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淘淘
厲梅霜冷她一眼。
伍藍頓時感到心裡發寒,奇怪,之前厲梅霜不是挺和藹可親的,怎麼今天像是冤親債主似的……對了,大概是為了厲若蘭的事而心情不好。
她其實挺同情厲若蘭的,如果沒喜歡上樊沐雲,她大概會覺得厲若蘭人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家不待,竟然想跟胡獻行走江湖,在外頭的辛苦不是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小姐可以領會的,更別說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但喜歡一個人,自然想與他在一起,雖然她至今還是不懂一個小姑娘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大叔,可人各有所好,她也不好批評什麼。
只是站在厲梅霜的角度來看,又是不同立場,她心疼女兒也是人之常情,不想女兒受苦,自然全力阻撓……
伍藍頓了下,眉心微蹙,朝厲梅霜看去,忽然發現她的身形與黑衣人有些相像,雖然聲音不同,但她曉得有人在聲音的變化上極有天賦,像她完全不行,只能捏鼻子做做樣子,可門派裡就有一些人能改變聲音。
可沒道理啊……那天晚上黑衣人也刺了厲若蘭幾劍,不過主力都放在胡獻身上,或者她做樣子攻擊厲若蘭是不想讓人疑心,問題是厲梅霜的功夫有這麼高嗎?
「你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厲梅霜淡淡地提醒一句。
伍藍心一凜。「你——」
「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她冷言提醒。「有我在這兒就行了,你去吧。」
奶奶的!伍藍很想回砍她兩刀,但要達成這個願望,雙方得以性命相搏,想想不划算,只能咬牙忍過了,不過有仇不報非君子。
她當機立斷,決定找幫手。
她急匆匆地往衙門跑,正巧在街上遇到巡城的樊沐雲。
「快跟我來。」伍藍拉著他。
「怎麼了?跑得這麼急,小心傷口裂開。」他蹙眉道。
「大事……」她喘口氣後才道:「我知道黑衣人是誰了。」
他還沒說話,她已迫不及待地說道:「是厲梅霜,是不是出人意料……」
見他沒有絲毫詫異,她有不好的預感。「你早知道了?」
「那天晚上就知道了。」他頒首。先前在厲家莊時,他見過厲梅霜穿著黑衣走進涼亭下的密道,因此在樹林見到黑衣人時,發現身形一樣,當下便認出來。
「奶——」他警告的眼神讓她把粗話嚥回去。「你有毛病是不是,什麼你都知道,結果什麼都不講,你當我死人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橫眉豎眼,嘴巴都能吊豬肉了。
「告訴你又能怎樣?跟她拚個你死我活?」他瞭解她不喜歡吃虧的個性。「要動她沒那麼容易。」
「我就砍她兩刀!」她氣憤難平。「為了厲若蘭的事搞得雞飛狗跳,你也看到她那天的瘋樣了。」
她可沒忘記那老丈被大卸八塊的模樣,原以為黑衣人是以老人轉移她的注意,如今才知道她陰險的用意。
「之前我看到厲若蘭因為刺繡,手指上戳得全是血跡斑斑,害怕地轉開頭,沒想她就記上心了,她那麼殘忍地殺掉老丈是因為知道我怕血,故意讓血潑到我身上,實在太歹毒了!」伍藍說得義憤填膺。
樊沐雲擰下眉心,這一層他倒沒想到。「確實陰毒。」
「那你趕快把她緝拿歸案。」她催促。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怎麼緝拿歸案?」
「她殺死無辜百姓……」
「要有證據。」他提醒。
「我可以指證她。」伍藍挺起胸膛。
「她還能證明你是殺手。」他幽幽地說了一句。
她怔住,「她怎麼——」
「你以為我什麼都沒做?你養傷這幾天,我去找過她。」
「可是她怎麼知道,不會又是莫魁……」
他搖頭。「你的刀法洩漏的。」
對了,伍藍猛地想起那天晚上黑衣人說的話,黑衣人認識師父,而且她也覺得黑衣人的招式有些熟悉,難不成……
她一拍腦袋。「厲梅霜也是絕影門的人!」線索都擺在眼前,她竟然忘了。
「我這豬頭。」
「她同你一樣不喜歡成天殺來殺去的,所以早早完成門派給的任務,過起自己的日子,結果沒想到女兒竟喜歡上江湖人。」
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想到她竟然跟我一樣是……」絕影門的殺手。
她默默在心中說著。
「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她問道。
樊沐雲頷首。「當初調查厲家莊是擔心有什麼陰謀,以前曾有過江湖人士聚眾鬧事、甚至謀反的事發生,但若純粹是江湖私怨,朝廷基本不插手。」
