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季可薔
「怎麼可能?」采荷輕輕一笑。「開陽對我好得很,我們從不吵架。」
「當真?」希蕊翠眉一挑。
「是真的。」采荷擱下茶盞,略顯無奈。「表姨母總懷疑開陽對我的心,但這些年來,他對我當真是百般呵護,著意體貼,我想,這世上找不到比他更疼我的男人了。」說著,一聲歎息,蘊著滿滿幸福。
這聲歎息太甜,她的笑容亦如蜜,就連素來冷情的希蕊,也難免勾動心弦。
「他對你好,那就最好了,不枉我這三年來,極力為他剷除政敵。」
「是啦,采荷替開陽多謝我們國家最聰明又最美麗的王后娘娘,有您鼎力相助,他這王者之路自然會走得順遂。對吧?」采荷甜甜地撒嬌。
希蕊聽了,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軟嫩的臉頰。「你這丫頭,就是一張嘴討人喜歡!」
她笑咪咪,像貓一般俏皮可愛。
姨甥倆又聊了片刻,采荷起身告辭。「表姨母,我也該是時候回去了,要不開陽找不著我,又要擔心了。」
「你回去吧!對了,你不是說喜歡這茶?我派人送幾罐茶葉給你吧。」
「多謝表姨母,這茶葉得來不易,珍貴得很,我和開陽會留心品嚐的。」
「嗯,去吧。」
「是,采荷告退。」
語落,采荷翩然離開,希蕊目送她婀娜的背影,若有所思,端起茶盞淺啜一口,茶涼了,味道轉澀,她蹙眉,將變味的茶吐了。
一旁侍立的宮女見了,連忙過來另烹一壺熱茶。
「不用了。」希蕊揮手逐退宮女。「你派人去傳喚青龍令,要他立即過來見我。」
「是,娘娘。」宮女領命退下。
希蕊盯著涼茶,半晌,唇角揚起銳利冷笑。
這茶冷了,她是不喝的,她要的是完美無瑕的好味道,差一分都不行。
同樣地,她要的是一個對她忠心耿耿的王位繼承人,不容絲毫異心。這三年來,開陽表現得很好,對采荷溫柔寵愛,對她更是唯命是從。
只是她仍不免有些許憂心,一旦召開圓桌會議,他果真成了太子,嘗到權勢的滋味,還能否那麼百依百順聽她的話呢?
看來有必要試探一下……
「可別怪我啊,開陽,欲成大事之人,有些情份不得不狠心斬斷,你該懂的。」
希蕊冷冽自語,將杯中涼茶全數倒進一盆綠色植栽裡。
采荷回到寢殿,尚未及日落時分,令她意外的是開陽竟比她先回來,半臥於一張臨窗的軟榻上,悠哉地品茗讀書。
她驚訝地迎上去。「今日你不是與人相約打馬球嗎?怎麼這麼早回來?」
他聳聳肩,橫臂一拽,將她旋入自己懷裡。
「覺得無聊,所以就提早回來了。」他應道,擱下書卷,伸手撩撥她秀髮。「你呢?見過王后娘娘了?」
「嗯,見過了。」她放鬆身子,倚坐於他胸懷。
「都聊了些什麼?」他問。
她簡略把兩人談話內容說了,末了,作了結論。「表姨母似乎是打算商請陛下,盡快召開圓桌會議。」
開陽聞言,沉吟搖首。「還不是時候。」
「啊?」她一愣。「為什麼?」
「真雅只是行蹤不明,未必是死了,父王一向最疼愛她,肯定會傾盡全力搜尋她的下落。他不會答應王后娘娘立刻召開圓桌會議的,何況若真要開會討論王位繼承事宜,我方也需多掌握幾席議事公,確保是我被立為繼承人,而不是德芬。」
「可是,投向德芬公主一派的議事公只有兩、三位啊!」
「還有真雅的人馬呢!」他寵溺地揉揉她螓首,彷彿笑她天真。「他們為了防堵王后,或許寧願轉向支持德芬。」
「會那樣嗎?」她驚顫地轉頭望他,秀眉鎖攏,開始為他擔憂了。
他笑了,見她為他憂慮,一臉煩惱,忍不住低唇,親親她柔嫩的臉頰。「放心吧!你表姨母肯定不會坐視那樣的情況發生,她會將真雅的人也拉攏過來的。」
她不語,睜著一雙澄透的眸,若有所思地瞅著他。
「怎麼了?」他揚眉。「幹嘛這樣看著我?」
她眨眨眼,似是遲疑著該不該問,半晌,還是問了。「真雅下落不明,你不擔心嗎?」
「我為何要擔心?」他輕輕一哂。
淡漠的反應令采荷有些滋味複雜。「她……可是你妹妹啊。」雖然不是同個娘生的。
所以,是怨他涼薄嗎?開陽似笑非笑,又親了親她。「這世上能令我掛懷的人,只有你了。」
最強悍的甜言蜜語,不過如此。
采荷聽了,不免芳心悸動,兼之他又以那般溫柔深情的眼神望她,教她不投降也難。
