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淺草茉莉
不過,得知自己沒真做出對不起夫婿的事,這還是讓她的心情輕鬆不少。
秦藏竹騙她的事可多了,還有件事也令她光火,說是過去她鮮少在人前露面,所以無人識得她,但根本不是這樣,旁人不是不認得她,而是看不見她,害得她前陣子誤以為自己生得太不起眼,所以被眾人忽視,對此還暗自難過,自信大失。
可如今知曉不是這樣,她的心情反倒開朗起來,不再哀傷只是一縷魂魄的事,並且由沮喪中振作起來,開始懂得享受當個鬼魂的「便利性」了。
她現在經常出入秦府各處,到處閒晃、到處遊樂,因為她可以自由來去而不會有人阻礙她的去路,也不用像之前一樣擔心她與秦藏竹的姦情被發現,躲躲藏藏的活著,且她與秦藏竹還有一方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娘,來,叫娘,娘∼」
「爹∼」
「我是娘,不是爹,來,再試試,娘∼娘∼」
「爹∼爹∼」
「你這小子是想氣死娘嗎?怎麼老學不會叫娘呀,就只會叫爹,真是太不聽話了!」勾欄院裡的小園子,蘇菱氣得牙癢癢,抱起兒子,橫眉豎眼道。
一旁的男人見了好笑,連忙安撫,「你別急,他總會學叫娘的。」
「總會是什麼時候?明兒個,還是下個月,還是根本不想要我這個娘?這小子分明偏心,只愛爹不愛娘,我白疼他了!」她用手指彈了小傢伙光滑的額頭。
小子睜圓眼珠後,嘴一扁,哇哇大哭了。
「欸,怎麼,娘教訓你不得嗎?這麼就哭了,沒用的東西!」她索性再朝大哭的兒子做了鬼臉,這下,兒子哭得更賣力了。
秦藏竹見了她幼稚的舉動,忍不住莞爾的撫額搖頭。
這女人沒長大,也沒當自己是做人家娘的,還與兒子嘔氣,真令他頭疼吶。
瞧她做完鬼臉後居然打算動手捏兒子的胖臉,正要開口阻止,秋兒剛端了碗東西過來,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碗,大聲制止道:「小姐,小主子皮嫩,您怎能這麼粗魯對他,您還是不是他親娘啊?」
他暗讚,秋兒說得好啊!
「我怎麼不是他娘了,我這不是在教他規矩嗎?」某人不認錯。
「小主子才八個月大,才學爬沒多久,哪懂什麼規矩啊?再說,您的日告訴過秋兒,您的規矩就是沒規矩,您從小到大闖的禍還少過嗎?」
一旁的秦藏竹不禁點頭。秋兒這話一針見血,非常好!
某人瞪眼。「你這丫頭反了,連我都敢教訓?」
「秋兒哪敢教訓小姐,不就實話實說——哎呀,小主子這哭得也太淒慘了,你心別抱了,還是讓我來吧。」秋兒看不下去,伸手抱過還在大哭不止的離歡。
「你抱他就不哭了嗎?這小子是個愛哭包,誰抱都一樣——欸?怎不哭了?」
蘇菱氣歪了嘴。臭小子讓秋兒一抱馬上破涕為笑,這太傷人了吧!「死小子不僅偏心他爹,連你都比我跟他親得多,這真是我生的嗎?太可惡了!」她計較起來。
翻了個白眼,秋兒對無理取鬧的女主子實在無話可說,索性轉頭朝向男主子提醒道:「二爺,這補血藥方是新開的,聽說很補的,剛煎好,您趁熱喝。」
秋兒剛端來的是補血藥,某人聞言立刻賢慧的端起那碗藥,畢竟娘做得不稱職沒關係,可做為他的女人,她可是萬分明了應當怎麼做的。
她將那碗補藥端起後,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過去秋兒就經常做補藥給他,當時不知特別原由,這會她可是明白的。
「歡兒的爹,容奴家喂您吧。」她討好的說,那態度諂媚得很。
他需要進補可都是為了她,她吸血吸得凶,直將血當飯吃,這傢伙得多補些,他盯著坐在自個兒腿上的人兒,倒是笑得春風得意。這女人最近又開始動筆寫些東西了,他希望她筆下的他能好命些,別經常死於非命,這女人一不如意就拿書中的他出氣,上回他看見自己是腰斬而死,而那日的早晨他才強逼她聽了一段「為母之道」,讓她學習別人都怎麼當娘的,可到了晚間,書中的自己就有了新死法。
「小心燙嘴。」她眉開眼笑的親自舀了一湯匙補藥送至他嘴邊。
