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千尋
「有話直說,別顧慮太多。」
「我猜想過,王爺那日如此對待茵芳,是否因為……茵芳是陸茵雅的妹妹?」
本來,一仰頭,壢熙想幹掉那杯酒的,但他捕捉到她提及「陸茵雅」三個字時,嘴角扭曲,眼尾帶恨,一個遲疑,他略略放下酒杯。
壢熙沒回答,卻給她一個「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陸茵芳笑開,她賭對了,陸茵雅便是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障礙。
傳說是真的,壢熙非常討厭陸茵雅,兩人處得水火不容,他寧願自青樓帶妓女回王府,也不願意與陸茵雅在一起。
她刻意皺起眉頭,說得萬般委屈。「事實上,我與陸茵雅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名義上雖說我們是姊妹,不如說是主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壢熙凝眉望她,她連聲姊姊都不喊?她與雅雅之間……不急,再觀察看看。
「茵芳本不該說自家人壞話的,但為了與王爺的夫妻情,便是要冒著遭人誤解的險,我也認了。
「陸茵雅是正房夫人的女兒,自小備受寵愛呵護,養成驕縱傲慢的性子,她對家裡側室的弟妹兄姊,口氣態度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那年家裡請教席,教席先生見我資質尚佳,有意讓我與陸茵雅一起上課,可她生氣,說不屑與低三下四的雜種同席,便轟了教席先生,父親依著她,換來新師父,茵芳雖求知若渴,卻也只能在窗下偷偷學認字。」
好個冒著遭人誤解的險也認了。雅雅提到陸茵芳時,為她的倔傲與不服輸感到滿心憐惜,憐她受親生母親苛待,沒想到自陸茵芳眼底看去,雅雅竟成如此不堪之人。
壢熙面帶奸商笑,略略點頭,好似對她的話題相當感興趣。可他心底想的卻是:好得很,歪打誤著,竟教自己瞧見狐狸尾巴。
望著壢熙的笑,陸茵芳心底更形得意,她找對話題了,他對陸茵雅和自己一樣,同仇敵愾。
她回想方才屋裡的情景:
塗詩詩跟在他身邊多時,膽敢向王爺告狀,定然是明白王爺的性情,對於弱者王爺是包容同情的,因此,她決定讓自己成為受害者。
「姊姊眼底容不下一顆沙子,她見不得妹妹在父親面前受寵,自然無法忍受女人在王爺面前受寵,每每外頭傳言姊姊是妒婦,爹爹聽見後就忍不住大發脾氣,埋怨大娘沒將姊姊教好……」她拿起酒杯,喝掉杯子裡的酒,她明白那酒會使自己雙頰更添幾分艷色。「王爺,喝杯酒吧。」
壢熙不喝,他連她手摸過的杯子都感覺骯髒,可她硬把酒杯舉到他嘴邊,他無法拒絕,只好接過酒杯,懷首、以袖掩嘴,把整杯酒灑往身後。
她又替兩人倒酒,繼續說道:「姊姊嫁到王府,給王爺惹不少麻煩吧?
「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來府裡,給家裡的姊姊妹妹看面相,他說姊姊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當偶萬乘之君,為華夏兆民之母,此生必定母儀天下,是個命中注定的大貴人。
「那日之後,姊姊更不可一世了,家裡下人誰不肯巴結她、不肯對她阿諛媚語,說她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她就幾棍子把人給打跑,她越鬧越不像樣兒,爹爹一怒,罰她不可出府……」
陸茵芳講過一件又一件,每編造一件事,就勸壢熙進一杯酒。
壢熙氣到頭頂冒煙,恨不得幾巴掌把她打醒,卻又逼自己忍下來,他真想聽聽她還有多少謊言可講。
然而慢慢地,她越來越顯出不對勁兒,原本還守著禮儀的她,口氣越來越輕佻,動作越來越放蕩,她的臉色紼紅,薄薄的汗水滲出頸間。
她扯著衣襟、微露酥胸,漸漸向他靠近,不斷在他身上蹭著。
那酒有問題!