芙頰方才遭他烙吻之處滾燙著,她嬌睨她一眼,媚態橫生。「那母妃呢?」
他笑笑,不自覺地欣賞著她無意間流露的風情。「你這意思是暗示我不孝了,有了娘子就忘了母妃?」
「人家才不是這意思呢!」她嘟嘴,蔥指用力掐了掐他手背。
他作勢痛呼一聲,她立時鬆手。
「怎麼?很痛嗎?」
哪會痛啊?開陽好笑,發覺自己很愛看她為自己緊張的模樣,俊唇俯下,貼在她曲線玲瓏的耳畔,吹拂著曖昧氣息。
「做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不好嗎?」
「當然好啊!」她麻癢得微縮肩頸,又想躲,又捨不得躲。「只是……」
「只是什麼?」
「總覺得……有些心慌。」
「慌什麼?」
怕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海市蜃樓,轉瞬便會成空。
采荷默默尋思,卻不敢坦言,怕他誤以為她是懷疑他的心。
開陽見她悶聲不吭,眉峰斜斜一挑。「不准對我說謊,在我面前,不得有半分隱瞞。」說著,她掌住她後頸,與她的鼻頭相互摩挲。
她被他挑逗得暈生雙頰,意亂情迷。「若是我說了謊,你要如何?」
「我會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我才不怕呢!」
「真不怕嗎?」他低笑,捉弄地搔她癢,她躲不開,又笑又嚷.
「別鬧了!好,好,我怕就是了……」
「聽起來不像很怕呢。」他作弄她。
「怕,怕,我怕死了。」她求饒。
他這才甘心,收回手,她懊惱地橫他一眼,梳攏凌亂的雲髻。
「你這人,真壞。」
他由她笑罵,攬抱她纖腰,玩弄她衣帶。
「別玩了。」她試著推開他。「方纔我回來時,先吩咐他們燉了補湯,應該熬得差不多了,我去瞧瞧。」說著,就要起身下榻。
他卻不肯放開她,緊緊將她圈在懷裡。「什麼補湯?燉給你心愛的夫君喝的嗎?」
「才不是呢!你又沒病沒痛,喝什麼補湯啊?是燉給母妃喝的。」
「母妃?」
「自從她上回感染風寒後,身子一直欠佳,我怕是有失調養,所以才想燉點補湯送去。」
原來是為了孝敬母妃。
「你這個媳婦可比我這個兒子孝順多了。」他感歎。
「那當然啦,我可是天天向她老人家請安呢,哪像你?」她橫睨他。「十天半個月也難得去探望她一回,整天只曉得跟一群權貴子弟廝混!」
「你不喜歡嗎?你不喜歡的話,以後這些應酬,我盡量推辭便是了。」他說得乾脆。
反倒是她急著搖頭。「不用,我不是這意思,只是希望你有空就去看看母妃,你愛跟朋友郊遊,就儘管去吧!我知道你心向著我就好。」
「不向著你,還能向著誰啊?」他逗問。
「誰知道?」她抿嘴輕哼。「那些歌姬舞妓個個貌美如花,風情才藝不知勝我幾分。」
「呵,吃醋啦?我說我親愛的王妃才真正是容貌才情兼備的美嬌娘,琴棋書畫樣樣通,連打馬球都是英姿颯爽,騎術更勝男子……」
「還說呢!從三年前那次意外後,直到如今你都還不許人家上場打球。」
「當然不成,要是馬兒又狂性發作,摔傷了我柔弱的娘子怎辦?我可捨不得你受一點點傷。」
「誰柔弱了?不是才說我英姿颯爽嗎?」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纖細最脆弱的,誰都碰不得。」兩人甜蜜地鬥嘴,開陽心念忽動,大手滑落她纖腰,解開衣帶。
她察覺異樣,連忙拍去他的手,他卻如同一尾滑溜的魚,又摸回來,而且更索性探入她松敞的衣襟內,擒握一團嬌軟玉ru,她羞得身子發熱。
「你……很壞耶,光天化日的,還沒入夜呢,你在做什麼啊?」
「想要你。」他對著她耳內吹氣。
她頓時一陣酥軟。「不可以啦……」
「就要。」他執拗,像個孩子堅持要自己的玩具。
「不行,我還得去看看燉湯……」她徒勞地想掙脫他,偏偏心軟了,氣勢也軟了。
「玲瓏會幫你顧著。」他頓了頓,忽地揚嗓。「玲瓏聽見了吧?我跟你王妃娘娘有要事待辦,那補湯就交給你了。」
待在外間的玲瓏早就察覺內室情形有些不對勁,聽見王子殿下的吩咐,心知肚明,忍笑回應。「是,小的知道了。」
她很知趣地告退,留下一對慾火焚身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