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陽光晴子
乾隆的臉色變得凝重,「反皇黨的前身就是反清復明的餘黨,他們在各地都有活動,各地方官員也都有奏章快馬送來,你那兩名好友最近怎麼沒有消息?」
他蹙眉,「沒消息代表壞消息,就是他們忙著追蹤查緝。」
「你倒很瞭解他們。唉,朕身邊若是能再多幾個像你們可以私下替朕辦事的人就好了。」乾隆吐了一口長氣,「就朕得到的消息而言,不少軍政大臣都越俎代庖的替朕假傳聖意,或是瞞天過海在剷除異己,以為天高皇帝遠,朕無能為力。」
「鎧斳知道,像是滄州有蝗蟲之災,收成不佳,但礙於要繳付官糧,該區地方官不願落後,於是強迫農民繳稅。」
「沒錯,好在你們將消息送進宮來,朕才能令東方紫帶著朕的口諭免征官糧,待下回豐收時再向農民酌增稅收,用良政免了一場民怨。」
「皇上日夜勤於政事,為民所苦,乃百姓之福。」
聞言,乾隆那張威嚴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不枉我將你留在京城,要是東方紫跟祁晏,兩人談正事都硬邦邦的,連點諂媚的話都不會說……這樣吧,既然你對葉雯有心,朕下旨指婚?」
「謝皇上,不過臣不想以皇旨逼婚,希望靠自己的誠意得到佳人首肯下嫁。」
「好吧,你說不用就算了,這趟找你來,原想為你指婚的,朕聽聞葉雯到現在還不肯點頭呢。」
原來他的無能已上達天聽了,鎧斳苦笑地拱手作揖,「謝皇上關心,我有把握,她快點頭了。」
「哈哈哈……是嗎?太好了。唉,朕儘管後宮嬪妃如雲,卻無一名紅粉知己,相信你如此用心,她定是朵解花語,惜之。」
「遵旨。」
鎧斳貝勒回到府上時,已是夜幕低垂,管事立即來報——
芙蓉格格騎馬玩得樂不思蜀,所以會在山上別莊小住一晚,明天一早才回來。至於小喬夫子,幾度想出門,卻因為兩名丫頭奉貝勒爺的命說要跟著,因此打消了念頭,但早早用了晚膳、沐浴梳洗上了床,還交代不要任何人來吵。
誰敢吵她?不也是只有他而已。
鎧斳莞爾一笑,「我明白了。」
「爺要先沐浴?還是我先去備晚膳?」管事再問。
「我先沐浴,你備你的晚膳,不用多。另外再替我準備兩壺酒,晚一會兒送進東廂。」
「呃……是。」
第8章(2)
管事離開後,鎧斳隨即進到浴池,在小廝的伺候下褪去衣袍、單衣,進入熱氣氤氳的溫熱浴池裡。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要落跑了,但他怎麼可能讓她跑?她已鑽進他的心坎裡,生了根、發了芽,每次想跟她在一起的想望都變成了養分,灌溉愛苗滋長。
回想過去女人看到他,就像見到一塊上等好肉,他雖不致沾沾自喜,倒也因此多要了幾名侍妾,在外風流,也是為了符合自己給外界的形象。
然而在她出現後,這樣的感覺已消失,他一點都不想再自由的遊走於溫柔鄉。
甚至,過去他只要與女人燕好,因為不打算留後,她們都必需喝下避妊的湯藥,但是因為她,他想要一個孩子,是她為他生的小娃兒。
近日來他這麼努力練習,就是想成為一個疼老婆的小妻奴,怎麼她卻仍急著想跑?
看來,他只能讓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她不從也不成。
帶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鎧斳淨身沐浴完,穿上袍服回到廳堂,簡單的用完晚膳後,即往東廂院而去。
她的寢室裡只有小小的燭火,管事時間算得準,已備來兩壺酒,他主動接過手,示意兩名丫頭守在院前即可,別讓任何人來叨擾。
有酒,又還有這暗示的話,丫頭們粉臉紅紅的應聲退下。
管事則忍住笑意跟著退。主子對小喬夫子的耐性已經超乎他意料之外,近來也幾乎不沾女色,如今主子終於要打破兩人的關係,這也是一件好事。
房內突然響起敲門聲。
韓小喬尚未睡著,但她也不想應聲,一得知鎧斳貝勒進宮,她頓時覺得肩上像被壓了好幾斤重的石塊,就快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她好擔心貝勒爺一入宮,若向皇上請求賜婚,屆時她哪來得及逃?
她想趁機出去,可兩個丫頭硬是要跟著她,若她堅持要獨自出門,她們便請來管事,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貝勒爺進宮前早就有交代了。
她沒應聲,門卻還是被打開了,她拉開被子坐起身來,燭火也再次被點亮,映入眼簾的人就是鎧斳貝勒,而且他還帶了酒?