他張口喝下。這女人可愛時特別可愛,而他就偏偏吃她這套,其他人若同樣這麼做還達不到效果,這該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一旁的秋兒抱著離歡,見他們恩愛的樣子,高興雖高興,但雞皮疙瘩還是掉下來了。從前就是這個樣子,不管小姐做任何事,二爺都全盤接受,就算做錯事也捨不得指責,若真鬧了大點的事,小姐只要撒撒嬌,什麼事也沒有,自有二爺幫她頂著,這二爺在外明明是個冷漠的人,可遇到小姐,就是個熱鍋了,專門要著小姐,哄她開心是首要。
她搖著首,對抱在懷裡的離歡小聲道:「將來可別學你爹啊,寵壞老婆倒霉的可是自個兒!」
「二弟,你得把話說清楚!」秦在松突然怒氣沖沖的闖進勾欄院。
秦藏竹動作極快的接過蘇菱手中的碗。幸虧她沒抱孩子,要不然讓人看見碗懸空,連孩子都是飄著的,不嚇死才怪,那李霏找來的道士才讓他趕跑,這次可能又要換人帶法師來驅鬼了。
「大哥又有什麼事?我說過勾欄院不許人隨便進來的,你這是打攪了我!」他不冷不熱的指責。
秦在松氣呼呼地瞪著他。「你這勾欄院有什麼了不起的,興許不久後要變廢墟了!」
他蹙眉,大概曉得大哥要說什麼,他瞧坐腿上的女人仗著旁人見不到她,故意環抱住他,小臉在他的頸邊蹭,張著大眼興味盎然的等著瞧大哥要說什麼,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可大哥要說的話他並不想讓她聽,只得暗示秋兒將她帶走。
秋兒接收到指示,朝蘇菱猛眨眼,希望她跟自個兒走。
秦在松見了卻自作多情,兀自當作秋兒是對他拋媚眼,登時心花怒放,色眼直朝她送去。
秋兒看了渾身一顫,惱羞的漲紅了臉。
蘇菱瞧了噁心得不得了,滿肚子的氣,瞪了那色胚一眼後,跳下秦藏竹的腿,瞧了瞧秋兒剛塞給兒子的玩具博浪鼓,嘿嘿一笑,藉著兒子的手朝色相百出的秦在松砸過去。
「哎呦!」準度很夠,他立即抱著一隻色眼哀哀的慘叫。
她見了哈哈大笑,不過這囂張的笑聲秦在松可聽不見。
秦藏竹無奈的苦笑。這女人真是有恃無恐,當鬼當得得心應手了。
「誰?是誰敢砸大爺我!」秦在松按著一隻眼,火大的問。
「哎呀,小主子的手滑了,不小心讓博浪鼓滑出去,傷了大爺真不好意思!」秋兒忍笑,假惺惺的說。打得好,小姐為她出氣,當真大快人心呢!
秦在松朝砸了他的東西一瞧,果然是離歡手中的博浪鼓,因是個屁娃兒干的,讓他想計較也不知如何計較起,一時倒也沒深想,一個小娃兒哪來剛才砸傷人的力道?
有氣無處發,他只得踩爛那支博浪鼓算出氣了。「哼,二弟,這小子你還是得好好的教,免得將來跟生他的娘一樣成了教人厭惡的對象。」他腫著一隻眼說。
這話立刻讓蘇菱聽了皺眉。她以前很討人厭嗎?
「這小子的娘不是一個好女人,要我說若不是她當眾逼你認子,你也不會認下這孩子,大伙都猜離歡根本不是你的種——」
「住口!」秦藏竹倏地怒斥。
可蘇菱己聽得神色大異。
「好好好,我不說就不說,自是知曉你禁止府裡人談論此事。」秦在松一臉訕訕然,說不提了,嘴裡仍低聲嘀咕著,「人家口裡不說,心裡就不這麼想了嗎?不是自個兒的種還當寶貝的養,這不是傻子是什麼?」
這話讓站離他不遠處的蘇菱聽得一清二楚,震驚至極。
秋兒緊張的去拉她的手,不想她再聽下去,想將她帶離,可她用開秋兒的手,雙眼直視秦藏竹,似在問他,秦在松的話是真的嗎?歡兒真不是他們的孩子?
「大哥,歡兒是我的孩子,這點無庸置疑,下次你若要再說這種話,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情,對你不客氣!」秦藏竹肅著面容說。他雖不是面對蘇菱說話,但意在回答她。
那秦在松僵了臉,曉得這話真激怒了二弟,悶哼一聲,不再針對這事說什麼,轉了話題,「二弟,中秋夜你未得皇上恩准便擅自退席離宮,讓郡主當眾難堪、顏面掃地,這事連皇上都動氣了,說是要追究咱們秦家是不是財大氣粗,連皇上都不放在眼底了?」弟弟的一意孤行,果然會害死秦家,這事他不能坐視不管。
不料被指責的秦藏竹面色冷然,全然不在意。「皇上若怪罪,我一力承擔,不會連累大哥的。」
「你說得好聽,你是秦家目前的當家,你出事秦家上下還能完好嗎?」秦在松怒極。這小子目中無人慣了,讓他很看不下去。「你就是好運,讓郡主看上眼,鬧著非你不嫁,這人是如願嫁進門了,可卻受足你的氣,這會還鬧到聖上面前去了,你說她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