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楚月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那個長工,對於之前的唐寧華稱不上喜愛,我在乎的是現在的你。」他勾起她的下顎,特意靠得很近,但就是不碰她。
明明應該是令女人聽了心跳莫名的情話,唐寧華的思緒卻朝另一個方面延伸。
「你不是長工為什麼會待在宋府?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那他又去了哪裡?」
房內的旖旎氣氛頓時消逝無蹤。
宋梓讓歎了口氣,沒轍了。
「你一個人慢慢想吧,我要下樓去吃點東西。」和她鬥智完畢,肚子又有一點餓了,很好,她總算坦率地說了他想知道的事實,他對她也再無疑慮。
唐寧華連忙追上去,「你太狡猾了!我什麼都說你卻保留不說,這樣太不公平了。」這次談判她算是輸得一塌糊塗。
「我有跟你說一定要公平嗎?」
「你叫什麼名字?」要罵人總得指名道姓。
「少言。」他姓宋名梓讓,字少言,確實沒說錯。
「你給我站住,沒說清楚不准走!」
宋梓讓沒有理會她,牽著她的手逕自下樓,掌櫃瞧見他倆如此親密的模樣,不禁笑了。
他就說嘛,這兩位客官一點都不像兄妹,偏偏小姑娘硬要說是,現在總算真相大白,應該是在鬧脾氣才會故意對外宣稱是兄妹關係,吵完了又和好如初,沒錯,夫妻就是要床頭吵床尾和,這樣才能長畏久久。
第5章()
有關少言的真實身份最後是不了了之,至少確定他不是通緝犯、採花賊、江洋大盜、殺人犯就好了。
唐寧華拿他沒轍,也賭氣不想再猜,反正都跟著他了,就算誤上賊船,他恐怕也不會讓她跳船獨自逃生,只能繼續跟著。
這幾天經常下著雨,古代沒有吹風機,唐寧華只好趁著中午洗頭,可雨一直下,她的頭髮不容易干,乾脆向掌櫃借來剪刀,回到房裡解開頭髮,烏溜溜的髮絲長到膝蓋。她真佩服古代人,沒水沒電還願意留這麼一頭長髮荼毒自己,夏天熱冬天煩啊。
掂了掂長度後,利落幾刀下去,三干煩惱絲頓時減輕許多重量,她對著鏡子呵呵笑,十分滿意剪短後的模樣。
宋梓讓回來正巧看見她對著銅鏡傻笑的模樣,有時覺得她聰明過人,有時又看見她一臉蠢相,不過他就喜歡她的純真。
「少言,你看,這樣是不是清爽多了?」她的頭發現在只到背部的長度。
宋梓讓回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我是孤兒,你忘了啊?既然無父無母,我還在乎嗎?」她拿起梳子梳整齊,然後用一根髮簪盤好頭髮,一點也沒有因為發量減少而盤不起來,她還留了一束髮在腦後,看起來就很像少女。
「你已嫁作人婦,應該要梳髻。」他喜歡她這模樣,卻不愛其他男人看見。
「我不會梳。」
「至少不要讓髮絲垂下。」他執起她一縷髮絲,細細在指尖摩挲。
「這兒沒人知道我已為人婦啊。」她的外表看起來還很年輕,梳這樣的髮型正合適。
「我知道,因為……」你是我的妻。
「我們不是要佯裝成夫妻嗎?」
「有嗎?」幾時的事?
「前幾天我牽了你的手。」
唐寧華一頓,不懂,「然後?」
「年紀這麼大的兄妹不會牽手,只有夫妻才會。」
言下之意,她已經被拐騙成為他的妻子了?唐寧華當下也不覺得惱,反倒有一些欣喜,不過還是不能表露出來,免得某人太驕傲。
「我是你前任老爺的妻子。」本以為會看見他吃醋的表情,沒想到他不怒反笑,好似一點也不在意。
「又如何?」無論宋梓讓或是少言都是他,他沒必要對自己生氣。
「你不介意?」
「只要現在你屬鹼我,又何必介意以前的事?就像我也不會介意你與阿成究竟有何關係一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他並非大方,只是不願意讓自己過於愛計較的小心眼破壞兩人的關係,既然她不是原本的唐寧華,他就不該遷怒於她。
唐寧華聽著他冷靜的言詞,不知何故竟覺得有一點冷漠。
倘若真心喜歡一個人,對於對方過去的情史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在意,少言卻說得這般雲淡風輕,看來他對她的喜歡其實有限,多少令她有些受傷,不過這樣未嘗不好,萬一將來她必須離開這裡,若他愛得太深無法自拔也不是好事。
暫時就這樣走一步算一步,畢竟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樣可好?」她把腦後的髮絲收攏整齊,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像一名婦人。
「好多了。」他含笑回答。
縱使唐寧華有多聰明,乖巧一點還是惹人疼愛一些。
唐寧華最近都在忙生意的事。
忙了幾天下來,她發現了一件事——明明每天都讓少言跟著,為何他還老對她板著一張臉?她又做錯什麼了?