「有、有什麼好慶祝的嗎?」她的心跳快要停止了,急急的跳下床,走到他身邊問。
他勾起嘴角一笑,「沒事,只是突然想找你喝酒,聊些心底話,所以需要酒來助興。」
想酒後亂性?不不不,聽說酒後會吐真言,而她更是不能喝,她連忙搖頭,「我不想喝。」
他拉著她坐下,「就一小杯。」
「不好。」一小杯也很危險,她視酒為毒藥,還是搖頭。
「難道你心裡有什麼秘密,怕酒後吐真言?」他半開玩笑的故意問。
「呵呵……哪有什麼秘密啊!」她心虛地發出乾澀的笑聲。
「那就喝一小杯,不會醉的。」他溫柔誘哄,在含情脈脈的眼神下,酒杯都拿到她唇邊了。
自知避不開,她緊張的接過杯子,仰頭一口就灌下,「咳咳咳……好嗆。」感覺酒液從口中滑入肚腹,她整個身子都像火在燒,喉嚨這會兒更是又辣又嗆的。
「傻瓜,酒怎能這麼喝?」他不捨的趕緊為她倒了杯水。
眼泛淚光的她乖乖接過手,喝了好幾口,吐出一口長氣,「我說了我不能喝酒的。」她的心開始怦怦狂跳,很認真的看著他。
「若你過去滴酒不沾,現在的你更要練習,咱們洞房花燭夜時得喝交杯酒,萬一你醉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倒抽了口涼氣,慌亂的打斷他,「等等,洞、洞房?我沒要嫁啊,門不當戶不對——」
「我乃一個不學無術、放浪不羈的貝勒,讓才女嫁了我才是委屈,誰還管門當戶對?」他馬上柔聲駁斥。
「可、可是……」
「想想,弱水三千,我只取你這一瓢飲,如此的情深意重,你不感動?」他突然正經起來,那神情凝眸直勾勾的鎖住她的眼、她的心,一時間,她竟無法移開目光,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
「來,再一杯,」他又拿了一杯酒給她,「乾杯!」
「不,我不想喝,我們出去賞月好了。」她急忙起身就想出房門。
但他一個閃身正好擋在她面前,帶著魅惑的眼神勾引她,「不然,我們試試另一種飲酒的方式。」
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已經仰頭又喝了一杯,但他並沒有吞下去,而是俯首吻上她,將口中的黃湯緩緩渡到她口中。
她粉臉燒紅,不知是因為酒的關係還是他以口餵酒的親密動作,覺得自己已有點兒暈頭轉向了。
「這樣的酒嘗起來特別香醇,是不?」喂完了第一杯,他笑問。
完了,她頭暈了……她搖頭,「我們去賞月。」
「行,再喝幾杯就去。」他不想讓她逃,將她拉回椅上,抱在懷裡一次又一次的以口餵酒,幾杯下肚後,看樣子她已感到醺醺然了。
看著她嬌憨的神態,眼神迷濛,雙頰燒紅,甜美而誘人,他這次直接覆上她的唇,又吸又吮,吻得欲罷不能。
在他終於放開她後,她急促的喘息著,臉上嫣紅更深一層。
「天啊,雯,你是如此美麗……」刻意捨棄了常喚的「小喬夫子」,鎧斳試探地以親密的「雯」來喚她。
這也是那些侍妾們教會他的事,在床榻上纏綿時,他喚的若是另一個女子的名,那絕對會讓在他身下的女人抓狂。
不意外的,韓小喬突然生氣起來,四目交會,以食指不客氣地指著他的鼻子,「我不是葉……葉雯……我、我是韓小喬……不可以在親我時喊我主子的名!聽到沒有?不可以!」她醉了,半嗔怒的瞪著他。
韓小喬……原來小喬還真是她的名,「很好聽的名字,小喬。」
「對,我爹取的名,可惜我爹、娘都去得早,但沒關係,我奶奶好疼我的。」
他揚唇笑了。怎麼也沒想到,她喝醉酒後變得如此誠實。
他試著再問:「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她瞪大了眼,又搖搖頭,「沒有人了,我的主子就是我的天地。可是她好凶,原本要來這裡教書的,因為懷孕了……呃!」她打了個酒嗝。
鎧斳皺起眉。葉雯有孕?怎麼回事?她不是個未婚姑娘嗎?
「……偏偏來了聖旨,主子來不及墮胎,所以我就來了。」她說得好無奈。
她突然又認真眨巴著大眼,小聲的說著,「我得小心,主子說我不能出岔子,不然我奶奶……她要對我奶奶不利……可是,我不會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