的出走，只要像過去那樣跟她說沒事了，兩個人就真的沒事嗎？
女人對少根筋、憨厚的男人沒抵抗力，卻通常忽略了這種男人大部分對於處理異性問題也少根筋，對裡對外都是。
小瑄不是小家子氣的女孩子，但他不懂，為什麼對這件事情，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他只是……覺得或許是幫別人一個小忙。
「前天雪琳找我一起吃晚餐，說有事要我幫忙。」
林凱恩終於抬起頭，看著大哥，眼中沒有半點溫暖。果然又是那個女人！
「你也知道，雪琳一有事想找人幫忙就會一直賴著你，好像你不幫她是不對的，而且對我來說，她就像是個小妹妹，除了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以外，我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小瑄好像不是這麼想，我就是怕她想太多，所以沒有告訴她。昨天……我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她明明知道我跟雪琳不會有什麼，反應何必這麼大？我又不是背著她偷吃。」
重重的將雜誌放回桌上，林凱恩雙手環抱胸前，「所以說，小瑄真是個幼稚的女人，只因為你跟一個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女人出去吃飯，她就整理行李離家出走。婚前都這樣，那婚後還得了啊？我看你後天要討論的婚事就算了，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你怎麼這麼說？」林凱仲不苟同的看了老弟一眼。他怎麼會這麼說？「小瑄幼稚的話，那天下就沒有成熟的女人了，你也知道她只是……只是……」他被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嚇到。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小瑄只是對雪琳的靠近感到不安跟不悅而已。
「只是怎樣？」
「都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更何況雪琳現在想的人是你，她只是想請我幫個忙。」
「你只是想幫雪琳，想幫她什麼？跟我復合？我現在可以很慎重的告訴你，不要試著將我跟她扯在一起，你想試看看同時失去老婆跟弟弟的感覺嗎？」
「我是單純的希望你跟她都能幸福，你跟她都還單身……」
「我的幸福在哪裡，我自己知道，而她的幸福是你的責任嗎？」林凱恩發覺再跟大哥聊下去是不明智的選擇，打算起身離開。
怪不得小瑄想離開大哥，都已經快要三十歲的男人了，個性還這樣不穩重，當爛好人當上癮了嗎？
林凱仲跟著起身，不解的說：「我真的不懂，只是一個女孩而己，為什麼你跟小瑄會對她反感成這樣？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啊！」
林凱恩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男人，「OK！你也可以這麼想，你和小瑄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啊！這樣你就不用顧忌東顧忌西，你想要幫助哪個可憐兮兮的女孩就去，不是嗎？」
「當然不是！」林凱仲大吼。
什麼叫做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小瑄是他很久以前就認定要牽手走一輩子的人。
走到門口，林凱恩再次回頭，給大哥最後的忠告，「你很自私！你以為還可以當好朋友，那是因為我們之間只有你沒有被她傷害過，而你現在卻要曾經因為她而傷痕纍纍的我們用好朋友的心去接受她？大哥，你真的很自私。對小瑄，你真的很殘忍！」
今天天氣好，工作上也還可以，並沒有遇到什麼特別棘手的電話，甚至還有同事培培從台北帶回來的有名甜甜圈可以解讒。
那麼瑤娟姊今天一反平常的毛躁是為了什麼？
從一早進公司到現在，她已經撞見瑤娟姊將手機拿起又放下至少十次了，不然就是拿起筆記本翻來翻去，過去總是充滿活力的她顯得心神不寧。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反常？
趁著中午用餐時間，任苡芯關心的問：「瑤娟姊，你還好吧？怎麼看起來怪怪的？」瞧！要是以往，一定十分鐘之內解決的炒牛肉，她連夾的動力都沒有。
「唉！苡芯，你看看我，你老實說，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女人？」
怎樣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看著她認真誠懇的眼神，任苡芯也只好乖乖的回答，「很有活力，很有自信，是個讓人……」
