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決明
麻癢,由他指尖傳導而來,猶似漣漪最中心處,先是騷動,開始擴散,鑽了膚,滲了肉,入了骨。
直到一聲輕吟,由她粉嫩嘴中逸出,她來不及咬唇藏住。
好悅耳的聲音,他想再聽一遍,不,兩遍、三遍……更多更多遍。
「好了,不要了……好癢……」她想推開他,但她不行,兩人距離若拉開,她狼狽赤裸的模樣,就會被他看個精光。
現在的姿勢,雖教人難為情,至少她與他胸口相貼,他無法盡看姑娘家的胸前美景……算是,好事吧?
「還沒。」他抹到了她腰側,好癢,她縮肩想避,可無論如何逃,都逃不出他的臂膀範圍。
「混蛋,我不需要上藥!不要你來做這些——」她裝出凶狠的口吻,要恫嚇他住手。
可是,他指腹撫過,醞麻竄上,讓她的聲音,聽來就是軟綿、就是嬌柔。
她必須用力咬緊下唇,才能忍住再度申吟。
這男人……在她身上放火嗎?!
他碰觸過的地方,漸漸燃燒起來,好熱……
並非真的引發火勢,他的火屬於無形,熱度卻驚人,更勝燎原大火。
冰涼的藥膏,彷彿被他燃沸,抹在身上,已感覺不到沁涼。
抹藥,誰還記得?
指腹早已無暇再去沾取藥罐內的涼膏,兀自嬉戲於嫩肌之上,輕慢滑過,她膚間的小小疙瘩,便會隨其起舞,可愛的戰慄。
柔細的汗毛,絲膩的雪肌,他愛不釋手,幾乎無法由她身上撤離。
一低頭,便能碰觸到她紅通通的耳殼,他的吁歎,撫動她鬢邊青絲,他的納息,嗅進她發間淡雅香氣。
肺葉、血脈、知覺,全是她的香甜氣昧。
在她身後探索的指,並未停下動作,仍勤奮發掘她所有敏銳的反應,他的唇也加入了探索,抵向她的頸。
指尖,描繪她腹線,唇瓣,則是刷過她頸側,吮向那兒的脈動。
熱癢與震撼,同時由她頸脈間傳來,一股躁麻直直竄上腦門。她慌亂失措,本能去推他的肩腳,他不動如山,唇瓣仍吮著那兒,先是咂著,後又啃,舌尖也參與作亂,舔弄著、品嚐著……
頸脈、耳垂,圓潤的下巴,無一倖免。
而淪陷的部分,又豈止那些?
他是只畫地為王的獸,正標注他的領域範圍,舉凡他摸過舔過之處,全歸他所有。
我的,我的,這也是我的,他用強悍的行徑,做出霸道宣告。
最先失控崩潰的人,是她。
最先失控崩潰的人,是她。
淺嫩的吟喘聲,她隱忍不了,由唇邊流溢而出。
她驚慌想咬嘴,卻被他阻止,沒咬住自個兒的嬌吟,只咬著了探入她口中的長指,
可惡的男人,在她身上畫完領域,現在連她的嘴內也不放過,硬要闖入、佔據。
長指撥戲著她的舌,嘴也沒閒下,在她耳畔吐納,笑歎,熱息陣陣,很是撩人。
若說大龍子的聲音是天籟,蒲牢此時此刻,濃濃的喘息,摻雜一絲笑意,也毫不遜色。
他發滿一身的紅鱗,瀲灩如火,無關乍見她被浸於大鼎、以為她死去的憤怒。
那是「欲」,單純而直爽,反應看他對她的欲。
一種,想讓她變成他的,只屬於他,誰都不許瓜分的獨佔欲。
一種,他為了她,通體火熱、炙燙,幾乎燃燒起來,想要她抱著他、用甜美的聲音喊他的名字,不斷地、不斷地……貪慾。
一種,覺得她可口至極、秀色可餐,勝過任何一樣菜餚的……食慾。
一種,想在她身上,獲取溫暖、得到滿足,最好能縱情廝混個幾天幾夜的……獸慾。
她讓他背離控制、她讓他難以思考、她讓他……完全張狂,漲滿渴望的疼痛。
口中的長指撤去,他的唇舌取而代之。
像要將她吞噬下肚,化為他的骨血,成為他的專屬,那般的,吻著她。
一切,變成渾噩。
她無法再關注其他,眼眸時閉時瞇,身處之地,何時由藥居變成了他的房、由圓沫大鼎,換成了綿彈的蚌床,她完全喪失思索能力。
她只感覺到他。
感覺他鷙狂吻她,唇舌游移四處,掘探著連她都未知的敏感。
感覺他渾身似火,紅得艷嬈,盯向她的眼眸,好美、好美……
在那一瞬間,她棄守堅持,交付了自己,投入那片烈焰中,任其焚身,燃燒殆盡。
第8章()
眼眶濕潤,有著承載不住的東西,在眼角逐漸匯聚成形。
是什麼?
