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黑潔明
鳳力剛瞧著她,說:「我知道你對自己很有自信,但顯然和那個怪盜相較,你在男女情事上比較沒有經驗,而有些男人會利用性愛來控制女人。」
她臉又紅,忍不住譏諷的問:「這是經驗之談嗎?」
男人露齒一笑:「你說呢?」
她看著那帥到不行的傢伙,不禁笑了出來,故意感歎的問:「為什麼你沒等我長大呢?」
鳳力剛環著她的腹走進門去,邊輕笑著說:「開玩笑,你知道你爸多恐怖嗎?就算我曾經對你有什麼邪念,看到屠叔往你身後一站,我就全軟掉了。」
那是胡扯,如果這傢伙想要,她不相信有任何人能阻擋這個色狼。
和這男人認識那麼久,她清楚知道鳳哥有多愛他老婆,這個胡扯只是借口,讓她好過一點的借口,但這玩笑話讓笑容繼續留在她臉上。
嵐姊質問他為什麼去找個人找那麼久,他半點也不害臊的說他肚子痛,所以中途跑去拉肚子,完全轉移了嵐姊的注意力。
她仔細的觀察現場,安靜的聽嵐姊和鳳哥觀察到的事,試著冷靜的看待這件謀殺案,只在嵐姊問她問題時,才小心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一夜將盡。
屠歡在天要亮時,和嵐姊一起疲倦的回到暫住的旅館,各自回房休息。
整件事對傑克來說並不樂觀,那僕人堅持他看見了亞森羅蘋離開主臥的說法,而保險箱上的指紋已經確定是他的,鳳哥幫她省略掉書房采指紋的過程,只說那男人曾和她一起跳那曲探戈。
但嵐姊詢問過樂隊,那曲探戈實際的演奏時間是七分鐘,不是三五分鐘而已,那增加了他趕到的機會,鳳哥實際測試過從窗戶跳下來,再從另一間房進來趕到舞池,只需要三分鐘而已。
那曲探戈沒有辦法當他的不在場證明。
唯一有疑點的地方,是那座壁爐仍在使用,死者熱愛十九世紀,愛好古老的取暖方式,可殺人的火鉗握把上除了傑克的指紋之外,沒有別人的,沒有死者的,連僕人的也沒有,而他的指紋卻太過清楚,幾乎就像是刻意弄上去的一樣。
可這太像她希望兇手不是他,才刻意找出來的理由。
那甚至不能算是證據。
她脫去擋風的外套,疲累的在床尾坐下,然後往後躺倒,可即便旅館的大床如雲般柔軟,她依然無法放鬆,緊握著唇,她伸手遮住自己的眼,因為他牽涉的一切而感到憤怒和沮喪。
宴會包裡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她迅速起身掏出手機查著。
是他。
她瞪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無法動彈。
只是電話,鳳哥說不要和他見面,但這只是電話,而她真的需要和他確定一些事。
她接下通話鍵。
「你說你戴了手套。」
「我戴了。」
「你什麼時候脫掉的?」
「進舞池之前,它們應該和帽子與披風一起。」
目前為止,他沒有說謊,鳳哥確實在那裡找到了它們。
她深吸口氣,再問:「保險箱裡是什麼東西?」
他停頓了一秒,才道:「瑪麗皇后曾經擁有的那顆藍寶石,希望之星。」
她緊抿著唇,臉一沉,冷聲道:「希望之星在一九五八年就被珠寶商捐贈給華盛頓的博物館,它不可能在那個保險箱裡,三年前才有廠商借出那該死的項鏈讓我拍照,如果它失竊過,我一定會聽說。」
「它八年前就失竊了,博物館裡的那一顆是假的。」他疲倦的說。
「你怎麼知道——」
他打斷她,說:「因為那是我偷的,你的委託人八年前是我的委託人,他給了我一顆假的,要我去博物館中換過來。」
她一怔,更惱:「所以你才來偷回去?因為你知道這裡的才是真貨?」
他又沉默,然後才啞聲承認:「對。」
該死的,這一點幫助也沒有。
保險箱裡的東西那麼值錢,只讓他的嫌疑更重。
她氣得想將手機摔到牆上,火冒三丈的質問咒罵著:「為什麼?既然你已經金盆洗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行竊?你不缺錢,我知道,我查過了,你在保險公司裡的工作是真的,你有個正當的工作,薪水還不錯,夠你用了。所以你為什麼還耍回來做小偷?因為刺激嗎?」
「不是。我不是因為刺激。」他惱火的低咆道:「該死的,我去拿那條項鏈,只是因為我想將它們換回來!」
這言論,讓她一愣。
換回來?這男人究竟當她有多蠢?
