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淘淘
他露出笑,間接承認自己是故意的。「我不過是想聽聽姑娘的高見。」
「哼,你是想看我笑話,話說回來,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第2章(2)
「我要你做我的眼線。」他直言道。
她瞠大眼。「眼線?」
他頷首。「我有公務在身,不能時時盯著莊裡發生的事,得借用你的雙眼,雖然衙門不喜歡插手江湖事,但死了那麼多人,也不能不聞不問。」
伍藍陷入深思,他的要求還真超乎她的預料,她現在是絕影門在厲家莊的暗樁,本就在留意莊裡的事物,再當他的眼線也沒損失,若不小心被人撞破或發現她的鬼祟,她大可把樊沐雲推出來,如此他反而成了她的護身符。
太好了……她的雙眼瞇了起來,樂呵呵地笑了。「沒問題、沒問題,可你要答應舉薦我做捕快。」
「那是當然。」
「口說無憑,我們立個契。」她忙道。
他挑眉,「看不出你還挺謹慎的嘛。」
「那是當然,無憑無據的我怎麼相信你?」她眼露精光。
「在下只能答應舉薦,但成與不成,繫於縣太爺而非樊某。」
為了衙門與百姓著想,他絕對會在大人耳邊廣進讒言,雖然此舉卑佞,但她心思不正,豈可讓她當上官差,剝削百姓?
「我既無法擔保你能當上捕快,自也不會要求你涉險,能打探的你就打探,以自身安全為重,你若能打聽到有用的情報,我自當另外酬謝。」
要她建功不過是個餌,既然謀算著不讓她進衙門,他也不想佔她便宜,自會用銀兩酬謝。
伍藍略微想了想,隨即爽快答應。「好,依你之言。」
他肯舉薦她也算不錯了,頂多她在縣太爺身上也下些功夫,再者還有酬金另計,怎麼說她都不吃虧。
兩人滿面笑意,各懷鬼胎,伍藍說道:「你要我留意什麼,快說吧。」兩人不好說得太久,厲若蘭會起疑的。
「多留意這次應選上來的護院,應該有不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應徵護院是假,來伺探有無血玉麒麟是真。
「我知道了。」
「沒事了,你上去吧。」話畢,他轉身便走。
「派頭真大。」伍藍朝他扮個鬼臉,見他走沒幾步便有百姓跟他打招呼,看起來似乎挺受歡迎的。
想像自己以後也能在街上橫行霸道,心情頓時輕盈起來,她微笑地上了樓,悄悄回到座位上。
「樊捕頭找你何事?」她才坐下,厲若蘭轉頭問道。
「還不是為了前幾天有人闖莊的事。」伍藍面不改色地扯謊。
「不是問過了嗎?」
她大歎一聲。「他怕我顏忌莊主跟小姐,所以私底下問問,希望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厲若蘭點點頭,沒再追問,注意又被拉回說書上,伍藍也不知她是信了還是沒有,不過這也無關緊要,他人懷疑是他人的事,她管不著,只要把柄不被抓到,又能奈她何?
三日後。
伍藍與幾名護院值班巡邏時十分留意週遭的動靜,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頭一個往前衝,結果不是貓就是鳥,頓時成為遭人恥笑的目標。
「我說小五你今天晚上怎麼回事,上竄下跳的。」跟著一起巡邏的吳升沒好氣地說。
「不曉得是不是茶喝多了,特別有精神。」伍藍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呿!」另一人受不了地翻自眼,「你知不知道你弄得大夥兒不安生。」一下說那裡有動靜,四人戒備地趕過去,結果啥也沒有,要不就說看到人影,眾人追過去,卻是一隻貓。
一晚上來來回回地弄了五、六次,把大夥兒弄得心情暴躁。
「要不我到一邊打打拳,把精力甩掉一點。」她一臉抱歉。
「去去去。」另一人揮手讓她走。
「那你們怎麼辦,看我打拳還是巡邏?」她又問。
「當然得巡著。」哪能一直待在同-個地方,那還叫巡邏嗎?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不用,你就在那兒打拳,我們更省事,你正常了再過來。」另外三人不甚在意地說。
要真有什麼事,大叫幾聲,莊裡其他護院也會過來,沒伍藍在旁邊發癲,他們還省心一點。
若是才認識一、兩天,他們可能會因放下她一人而略覺不妥,畢竟四人分在一塊兒就得一起行動,但眾人認識半月有餘,對彼此多少有點瞭解,伍藍在他們心中就像個小子,雖然眾人都曉得她是個女的,可她性子跳脫,個性大刺刺,食量抵得過兩個男人,沒一點姑娘樣,眾人不覺就把她當小伙子看。
若她生得標緻,即使舉止像個小子,要忘了她是女的怕也不易,偏她又一臉平凡,若仔細觀察,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也沒長歪,可湊在一起就是不引人注目。
眾人卻不知她是故意挑了這樣的相貌做人皮面具,不會讓人覺得丑、心生厭惡,但也不過分漂亮引人遐想。
身為一個殺手,頂著張傾城傾國的臉做啥?又不是要選花魁。
除非任務需要,得用美人計或美男計迷惑目標,否則絕影門的人兒幾乎都以平凡為主,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也是有少部分人喜歡頂著-張迷惑人心的臉蛋招搖過市。
見三名巡邏的同伴走遠後,伍藍迅速往後院的方向飛去,方纔她是真的瞧見一個人影,而且那人影還很眼熟,是厲家莊大小姐厲若蘭。
說來也奇怪,厲若蘭何以在自家莊裡鬼鬼祟祟,她要去哪兒誰敢攔她,為何要深夜避過耳目,掩藏行跡?
