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陶樂思
「沒什麼原不原諒的。」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表現脆弱,他的嗓音有著壓抑過的忍耐。「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需要道歉,我只想要找回原本那個曾經很愛我的母親。」還有那段,在他十五歲那年就遺失的親情。
糾結心頭多年的結,其實很容易解得開,只是她不曾來解。
江青莧眼角溢出了眼淚,看著現在粗獷性格的大男人,彷彿重疊著當年那青澀靦腆的小男孩,內心還是單純而柔軟的。
「媽媽當然還是很愛你。」她側頭瞅看旁座的他,伸手親暱地拍撫在他腿上。
孔穆先回視她,釋然地揚唇而笑。
他拿了紙巾給母親拭淚,母子兩人沒再多說什麼,但一切已盡在不言中,彼此心情都像是撥雲見日般晴朗。
「怎麼啦?你們在講什麼?看起來怪怪的耶!」黏著呂萩妍的愛德華,一回到座位就留意到兩人神情有異。
「沒什麼,只是在懷念以前的事。」江青莧勾出了笑容,這是她和大兒子的秘密。
雖然江青莧說沒什麼,但呂萩妍一看就知道有什麼,擔憂的眸光不由得望向孔穆先。
孔穆先彎彎嘴角,眼色欣然溫暖,不再滿是怨尤。
她明白了,放心了,替他開心地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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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心結,接下來的幾天裡,江青莧和愛德華退了飯店客房,搬到孔穆先家住。
呂萩妍自從和孔穆先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就被他死纏爛打地逼到他的房間住下,所以她之前睡的房間正好讓江青莧母子倆暫住。
盡釋前嫌,孔穆先很開心,每天都很愉快地感受著遲來的親情之樂,但唯一要說不滿意的,就是愛德華那白目的傢伙了。
他臉皮超厚,不顧他這個正牌男朋友的電光雷射眼,硬是霸佔著呂萩妍,以熱情開放之名,行動手動腳吃豆腐之實,纏黏的程度跟膽固醇一樣,比他追呂萩妍時還更不要臉。
最氣人的是,呂萩妍被愛德華的十四歲年紀所蒙蔽,總說他是小弟弟,對他沒戒心,兩人還莫名投緣,害他不爽到快要得內傷。
「你幹麼臉那麼臭?」呂萩妍一踏出浴室,就看到躺靠在床上的孔穆先繃著一張臉,還雙臂環胸,看電視的眼神像被人倒債。
「還不是愛德華那傢伙。」孔穆先咬牙切齒地說。
呂萩妍拿出吹風機,對著五斗櫃上的鏡子吹乾頭髮,莞爾問道:「他又哪裡得罪你了?」
孔穆先不知道哪條筋不對勁,看愛德華什麼都不順眼,老是對她講愛德華的壞話。
「晚安就晚安,親什麼親?」他彈坐起身子,很憤慨地說著。
「外國人的頰吻是禮貌嘛!」她微笑,從鏡子映照中看見他氣鼓鼓的臉。
他的佔有慾,令她又莞爾又甜蜜。
「早安也親、見面也親、再見也親,連晚安也親,是有完沒完啊?」孔穆先口沫橫飛地抱怨。「仗著他是老外就可以隨便亂親嗎?」
「那是他們的習慣!」她繼續解釋。
「他習慣我不習慣啦!」他忿忿不平,頭頂冒煙,開始找碴。「奇怪,你幹麼一直解釋,……你該不會想趕流行吧?」
她納悶地轉過身問:「趕什麼流行?」
「敗犬女王那種,跟小弟弟談戀愛啊!」他想像力很豐富,不過這也都是被愛德華刺激出來的。
「神經病。」她拿起一瓶護手乳丟他。
他眼明手快地接殺,跳下床來突襲,從後方攔腰抱起她。
「你怎麼不否認?」
「你很無聊耶,吃你弟弟的醋。」呂萩妍笑啐,反射地扭動掙扎,打他束縛在腰間的雙臂。
「弟弟也是男的,而且已經發育成熟了。」他將她甩到床上,拿捏過的力道不至於弄痛她,以身形優勢壓覆在她上方。
「拜託,因為他是你的弟弟,我才會對他好。」她瞅看他,語氣帶著嗔意。
「不管,我這幾天喝醋喝到快反胃了,你要補償我。」他意有所指地說,剛剛身體貼住她,讓她感受因她而改變的緊繃。
「不行啦,家裡有別人在。」要是被發現了,多羞人啊!她嬌笑地縮了縮身子,卻被他箍制著,根本逃不了。
「有什麼關係?我們小聲一點就好。」他賊賊笑道,側過頭輕嗅著她休浴過後的玫瑰芳香,鼻間的灼燙氣息愛撫般拂過她敏感的耳際,用醉人的語調魅惑地催眠著她。
「不要啦!」電流竄過,一顆顆的小疙瘩浮現肌膚,她的拒絕聽來像是嬌媚的邀請。
「噓。」他封住她的唇,吞沒她的拒絕,在她口腔內肆虐翻攪熾燙的大掌在曼妙的同體上放肆游移。