她莫名其妙,問出口,他又不肯說,最後弄得氣氛很僵,連她獨自出門,他也不陪了,她真的是含冤莫白。
「大娘,你說,他是不是很奇怪?莫非是他『那個』來了?」又不是女人,沒有生理期,卻有生理期的前兆。
唐寧華愛上麵攤大娘的手藝,隔個兩三天便會來這裡吃碗麵,吃著吃著也吃出了交情。
「哪個來了?」大娘聽不清楚。
「沒事,我胡詻。」
「丫頭,由我來看,錯的人是你。」
「為什麼?」
「他是男人又是你丈夫,你卻把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什麼事都你自己做,甚至過上麻煩也是你自己尋求解決辦法,就是不去問他,若我是男人也會不高興,這樣你是置他於何地呢?」大娘分析得頭頭是道。
唐寧華眨了眨眼,顯然根本沒想到這一層。
店弄好了,東西也齊全了,偏偏還要弄一個什麼開店的許可,她親自送錢了,那個鬼許可就是不肯發下來,她惱得到處找人想辦法,確實沒考慮到身邊還有個人可用,不過也不能怪她,她只是太習慣自己一個人。
小至換電燈泡,大至修理馬桶、電器,她哪一樣不會,時間一久也就認鴻應該要自己包辦一切,畢竟靠別人總是不太牢靠。
因為這樣,所以少言不高興了嗎?
唐寧華忍不住抱胸思索起來。
大娘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手說:「丫頭,聽大娘的勸,他是你男人,就該承擔一切,你只要躲在他後頭就好了,我們女人不用凡事強出頭,有個足以依賴的男人就夠了
原來古代男人這麼需要被尊重被需要啊?她上了一課。
「可我習慣凡事自己來。」
「現在你要學著倚靠你丈夫,讓他成為你頭上的天、腳踏的地。」
「一旦讓男人成為天,我不就要事事聽命於他?」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丫頭,我們女人本來就沒有開口的地位,丈夫要三妻四妾也得同意,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得接受。」大娘感歎道。
倘若如此,她寧願一輩子不嫁。
她現在是在煩惱什麼啊?她與少言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又不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夫妻,她何須杞人憂天,真是沒事找事做,眼下還是得先弭平他的怒火。
唐寧華回到客棧,直接敲他的房門,得到他冷淡的回應。
「進來。」
聽得出來某人還是很不高興,唐寧華頭有點暈了。
「我剛剛去吃麵了。」
宋梓讓不發一語,他始終跟在她後頭,自然知道她去吃麵,生氣歸生氣,他還是很關心她的安危。
「你是不是在生氣?」
總算開竅了?「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
唐寧華誠實搖頭。如果知道現在也不會問了啊。
看她那樣子會知道才怪,她一顆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當然不會察覺他的怒氣,不過這會兒怎會突然開竅?
「是誰說我生氣了?」
「麵攤的大娘。」她誠實回道。
宋梓讓有些無言。她對親近的人也未免太少根筋。
「所以是麵攤的大娘告訴你我生氣,你卻不知我氣什麼?」
唐寧華用力點頭。宋梓讓吸了口氣,問:「你究竟要幾時才會想到我?」
這指控大莫名其妙,「我哪沒想到你?我們不是每天都出雙入對嗎?而且新房子我也有為你保留房間,哪裡沒想到你?」可惡!
「你生意上的事完全不讓我插手,甚至過上麻煩也不跟我說,你哪裡有將我放在眼底?」他更不想指責她談事情的時候壓根沒想過回頭看他一眼。
「呃……」真和大娘說的一模一樣,原來是她匆略了脆弱纖細的少男心,唐寧華扯了扯說完便轉過身的宋梓讓,神情滿是愧疚地說:「你別氣了,我只是習慣一個人了,畢竟從來沒有人讓我依靠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走過來,所以才沒想到你。不過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你又何必這麼生氣?」
「我是男人,理當為你承擔一切。」
「所以我也該以你為天,你想娶小妾得由著你?只能站在你身後,你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絕不許頂嘴?你要這樣的相處方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