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連亞麗

    「媽，我跟王健的現任女朋友正在警局裡，不過我想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一定還是會死咬著說是我誤會他，然後繼續拿你那套理論臭罵我一輩子，我不想永遠都這樣被你誤解，你現在不妨親自來一趟，如果證實王健是未經允許就把車開走，那我決定要直接提告。」

    「我怎麼知道？他跑到我們家，說需要用車……」老媽講話的語氣也顯得有些驚訝，沒想到王健把車開走根本不是要去跟她女兒復合，虧她還滿心歡喜的以為他這麼認真的想搞大復活，那她這個丈母娘就幫點忙。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把家裡的車拿去借給新歡充門面，還在她的面前演出那麼多場戲碼……但這可能會是真的嗎？也許是女兒急著想分手，打電話來騙她的啊！

    「我看我還是再跟他聯絡……」最後她竟然不願相信自己的女兒，反而推說要先跟王健聯絡，確定事實真相。

    「媽，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清醒？事實就在警局裡，你現在來一趟，就可以發現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可是你寧願先跟他聯絡，聽他的鬼話連篇，你就只肯相信他的話嗎？」

    「我不是這樣，只是想問問他，也許這當中有什麼誤會。」

    「誤會？！事情都這樣了，你認為還可能是誤會？那你就聯絡他好了，我相信這件事發生以後，他絕對不敢接電話，剛剛他的女朋友已經在這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打了二、三十通電話給他，他只聽完第一通就不敢再接了，他們兩個已經同居了三個月，他對她都可以見死不救，你真以為出了這種事他還會接你的電話，那你就打吧！」

    龍古月的話太有道理了，但也因為如此，讓老人家的臉拉不下來，她母親馬上翻臉，跟她算舊賬。

    「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我有那麼蠢、那麼呆嗎？我還不是為了你才把車借給他，而且這也可能真的只是誤會嘛！」

    「你是為了你自己，你只想逼我相信你決定的事才是對的，所以執迷不悟的人是你，你之所以不肯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是因為你認定王健是好人，我當初也覺得他是個好人，至少他在你的面前表現得很像是個好男人，我總想著如果有個人願意對我媽好，那跟他在一起也可以接受，但是他真的對我不好啊！而我才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人，難道我要為了你喜歡他，選擇一個對我不好的男人？你仔細想想，你老是利用言語對我威脅、謾罵，就為了一個你認定我必須嫁給他的男人，你覺得為了他而失去一個女兒很值得，那就隨你吧！不過我希望你知道，我現在很幸福、很快樂，因為我找到了一個懂我、對我好，而且不會背著我劈腿的人。」

    第7章()

    這件事最後要怎麼收尾？

    龍古月在警局裡看見楊薇安一張臉哭得跟豬頭一樣，急得猛打王健的手機，可是他一發現東窗事發，唯一的反應就是逃避，怎樣都不敢再接聽楊薇安的電話，最後她的母親沒有來，倒是她的父親來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看到這場面也有點錯愕，不過最後還是勸龍古月放了那女人一馬。

    「我不想把場面弄得這麼難堪，只是要媽親眼來看看，但她終究還是不敢來，不是嗎？」

    龍古月覺得很難過，原本就沒打算要置楊薇安於死地，即使那女人曾在朋友的面前得意洋洋的當她是龍蝦，現在楊薇安應該知道她這龍蝦女其實並不聾不瞎。

    她之所以堅持上警局，是因為她的母親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切，永遠都不會相信自己，而她覺得自己很可悲，居然要靠這種方式來博取母親的信任。

    「你也知道你媽那個人……」龍泰翔搖搖頭，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陪她離開警局，父女還一起去吃了頓飯，就當是安慰女兒所受的委屈。

    「媽總是跟我說，和一個人在一起，就是彼此互相忍耐，要我把委屈全都吞進肚子裡，才能得到幸福。」

    「是嗎？你覺得呢？你真以為你媽是那個忍的人嗎？」龍泰翔露出不得已的苦笑，「我以為我忍得才多……」

    龍古月不禁笑了起來。

    「忍到最後，這輩子只剩下無言，什麼也不能說，有時甚至什麼都不想說，見到她，我就躲進書房，每天都像是在玩捉迷藏，家裡能躲哪裡就躲哪裡，只要不見到她、別聽到她的聲音都行。」

