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馥梅

    「要喝什麼？」她撇嘴問。

    「不用了，我們的行程有些趕，所以你有什麼話要說，就直說吧。」宋丹容拒絕。

    「呵呵……」莎莉在他們對面坐下。「我不是說了，你們如果結婚，我就死給你們看。」

    「是嗎？」丁縉楷冷漠地看著她。「莎莉小姐，容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莎莉點頭。

    「請問，你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他的語速刻意放得很慢，這是為了讓宋丹容也聽得懂。

    莎莉臉色瞬間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克雷爾！」狄克和吉恩不忍地喊，雖然莎莉的行為他們也很看不.潰，可是見到這樣為情所苦到逼自己要走絕路的她，他們還是不忍心。

    這就是同情弱者的人之常情。

    莎莉瞪向宋丹容。「你也這麼認為嗎？哼！如果我得不到克雷爾，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就等著背負害死我的罪過，等著叔叔的報復吧。」

    「莎莉小姐，選擇以死相逼的人是你自己，和我們真的沒有關係，阿楷從來沒有給過始一絲一毫的機會，而我甚至不認識你，始這樣的作為，不覺得可笑嗎？」宋丹容嘲諷地說。

    「啊——」莎莉搞著耳朵尖叫。「我不聽！我就是喜歡克雷爾，我不許你們結婚。」

    「宋小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為什麼就不能同情一下莎莉？她是真的愛克雷爾。」狄克指責地看著宋丹容。

    「狄克！你——」丁縉楷憤怒的瞪向狄克，卻被宋丹容拉住於臂。

    他望向她，見她搖了搖頭，用中文道。「我來說就好。」

    看見她的模樣，他歎氣的點頭。「好吧。」

    「狄克先生，我可以問你，你想要我怎麼做嗎？」宋丹容微笑地問，然後在狄克要開口之前制止他。「等等，我來猜猜，你希望我同情可憐又一片癡情的莎莉小姐，也許延後婚禮是一個好辦法，至少先穩住莎莉小姐激動的情緒，免得她真的自殺，對吧？」

    狄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他的表情顯示他是默認了。

    宋丹容點點頭，續道。「看來我猜對了，那麼暫時延後婚禮之後呢？也許這段時間，阿楷可以來陪陪可憐的莎莉小姐，畢竟她是這麼愛阿楷，有了阿楷的陪伴，對她的情緒會有很大的幫助，對吧？」

    她嘲諷的語氣太明顯，讓狄克臉上有些羞惱。

    「陪伴之後呢？她還是愛著阿楷，如果進一步要求和阿楷結婚呢？若不和她結婚，她又要尋死，那你說，阿楷這婚結不結？

    「或者，你們又要說，大不了可以先假結婚，反正是假的，是嗎？一次又一次的妥協，最後呢？你們不覺得這樣自欺欺人很好笑嗎？」她義正辭嚴的表示。「裝作為愛瘋狂，裝柔弱、扮可憐，想藉此來綁住一個厭惡你的男人，你的人生要不要這麼可悲啊，莎莉小姐？」

    「宋小姐！」狄克皺眉，她這話說得太狠了。

    「莎莉小姐，明天，我和阿楷的婚禮將照常舉行，你若想用自殺來威脅我們，抱歉，那是你的事，就像阿楷說的，你的死活關我們屁事啊！」說完宋丹容站起身來。

    丁縉楷也跟著起身，他的眼裡閃著炙熱的光芒，一眨也不眨的凝望著她，此時的她真的讓他愛死了。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的選擇是你的事，就算你真的死了，就算你叔叔真的為了你的死而遷怒我們、報復我們，我們還是能過得心安理得，你的作為並不會對我們產生任何影響……打個比方好了，就像放屁一樣，剛開始會有點臭，但是也一下子就消散了，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好了，這下子原本還有些憤憤不平的狄克和吉恩，也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竟然敢把我形容成……那個？」莎莉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千金小姐，實在說不出那麼粗俗的話來。

    「屁，如果你連這個都說不出口，看你今天這麼撒潑，還真是豁出去了呢。」

    宋丹容搖了搖頭。

    「哼」莎莉甩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算了，憑本小姐的條件，比克雷爾好的男人正排隊等著追求我呢，錯過本小姐，是克雷爾的損失，克雷爾，你和這個粗俗的女人結婚，一定會後悔的，到時候就不要哭著來求本小姐，本小姐是不會吃回頭草的。滾吧，看到你們就礙眼。」

    宋丹容和丁縉楷相視一眼，笑了笑，相偕離去。

    門一關上，莎莉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掩臉低聲啜泣著，打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放下身段，幾乎是低聲下氣地乞求克雷爾的目光，可是沒用，他的眼裡從來就沒有她。