她循著大致的方向追去,在園子裡找了一遍,卻沒見到人影,頓時扼腕,卻也沒辦法,畢竟她不是立刻尾隨而來。
就在她準備放棄回去時,一個細微的聲音響起,她閉上眼睛仔細傾聽,似乎是風吹過縫隙的聲音,她張開眼,仔細瞧著四周的景致,循著聲音前行,最後停在涼亭旁。
她興奮地上前,趴伏在桌下,涼風從桌底的縫隙吹出,她大喜過望,這裡頭定有機關,只是開關在那兒呢?
她雖恨不得現在就找出機關所在,但也不敢貿然進入,誰曉得裡頭有什麼?最好的辦法是躲在這兒等那人出來,可她還有巡邏之職,雖說吳升讓她去打拳放鬆,可也不能一去不回,消失無影。
她不甘地擰了下眉,只好再找機會了,反正機關在這兒也不會跑,梳理好思緒後,她也沒再多待,若無其事地回到同僚身邊。
直到清晨換班後,她才得以回房休息,幾乎是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從小到大她一向好睡,從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經驗。
中午時分醒來,飽餐一頓之後,她還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正好夠她優閒地去牙行。
牙行主要擔任中介的工作,若有兩方有生意要談,都能找人牙子介紹說合,而大門大戶若需要長工、僕役奴婢等等,也都會透過牙行買賣。
她去牙行並非要買賣人口或有生意要談,而是去領指令。
一般人絕不會想到這間普普通通、規模不算大的牙行是絕影門的據點。
她一走進去便有夥計上前詢問,低聲說了句暗語後,對方朝她使個眼色,兩人走到布幕後,夥計謹慎地再與她對了幾句門內暗語,見伍藍對答如流,才從木格子中取出一方泥丸。
伍藍當場捏碎泥丸,取出藏在裡頭的紙片,上頭簡單寫了幾個字:見機行事奪血玉麒麟。
她忍不住翻個白眼,又是血玉麒麟,到底是哪個笨蛋沒事花大錢雇絕影門找個連影兒都沒有的東西?
上頭說見機行事,是表示「有便奪,沒有便作罷」,還是說厲家莊真的有血玉麒麟?
她撓撓腦袋,怎麼寫得不清不楚……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血玉麒麟就藏在涼亭下的密室,莫不是她又走了狗屎運?
伍藍越想越開心,出了牙行後,轉往衙門找樊沐雲,碰巧就在府衙的邊門上瞧見他與一名姑娘說話,她好奇地靠近,正好瞧見女子塞了一樣東西到樊沐雲手上,隨即轉身,當她發現伍藍時,臉色緋紅地跑了。
「沒想樊捕頭桃花滿天飛啊。」伍藍取笑。
樊沐雲不悅地蹙下眉頭。「不許亂說。」
「怎麼,誇你還不高興?」她湊上前。「她送你什麼?好香,糖炒栗子。」
樊沐雲也很困擾,他不過是前幾天在街上幫了那位姑娘一個小忙,她就送了糖炒栗子過來,方才推拒了幾次,她竟丟了東西就跑。
「你怎麼來了?可是發現什麼?」他轉開話題。
「我發現一個機關。」她連忙把自己昨晚的發現告訴他。
聽畢後,他說道:「你先別輕舉妄動,晚上我過去一探究竟。」
「別太晚,三更後我得巡邏。」她趕忙道。
「知道了。」他不忘叮嚀一句。「沒有我同行,你切不可隻身一人冒險。」
「知道,我又不是嫌命長。」她可是很愛護小命的。「我們先說好了,若見到值錢的東西,我們八二拆賬,我八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