壢熙一把將她推開,可她又嗯哼啊炳……幾聲申吟向他靠過來。
懂了,原來她的計劃是這樣,談話為假,造成事實是真,她以為爬上他的床,一切就會不同。
看來,塗詩詩的話有幾分真實,陸茵芳心思果真歹毒,她都敢對他下藥了,怎會小耙弄死一隻貓、害塗詩詩墜池。
笨,這種劇情電視裡已經演過千百次,她應該學著創新。可……就算是爛梗,他還是差點兒著了她的道。
幸好陸茵芳說了雅雅的壞話,幸好她讓他非常厭惡她,厭惡到看到她倒的酒都嫌髒,幸好她的謊話讓他火冒三丈……算來算去,還是雅雅救了他,太好了,雅雅果然是他的福星,他怎麼能片刻離開她身邊呢。
得意笑開懷,他向陸茵芳望去一眼。
微露酥胸怎能勾引得了他?他可是在花花公子和A片充斥的世界裡長大的,就算她全身脫光光,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也不見得能讓他「性」致勃發。
好,想造成事實是吧?沒問題,悉君所願。
壢熙把又往自己身上巴過來的陸茵芳推開,用力一扯,把她微露的酥胸變成半露,再拿起剩下的大半壺酒,走到書房外面,招手,喚來一名巡守的王府侍衛。
「天晚了,喝點酒、提提神吧。」
侍衛有幾分猶豫,可酒是王爺賞賜的……在壢熙的催促眼神之下,他硬是把酒全給喝進肚子裡。
壢熙拍拍侍衛的肩膀說:「王妃在裡頭喝醉了,幫個忙,將王妃送回屋裡,我還有要事得與總管商量。」
「是,王爺。」他拱手,直到目送王爺轉出院子,才進屋。
沒想到,一進書房大門,他就被一雙玉臂緊緊摟住,他低頭看去大吃一驚,怎麼會是王妃?
心急,他忙著想將王妃昀手給扯開,沒想到,她像八爪魚似地,緊圈著他的身子,他想出聲大喊,可嘴巴才張開,一股香氣便順勢堵上他的嘴,軟軟的唇瓣貼上他的。
怎麼辦吶!
他越想越急,拚命使勁兒想把王妃推開,卻發現不知怎地,自己四肢無力,一股子熱潮從身體下方升起,本想推開人的手竟然纏起王妃的腰肢。
昏了、蒙了、腦子混沌成一片了……那股柔柔軟軟的香甜怎能淺嘗即止,低下頭,他想一嘗再嘗……
壢熙看一眼糾纏的兩人,奸商式的笑臉再度揚起,那是他在談判桌上成功後,經常露出的表情。
接下來呢?
傍點時間,讓他們再盡情盡興些,他先找留守在王府裡的隱衛們問問,聽聽看塗詩詩和陸茵芳誰是誰非,倘若陸茵芳屋裡真有女人哭聲傳出來,基於好心有好報的原則,他該去把人救出來。
再然後,對了,通知塗詩詩來看場好戲吧,接下來,兩人手上握有彼此把柄,妻妾相鬥的戲,彷彿八點檔連續劇……肯定好看得緊……
第三十章宮變
第一場籃球賽在京城開打了,因事前的宣傳做得相當好,而推廣籃球運動的大皇子,又恰恰是百姓心目中為國為民的好王爺,因此不管有錢沒錢,大家都樂意掏出銀子來看這場球賽。
不過,與其說是來看球賽,倒不如說是來看大皇子。
當他進球場開球時,百姓的歡呼聲幾乎震破耳膜,大夥兒高喊著「王爺萬歲」,好像他真的成了萬歲爺。
而壢熙也不負期待地,在球賽結束之後,向所有觀賞球賽的百姓們宣佈,今日門票所賺的銀子將全數捐出來,送到東北,買米、買糧、買耕具,給飽受旱災所苦的百姓,幫他們度過這一季田無所出的日子。
此話一出,百姓們更是歡聲雷動,掌聲久久不歇。
壢熙成功地將自己的名聲推上有史以來的最高點,當然,他沒忘記在最後的演說中,把功勞全歸給當今「勞苦功高」、「厥功甚偉」的皇帝老爺,他可不想變成皇上眼紅的小釘釘。
當所有人都在為壢熙宣佈的事歡呼時,獨獨銀月滿心不歡,她嘟起嘴巴說:「那麼,今兒個大伙不就白忙一場?」
前幾日,她湊在王爺和夫人身邊,聽他們估算買得的門票能收邊多少銀子時,整個人心情跟著沸騰起來,她選用帶點撒嬌口吻問:「王爺賺那麼多,能不能分一點點賞賜給我們下入吶?」
王爺聽了樂呵呵,慷慨地說:「我就是欣賞銀月這副性子,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賞!一定賞!你把夫人照顧妥貼,本王一定重重有賞。」
現下可好,銀子全捐出去了,還賞啥?說話不算話!
噘嘴、膨臉,她扭著身子、踢著腿,充分表達自己的不樂意。
瀝熙見她那模樣,忍不住好笑道:「放心,今兒個門票收入還不算多,待會兒,準有一大筆銀子要往熙雅小築裡堆。」
「哪來的銀子?」一聽見銀子,癟下的小臉立刻飛揚起笑意,銀月兩顆眼珠子閃閃發亮。
「你沒見到剛剛穿梭在看台上的小販嗎?」
「看見啦,生意好得很。」說到這裡,她明白,自己口袋的賞賜又有著落啦。
「若是沒估算錯的話,以剛剛球賽時,百姓的熱烈反應看來,待會兒周邊商品肯定賣得很好,到時銀月想要多少賞銀,還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