「可是我好不甘心……」她咬牙切齒。
「我們可以討些公道。」他微笑。
「怎麼討?」她面露喜色。「我們聯手砍她兩刀?」
他挑眉。「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我倒是猜錯了……」
「怎麼?」
「她打算給你珠寶跟黃金……」
「真的?」伍藍差點沒大叫,隨即緊張地把他拉到一旁,深怕別人聽見。「在哪兒、在哪兒?」
「可你說要砍她兩刀……」
「不用了、不用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她瀟灑地說。
他笑道:「變得倒挺快的。」
她完全沒有絲毫羞愧。「東西在哪兒?」
「我藏起來了。」
「藏在哪兒?」
「大人的書房。」
她怒了,雙眼噴火,「你說什麼?」
「找到就是你的。」他微笑。
「那本來就是我的。」她攢起拳頭,咬牙切齒。「給我說——」
樊沐雲笑著點了下她的額頭,「怎麼,怕我污了?」
「怕。」她立馬點頭。
他笑著搖頭。「等我巡完城。」
她氣得打他的手臂。「你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他笑而不語。
好啊,你個死樊沐雲,以為我治不了你。
「你再不給我,我就在這裡告訴大家你喜歡我。」她語帶威脅,「你的清高形象馬上就毀了。」
他的臉升起紅暈,惱道:「休要胡鬧!」
「偏要。」
「那我就把寶物丟到河裡。」他反擊。
「你——」她的頭都要冒煙了。「好啊,你個樊沐雲,我跟你拼了——」
伍藍掄起雙拳,朝著他打。
「喲,這是怎麼了?」路人疑惑地望著在街上動武的兩人,「不是樊捕頭跟新來的小五姑娘嗎?」
「要叫小五大人。」另一人說道。
「怎麼打起來了?」
「沒事,瞧著在打情罵俏暱!」
「樊捕頭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喲,小五大人跳到樊捕頭背上了。」
「樊捕頭是不是臉紅了?」
樊沐雲簡直無地自容,最後只得惱羞道:「你快下來,成什體統?」
「給不給我?」她勒著他的脖子。
「等我巡完城。」
「現在,我等不及。」
「你忍著……」
「我不忍,快點給我!」她大叫。
樊沐雲咬牙。「我給,你下來。」
伍藍歡呼一聲,跳下來拉著他往前跑。「快點、快點。」
路人全目瞪口呆。
「這是急什麼暱?」
「哈……還用說,那當然是……」一人開始淫笑。
「講什麼呢,死相,大白天的。」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等不及啊……」
流言迅速在城中蔓延開來。
接下來的日子,樊沐雲有好一陣都不敢巡城,而罪魁禍首則是抱著一箱財寶,樂呵忘我。
尾聲
肅穆地拿起夜行衣,伍藍熟練而快速地穿上。
今晚有件大事等著她,方纔,她親眼瞧見樊沐雲進了浴堂,呵呵呵……
她一陣淫笑,此番任務極為艱險,但她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思及美男出浴,她忽然感到鼻腔發熱。
「不行,千萬不能流鼻血。」她趕緊捏住鼻樑。
正當她抱著一腔激情,準備慷慨赴義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厲梅霜大搖大擺走進來,丟下一句。
「你有空多去陪陪若蘭。」
伍藍瞥她一眼,她是不討厭厲若蘭,可自從知道厲梅霜是黑衣人後,她便有些反感,而厲梅霜也懶得在她面前扮和善。
更別提樊沐雲後來告訴她,放在大人房裡的那包東西不是血玉麒麟,而是普通的玉馬,那時樊沐雲正打算給她下套,恰巧厲梅霜過來獻計,說伍藍極其可疑,樊捕頭不可輕信,還主動提了個計謀引她上鉤,所以才有當天與王大人的那場戲。
她狠狠地瞪向厲梅霜,這女人斬了自個兒女兒的情緣不說,還來破壞她跟樊沐雲,不知是吃飽太閒還是心理有問題。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冷哼一聲。
厲梅霜瞄她一眼,冷然道:「是你欠我的。」
「我什麼時候欠——」
「若不是你失手,胡獻怎會活到現在?」厲梅霜嚴厲地瞪她一眼。「不過二十年工夫,絕影門殺手素質競變得如此低落,實在令人生氣。」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失手——」
「蠢豬!」她厲聲打斷她的話。「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的語氣讓伍藍很不爽。「你要說什麼就說,賣什麼關子?」
厲梅霜冷哼一聲。「武雷,還記得嗎?」
武雷?誰啊?伍藍蹙眉。「巷口賣豆花的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