    「難怪你總是在書房裡戴著耳機聽音樂。」

    「我跟你媽那個時代，長輩安排見了兩次面，也沒什麼可比較，就得跟著決定要不要結婚。但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以前我能選擇的有限，你現在有機會，趁年輕時是該多選擇，別像我這樣，把一生都躲掉了，就算想走也沒那麼容易，你也知道家裡的房子和我的退休金都在你媽手上……離婚？接下來我的日子肯定更不好過。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忍著忍著就忍成了習慣。而你媽是傳統的大家族出身，從小便認定了她說的一定都是對的，即使有時我不同意，但是為了避免爭吵，也只能包容。不過你不一樣，時代也不一樣了，千萬別學老爸當個縮頭烏龜，找個願意疼你的人比較重要，別理會你媽的話了，她遲早會知道王健不適合你，只是她太驕傲，不想在你的面前承認她也看走了眼。只要你過得幸福，她遲早會明白你的選擇才是對的。」

    父女吃過了飯，龍古月總算覺得心情開闊了些，父親要離開前，她要他把車開回去，龍泰翔卻堅持著要把那輛闖禍的車賣了，並將賣車的錢全數留給龍古月。

    「女兒啊！我知道你有心對我們好，一個人住在外頭花費大，你媽還硬逼你非得買輛車給我，不過爸爸老了，也不常開車出門，這輛車現在又出這種事，我也不想留著了，但是剩下的錢一定要留給你，對自己好一點，幸福一點，這樣爸爸就開心了。」

    「可是你回去之後，媽那邊怎麼辦？」

    當初車子是老媽堅持要她買的，現在車子賣了，老媽一定又會不高興。

    「傻孩子，你媽這輩子有數不盡的事情可以生氣，就算沒出這種事，難道她就會住嘴？她有的是可以抱怨的事啊！」

    還是老爸想得開，龍古月跟他擁抱，說了再見，心情好過了很多，至少明白父親是站在她這邊的。

    她好想跟沙合熙分享這件事，因為父親的支持讓她有了迎接戀情的勇氣，她真的很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不是為了閃避劈腿的形象，讓這無聊的陰影卡在她和沙合熙之間，她想把自己對他的心意告訴他，讓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他了。

    *****

    龍古月才回到自己的住處附近，隨即瞥見有道人影在公寓門口徘徊，仔細一看，那個人正是失聯的王健！

    搞了半天，他不敢接聽楊薇安的電話，把她一個人丟在警局不管，竟然跑來她家樓下探頭探腦。

    「你怎麼還有臉來？」

    聽到她的聲音，王健馬上回頭，像是老早在心裡演練過幾百遍，連珠炮似的拚命解釋，「我跟那女人只是朋友，她跟我借車，好幾天都沒還我，我也很著急。古月，你要知道，我跟你媽借車完全是為了要找你，是那個女的哭著跟我借車，說她有急事，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完全是看在她可憐的份上，一時好心，才把車子借她，哪知道……」

    龍古月冷淡的應道。「喔！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要把罪過全推到楊薇安身上，你都沒錯就對了。

    「當然！你知道我的個性就是這麼正派，既然朋友有難……」

    「別再扯謊了，你都住在她家三個月了，明明早上才把車給她開，她在警局裡都說了。」她直截了當的戳破他的謊言。

    王健傻眼，臉上寫滿了懊惱，本想繼續掰下去，也跟著卡住，原以為楊薇安不會傻到把這些事實都說出來，早知道就先接她打來的電話，套好話，他真是太緊張、太大意了，一時之間又撥錯了算盤。但死不認錯仍是他一貫的選擇，硬是臉紅脖子粗的裝出被誤解的模樣，強辯著，「你怎麼能相信她說的話呢？古月，我們交往那麼久，我一向都很正派，難道我在你的眼裡是那種人？」

    又來了！就是這句！每一次他都用這句話來擋掉一切，好像他永遠是個正人君子，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是啊！

    「你就是那種人，爛到無以復加，而且永遠只會責怪別人……你難道還想否認你就是那種大爛人？」

    王健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

    「我之所以會這樣，還不都是……」

    「停！」龍古月打斷他的話，「我想你被我拆穿後，接下來就要說你之所以會跟楊薇安在一起都是我的錯，是她硬是要倒貼你，你才在寂寞難耐的情況下接受她……這是你一貫的風格，錯的永遠都是別人，你永遠都是逼不得已的受害者。但是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老早就跟你分手了，而我的男朋友是沙合熙。我愛他，愛到根本不在乎你接下來要說的任何話，現在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