她想伸手去抹,雙手卻落入他的掌心,與他十指密密交扣,她的指甲略略陷進了鱗次增生的掌背間。
床第凌亂,糾纏著兩道身影。
獸般獰美,傾力馳騁的男人,雙眼因慾火焚燒而炯亮,繃緊的雙臂,肌理憤張,覆上堅硬紅鱗,形成力與美的融合。
將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在他身上,甜蜜綻放。
迷濛的妖冶,可愛的艷媚。
那種對於白己發出羞人申吟,又是惱,又是無能為力的神情,讓人更想放手欺侮。
他伸舌吮去殘留在嘴角,屬於她的芬芳。
這一景,煽惑、迷眩,教她雙腮炸開艷紅,飛快閉眼,不要受他勾引。
瞧見那樣的他……骨髓深處傳來了戰慄。
她害怕那種感覺,害怕那種完全失控的感覺。
眼角越來越沉,一絲濕意,蜿蜒而下,沒入鬢髮。
她與他,同時怔住,所以繾綣激狂的動作,全數停止。
他一整個僵直,硬生生壓下想躁進的衝動,伸手撫摸她的髮鬢,確定摸到了一股濕濕,染得指尖微微泛亮。
那是……眼淚?
「有這麼痛嗎?」他驚嚷起來,該死,他把她弄哭了……
「……怎、怎麼了?」她覷向他,眼睛一片濛濛水霧,看見的他有些模糊,但他臉上詫異的神色,仍是瞧得清晰。
「你哭了……」他將指尖湊近她眼前。
「不可能……是汗吧……」她也去碰觸眼角,淺淺的一道水痕,仍在。
他的汗水?還是她的?
兩者皆有可能,唯獨不會是淚水。
她沒有淚水,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一定是方才漂流律動之際,凝在他額際的薄汗,恰巧滴落她的眼角。
一定是……
「我弄傷你了嗎?!很痛是不是?」
蒲牢慌慌張張,斥責自己的失控。
明知她嬌嫩,受不住太激烈的折騰,他竟然還放任慾望主宰,下了重手,在中途失了理智,蓄意縱情貪歡……
「不要問——」她羞憤欲死,捂著臉,哀哀慘叫。
他問得太私密,太直率,她學不來他的大刺刺。
「到底是怎樣?!支吾啥呀?痛就喊痛!不舒服就直說不舒服!哪裡會痛?受傷了嗎?」不問,他哪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的表情,不像痛苦呀!卻哭了出來,雙眼紅通通的,水光瀲灩。
明明沒有眼淚的她,此刻眼眶裡全是淚霧,一定是太痛了,才會連眼淚都經搾了出來!
蒲牢越想越緊張,越緊張,越要問出個所以然。
「……」她埋首雙享下,面對他的逼問,相應不理。
結果,這男人,不只動口問,便直接打算動手,要扳開看!
她能揮拳打他嗎?!
能嗎?!
他還可以再遲鈍一點!
當他正準備從她身體退離,要好好「檢視」她的情況,她真的險些出手,朝他那張臉上揮去,或是直接戳向他的眼,阻止他繼續……
她知道,她有更好的辦法。
伸出的柔黃,不見半分暴戾,不往蒲牢臉上招呼,而是在他頸後緊緊攀附,將他按下。
同時,被吻得艷紅的嘴兒主動湊上,把他後頭更多的羞人話語封進口中,不再任其胡說。
天底下,沒幾隻雄性生物,能抵抗這種誘惑。
特別是他這種……理智力薄弱的雄性生物。
尤其,她反客為主,粉嫩的小舌刷過他的唇心,倣傚他做過的知徑。
慢目生澀地分開他兩片唇瓣,往內攫探,碰觸他的舌,與之纏綿。
她穿梭在他發間的手,膩在他胸前的豐盈,輕吐在他鼻梢的香息,還有,足以粉碎他意志力的甜美潤裹,溫暖、緊室、契合……
電般的酥意竄上背脊,歡麻了他整身,引發他濃濃低喘。紅鱗,如下腹火燙的慾望、傲囂挺立,堅硬如鋼、似鐵。
被緊縛在她嬌嫩之中,他情願耽沉溺斃,淪為她的繞指柔,隨她掐揉,乖順聽話。
眼中,溫溫熱熱的水澤感,又再度蓄滿粉眶,這一次,紅棗很確定,不是汗水。
這陌生的感覺……是淚意?
是她曾經一時異想天開,拿淚鮫美人落下的泣珠,閉眸,將小小真珠擺上眼窩,再任它滾下眼角……所想要體會的「哭泣」?
但,她為何會哭?
為何會……想哭?
最疼痛的時候,已經熬過了,初初嘗到情慾,女孩很難完全獲得歡愉,尤其她緊張顫抖、張皇失措,他帶領她所經歷的一切,遠遠超乎她的想像,兩個個體,竟能以那樣親密的方式,合而為一……
若非心中一個念頭——她想擁抱這個男人,這個性子直、嗓門大、粗手粗腳,卻待她細膩貼心,對她的關懷,在那對火燦的眼眸間,流露無遺的可愛男人——強烈支撐,她哪有足夠勇氣,主動索吻,用雙手,密密環抱,用纖腿,嬌嬌攀附,討著他的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