她不由自主地輕吟,仰首承接他幾近飢渴的蠻吻,和如火熾熱的愛撫。
夜未央,身心交融的幸福正在蔓延,將一雙人兒包裹在甜蜜的快樂裡。
第九章
江青莧和愛德華離開了,孔穆先和呂萩妍恢復正常生活,但排定的工作也在召喚孔穆先,很快地,他也外出拍戲去了。
家裡剩呂萩妍一個人,她向來適應得很好,可不知怎麼的,最近她對家裡的空曠有一點點不習慣。
她和孔穆先在這兒住了五、六年了,有他在也好,沒他在也一樣,她從來不覺得孤單,甚至也很享受一個人過日子。
現在雖然他在的時候有點聒噪,纏著她東扯西聊,心血來潮就盧她出門閒晃,後期還老是拐她上床,和她嚮往的安寧生活不同,但是她卻很想念有孔穆先能夠作伴。
她懷疑,是孔穆先偷偷對她下了什麼蠱,這會兒才會有這種不能夠沒有他的感覺。
但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少了他時的寂寞,還真有點難熬呢!
「……最近都在瀛州山拍攝,這部戲要取的景都很美、很壯觀,所以拍起來滿辛苦的。」人在韓國的孔穆先在劇組下場的飯店裡打電話給呂萩妍,除了報平安,也跟她分享這次拍片的甘苦。「不過我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她問。
「再度拿獎的預感,哈哈!」自己講還自己笑。
「哇,戲都還沒拍完就在想得獎。」呂萩妍促狹地笑。
「是因為真的很辛苦才會這樣想咩!」他向她吐苦水。
其實說辛苦是含蓄了,正確的說法是非常操,而且經常挑戰極限,危險程度比以往高,他沒坦白告訴她,是因為怕她擔憂牽掛。
「是,好可憐呢。」她只覺得他是故意誇張,哄慰得很敷衍。」那你這次什麼時候拍完?」
「整部戲還沒那麼快拍完,不過如果順利的話,這周就可以結束這個點的拍攝工作。」孔穆先把行程告訴她。
「結束後有空檔回來嗎?還是馬上要去另一個地方?」她知道一般劇組拍攝期間,有時候會因為種種因素而多出空檔。
「啊?聽起來,好像有人在想我哦?」孔穆先敏感地察覺她問話背後的心意,很得意地反問。
她翻白眼,「你一定要這麼討厭嗎?」
甜言蜜語對她來講,是還在學習中的課題。
第8章(2)
「想我就承認啊,你承認的話,我這次回去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禮物。」他誘哄她,俊唇揚著幸福笑意。
她立刻想到這些年來收到的一些紀念品,連忙提醒道:「你別又浪費錢亂買一堆東西哦!」
「不是啦,這次不是買那些東西。」他咧嘴笑,知道她指的是他四處買的紀念品。不過這次不是紀念品,而是在香港停留時,他在精品店購買的。
「那就好。」她這才稍微放心。
「好就承認你想我呀,不要再轉移話題了。」孔穆先不忘導回原話題,催促她說真心話。
「好啦好啦,我想你啦!」承認很窘,她刻意用不甘不願的語氣說道。
「雖然口氣沒有很好,但我還是欣然接受!」他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朵去,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你還沒說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耶?」她在意的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他何時平安歸來。
「大概下周吧,我會再打電話跟你說。」他也想趕快回到溫暖的家,回到她的身邊,而且這一次,他還要做一件意義非凡的事情,所以更期待了。「你要是看到禮物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確定?」她質疑揚聲。
他買的禮物中,真正博得她歡心的沒幾個,因為她認為都是浪費,最好能夠換成現金。
「確定確定。」他想像她又哭又笑的樣子,心都融成一團了。
「最好是,如果又是亂買一通,你就準備讓我念到臭頭了。」她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不會的,我有信心。」
「好了,電話費很貴,改天再聯絡吧!」想念歸想念,呂萩妍還是會考慮到現實問題,很有自制力地喊停。
孔穆先收了錢,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深深呼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