    「莎莉……」狄克和吉恩輕歎。

    「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為他掉眼淚。」莎莉硬姻地說。

    是的，最後於次祭莫她的單戀，最後一次為那男人的冷血無情哭泣，之後，她依然是那個高貴的、優雅的莎莉小姐，不會再卑微乞求愛情的莎莉小姐。

    「作孽。」車上，宋丹容哼了一聲。

    「別冤枉我，我什麼都沒做。」丁縉楷立即申明。

    「男人，就是女人和平共處的障礙。」她嘀咕。

    「怎麼？聽你的意思，如果不是我，始和莎莉有機會和平共處？」他挑眉，訝異地問。

    「到最後，我發現我其實不討厭她。」宋丹容輕笑，她看得出來那位莎莉小姐本來的個性應該不是那種柔弱的可憐樣，或是眼裡只有愛情，並以愛為名不惜傷害他人的人，今天這一齣戲，大概真的是她A出去的最後手段了吧。

    莎莉最後那個瞥扭的傲嬌模樣，其實她覺得還挺可愛的，只不過看見了莎莉在落地窗上反射出來、那強忍著不在他們面前哭泣的表情，讓她決定什麼都不再多說，默默的離開。

    丁縉楷沉默了，對於她的話不予置評。

    「別再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我看差不多，中午了，我們乾脆吃完午餐再出發吧。」

    「好啊，打了一場勝仗，肚子也餓了。」她贊成，伸手打開收音機，剛好聽到電台正在撥放「明天我要嫁給你」這首歌。

    她偏頭望向他，他也正好看著她。

    「丹容，明天你要嫁給我啦。」他微微一笑，視線回到前方，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是啊，明天我要嫁給你啦。」她也微笑了，一樣看著前方的車流，回握住他的手。

    「我會對你好的。」他承諾。

    「嗯，我也會讓你幸福的。」她輕笑。「就像你給我那麼多那麼多的幸福一樣。」

    尾聲

    最近這幾天，丁縉楷的頭有些痛。

    原因很簡單，他親愛的老婆大人因為懷孕，口味變得非常古怪。

    距離那個盛大的婚禮已經過去兩年，當初他們是在教堂結婚的，不是因為他們的信仰，而是因為老婆大人喜歡那樣的婚禮。

    他依然記得那時她穿看白紗禮服的美麗模樣，挽看宋爸……呢，不，應該說岳父大人……挽看岳父大人的手，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投射在她身上，令她像是女神般耀眼。

    當岳父大人將她的手交給他，他握住了她的手，覺得自己像握住了全世界。

    兩年了，記憶仍然像是昨日般清晰，他想，就如十歲那年的那一瞬間一樣，她的影像，總是烙印在他的心裡。

    說真的，近來他真的頭痛，老婆大人懷孕，每個人都很開心，他當然也非常開心，可是，如果親親老婆胃口不要那麼古怪的話，他會更開心。

    想到老婆大人的問題，簡直把他給愁死了。

    「阿楷，這個為什麼不甜？」宋丹容摸著已經凸起的肚子，用哀怨的目光控訴著，彷彿他虐待了她一樣。

    「因為它是三杯雞。」丁縉楷表情很鎮定的說。

    「可是我想吃甜的。」宋丹容已經快哭出來了。

    「我有準備甜品……」

    「可是我就是想吃三杯雞……」她真的哭了。

    「好好好，我重新煮甜的三杯雞……不要哭了喔，到時候生出一個愛哭的小包子。」丁縉楷舉白旗投降，回廚房去做甜的三杯雞了。

    其實，這還不是他頭痛的真正原因，就算她要吃多古怪的口味，他都能為她做出來，讓他頭痛的是……

    「阿楷，你怎麼不吃？」宋丹容指了指擺放在她面前幾道「特調」的菜餚，委屈地問。

    「喔，我吃這個就行了。」丁縉楷面前也有幾道「正常」的菜。

    「阿楷，你是不是嫌棄我，連吃飯都不和我一起了？嗚嗚……」她又哭了。

    「當然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搶你的菜，怕你吃不夠啊……乖，別哭了，我這就和你一起吃。」他再次投降。

    這才是讓他頭痛的原因啊——他不要吃甜的三杯雞、排骨湯、紅油抄手，他也不要喝辣的酸梅湯、鹹的紅豆愛玉啊！

    不過，誰教懷孕的人最大，他接過她開心普他舀的一碗甜排骨湯，一邊要維持臉上的笑容，一邊在心裡流著淚，硬是將這碗甜排骨湯給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