「不是啦！」黃瑤娟揮了揮手，咬著唇又想了一會兒，「我這麼問你好了，你也知道我快要三十歲了，但是如果今天打扮成辣妹的模樣，走來走去，搔首弄姿，你會覺得很突兀嗎？」
當然突兀！
任苡芯楞住，剛剛夾起的鐵板豆腐還在半空中搖晃，完全無法想像瑤娟姊變成辣妹的樣子。不是說瑤娟姊老了，或是身材不好，而是已經習慣平常她的套裝打扮，她將她歸類為有氣質的成熟女人。
瑤娟姊說她要變成辣妹？
那種穿著細肩帶小可愛加上超短迷你裙的辣妹嗎？還是最近很流行的露乳溝辣妹？抑或……
「我就知道應該是不行，唉！青春哪！一去不回來。」看了任苡芯的反應，黃瑤娟無力的垮下雙肩。
「我不是那個意思。」見她的表情更消沉，任苡芯連忙解釋，「只因為習慣了你的穿著打扮，所以一時之間很難想像。」
黃瑤娟深吸一口氣，夾了一些青菜配飯，對眼前的炒牛肉是又愛又恨。
「我知道，連我自己都很難想像變成辣妹的樣子，可是我答應人了，心裡真的很掙扎。我也想趁還有些本錢時多揮霍一些，免得青春真的留白了，不過因為從來沒有嘗試過，我會怕怕的。」
「答應人？」不會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喔！忘了跟你說，因為朋友的關係，我接了車展showgirl的工作，這星期六、日兩天。」
車展？那些漂亮的showgirl？
「很棒啊！瑤娟姊，試試看嘛！要不是你條件夠，人家也不會找你啊！而且她們都穿得很漂亮，你要記得多照幾張照片給我看。」
黃瑤娟好笑的看著任苡芯，才沒幾秒鐘，她前後反應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真是單純可愛。
可愛？！她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認真的打量起任苡芯。
任苡芯這標準美人胚子的臉蛋就不用說了，皮膚白白嫩嫩的，身材看起來也纖纖細細，找她一起去作伴應該不錯。
想到有熟識的人可以一起面對陌生的環境，黃瑤娟原本擔心惶恐的情緒就平靜了不少，馬上又露出笑容。
「苡芯。」
面對突如其來的笑臉，任苡芯有點不能適應，「嗯？」
「之前不是聽你說想要找兼差工作？找得怎麼樣？」
說到這個，任苡芯無奈的搖搖頭，「不好找，不是時間上不能配合，就是距離太遠。」
薪水是夠她生活，省吃儉用一點也是夠支出憶慈的奶粉錢跟雜費，只不過趁年輕多賺點錢總是好的，爸媽也不適合天天下田了。
「你的皮膚比剛來的時候白很多。」
任苡芯摸摸自己的臉頰，微笑的說:「因為我以前在老家天天曬太陽，當然黑啊！現在都待在辦公室裡，就慢慢的白回來了。」
「那麼現在有個也是待在室內，可以吹冷氣的打工機會，你要不要考慮？待遇很高，工作也很輕鬆喔！」
「真的嗎？」怎麼從瑤娟姊的口中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對啊！而且還有我陪你。」黃瑤娟笑得好燦爛，一一細數這個工作機會的好處。
「妳陪我？你是說……」showgirl？「不會吧？」
「就這麼決定了，這星期六、日兩天假日空下來給我，記得啦！」
第4章(2)
忙碌了一天，連同大哥的部分一同做完，林凱恩回到公司時已經疲憊不堪。
在商言商，一切都以利益為前提，彼此心中都算計著怎樣多拿一些，怎樣讓自己少損失一些。
過去的他或許沉醉在其中，每一次生意談成功，就覺得自己贏了一些，至於贏了什麼，他也不懂，大約明白自己沒讓公司損失到一分一毫就好。
而今天他卻只感到疲倦，想要趕快回到家，想要見她一面。
不知道她今天過得如何？
扯松領帶，走出電梯，他和秘書點了點頭，直接進入辦公室。
現在都已經六點多了，她應該在他家準備晚餐了吧？
想到這裡，他露出連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溫暖笑容。將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沙發上，他打電話回自己的家，想跟她說一聲等等就回去。
那小丫頭如果煮好了晚餐，現在應該在擔心他若太晚回去，飯菜冷了怎麼辦吧？或者正望著牆上的時鐘，猶豫著該不該煮晚餐？
那個心思透徹的小女人，做什麼事情都以旁人為考慮，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得或失。
連續打了三通電話都沒有人接，林凱恩劍眉微皺。難道還沒到家？不太可能，都下班一個多小時了。
正準備打她的手機，他才發現自己沒有她的手機號碼，連她住家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原本就疲憊不堪的神色更因此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