屠歡氣得頭昏,本欲開口再追問,門鈴卻響了起來,她大踏步走了過去,邊惱火的道:「有人來了,你不准掛我電話,聽到沒有?」
說著,她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服務生,推著一輛裝滿床單的打掃工具車,衝著她微笑道:「喬依絲小姐嗎?」
「我是,但我不需要打掃。」
她告知他,跟著就要將門關上,可下一秒,那服務生卻舉起了手,無聲射了她一槍。
她完全沒有料到這人會攻擊她,雖然她及時側過身,將門砰然甩上,但那一槍還是擊中了她的手臂。
緊握在手上的手機,掉到了地上。
她被擊中的傷口不痛,只是有點刺,她低頭只看見一根針在上頭。
該死!
她試圖要拔出裙中大腿上的匕首,但她的手腳不聽使喚,暈眩快速襲來,下一秒,她再站不住,整個人跪倒在地,她試圖鎖上門,但她沒有力氣,而門外那個服務生,已經用力將門推開。
她被撞得癱倒在地上,驚慌的喘著氣想往後爬開,想抓住那掉落的手機,但它感覺好遠,而那服務生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撿起那支手機,看著她微笑,悄聲說。
「親愛的,別浪費力氣了,我用的是馬用鎮定劑,你真以為你爬得到這邊?」
他輕笑著,然後當著她的面,無情的按掉了通話鍵。
她沒有辦法動,無法開口,但她的視覺和聽覺都是正常的,她能看見一切,聽得到週遭的動靜。
那服務生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堆放床單的工具車中,再拿其他的床單把她蓋起來,然後推著工具車開始移動。
她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聽見工具車被推進了電梯,推出了電梯,然後進了停車場,她臉上的床單被拿開了,服務生將她抱了出來,放進休旅車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本來希望在移動時有人能發現她,但這人是有備而來的,他身上服務生的制服已經換成了洗衣公司的制服,而這輛休旅車的車身上該死的漆著洗衣公司的標誌。
她被床單包圍淹沒,那人還拿東西遮住了她,沒有人會覺得這車子或這個男人有任何可疑。
車子開出了地下停車場,她可以感覺到輪胎經過減速波的震動,然後開出了飯店,進入車流之中。
她告訴自己冷靜下來,鳳哥和嵐姊會發現不對,他們會找到她的,可他們以為她在休息睡覺,那表示除非有別的意外,至少四個小時之後,那兩個人才會到她房裡,然後發現她不見了。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是傑克。
但那男人是她手上的頭號嫌疑犯,他若是放她不管,就絕對能帶著那串價值連城的希望之星逃之夭夭。
一瞬間,心慌意亂。
相信我。
他說。
她不知道該如何相信。
相信我……
她如何能夠相信?
相信我……
她閉上眼,只覺喉緊心痛。
第9章(2)
出事了。
不是她掛掉的,他知道,她才警告他不准掛掉她的電話,他聽到她對服務生說話,跟著就有巨響傳來。
她的電話被掛斷了。
惡寒爬上他的背脊,揪住了他的心。
他重新撥打她的手機,卻被立刻轉到了她的語音信箱。
他沒有浪費時間,迅速翻出初相見時她給他的名片,撥打那通電話。
一個語音帶笑的女人將電話接了起來。
「紅眼意外調查公司您好。」
「屠歡和我講電話講到一半被人強迫掛掉了電話,她的手機被轉入語音信箱,請你派人去查看她。」
女人一愣,但沒有質問他,反應迅速的道:「你等等。」
他被轉入等待狀態,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他強迫自己坐在椅子上,而不是朝她所在的旅館飛奔,他想衝去找她,但她的旅館和他所在的地方距離太遠,他絕對來不及的。
該死!該死!
他握緊手機,盯著電腦螢幕上快速跳動的時間,用力耙過黑髮,只感覺到心跳似百米狂奔,撞擊著他的胸腔。
音樂聲停了,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不見了,不在房裡,你是誰?」
他沒空回答她的問題,只幾近低咆的催促:「把我的電話轉給你的人,那個福爾摩斯,快點!」
「哪個福爾摩斯?」她愣愣的問。
「黑髮黑眼,長得像個痞子無賴的那個!」
「痞子無賴?噢,啊,我知道了,你等等!」
電話嘟的一聲,下一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半點廢話也沒多說,直接問:「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