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季葒

    「你想吃什麼都行。」他自信一笑，吃飯這事還不簡單。

    「我很想吃中國菜。」人在異鄉最懷念的就是家鄉菜了。「可是這時間，餐館早就休息了吧？」

    中國餐館不比越夜越熱鬧的酒吧，晚餐時間一過便打烊了。

    「就算是凌晨三點，跟著我一樣吃得到中國菜。」他保證。「你快去換衣服，我保證會讓你吃到道地的中國菜。」大掌拍了一下她俏圓的臀。

    她臉紅地瞪他一眼後，迅速回房間換裝。

    十分鐘後，他們一起出門，她搭上辛子曜的跑車，在夜色迷幻的巴黎市區奔馳。

    幾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座位於近郊的豪華宅邸。

    這裡是辛氏豪宅，已經在辛家服務將近四十年的老管家正站在門口迎接，不過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管家，看見少爺帶女人回到宅邸，還很親暱地牽著小姐的手，也不禁露出驚訝神情。

    這可是他頭一遭看見少爺如此呵護親近女人哪。

    「好了嗎？」辛子曜牽著向可芸走入宅子裡，兩人將大衣脫下交給管家。

    「少爺，廚子已經上菜了，請兩位好好享用。」

    來自上海的老廚子大顯身手，準備了一桌道地的中國菜，相信少爺和這位小姐一定會滿意。

    「走吧。」他低頭對她微笑，眼裡流露寵溺。

    「謝謝。」她很感動，因為他的費盡心思。

    「要感謝我得有誠意，晚上就留下來吧。」他將她摟入懷裡，以僅僅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量說道。

    她嬌羞地點點頭，答應了他。

    第5章()

    天空下起雨來了。

    向可芸離開學校，搭上計程車不久後，便發現自己把一本重要的樂譜遺忘在鋼琴教室裡了。

    由於她今晚跟名音樂製作人丹尼爾有約，得帶樂譜過去錄音室試彈幾首曲子，才能跟丹尼爾討論CD將收錄的曲目，因此她立即要計程車折返，回學校拿樂譜。

    撐著傘，穿著米色斗篷大衣的她，踩著優雅的步伐，斗篷大衣的衣擺如小波浪般搖擺。

    走上長廊收起傘，將傘擱在走廊的廊柱邊，她低頭輕輕拍掉大衣衣擺沾上的小水珠，朝走廊最底端的鋼琴教室走去，卻看見鋼琴教室的門縫透出燈光。

    她好奇地靠近，一陣鋼琴聲傳來，清晰地傳進她的耳裡。

    她訝異地走到門邊，發現鋼琴教室的門虛掩著，微弱的燈光隨著精彩的演奏樂聲從門縫流洩出來。

    她輕輕將門推開，很意外地看見連續一整個星期都蹺課的華爾，正坐在昂貴的平台鋼琴前專注地演奏著。

    他似乎特別喜愛蕭邦，一首接一首地演奏著蕭邦的曲子，向可芸沒有打擾他，靜靜地站在門邊聆聽。

    他果然是個有天分的孩子，但卻因為個性太過固執，讓他寧可自己躲起來練琴，也不肯上她的課。

    向可芸輕輕地歎息，緩步走上前。

    「誰在那裡？」鋼琴聲驀地停住，華爾回頭看向門口，向可芸的身影讓他驚詫地站起來。

    「你彈得很棒。」向可芸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成見，她還是希望他能夠來上她的課。

    「哼！」他冷著臉越過她往外走。

    今年十八歲，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華爾，完全沒把嬌小的向可芸放在眼裡。

    「華爾，你是個很有天分的孩子，我真的希望你能放下私人因素接納我這個老師；我接下這份教職後，一直很認真的教學，我希望你能從我所教的課程裡獲得更好的學習。」她溫柔地輕輕說道。

    腳步氣怒一頓。「私人因素？哼，是誰跟你說的？」連一個新來的老師都知道他是基於私人因素才不肯上課？看來這間學校多嘴的人真多。

    「不管你是基於何種原因不願意上我的課，我都希望你能放下成見。」她並沒有因為他譏誚無禮的態度而生氣，說起話來還是一樣溫婉。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上你的課。」長腿一邁繼續往門口走。「我不承認你是我的老師。」

    「華爾，現在是放學時間，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就好，我並不是以老師的身份跟你說話。」

    已經走到門口的修長身影，停也沒停。

    「我來拿一本樂譜，等一下要到丹尼爾的錄音室，你要跟我去嗎？」她急忙說道，就怕他走掉。「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請丹尼爾聽聽你剛剛演奏的曲子，也許你會有演出的機會。」

    她大膽提出這個建議，希望用丹尼爾揚名國際的名氣來吸引他的注意。

    全球很多歌手都想跟脾氣怪異的音樂鬼才製作人丹尼爾合作，卻苦無機會，但她很樂意替他爭取這個難得的機會，因為她跟從小貧苦出身、接受救濟長大的丹尼爾是好朋友，兩人也一直為慈善盡心盡力，她相信丹尼爾一定會接受她的推薦。

    華爾驚訝地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望向帶著一臉真誠微笑的向可芸。

    「為什麼？」音樂鬼才製作人丹尼爾是他的偶像，華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有機會認識他。

    「因為你很有天分。」她快步走到鋼琴邊，拿起放在上面的樂譜，然後走到他的身邊。「但我只是推薦，丹尼爾要不要給你機會，可得靠自己的能耐喔。」

    她知道自己說動他了，立刻打鐵趁熱地拉起他的手走出鋼琴教室。

    「等等……」他瞪著她白皙漂亮的小手，心跳猛地加速，某種東西撞進他的心口，臉頰浮現兩抹暗紅。

    「你還是要拒絕我嗎？」她失望地看著他，雪白貝齒咬著粉唇。

    「不……是鋼琴教室的燈沒關。」她失望落寞的表情讓他急忙開口解釋，說完立刻慌亂地掙脫她的手，回頭進教室將燈光關掉，並將門關好上鎖。「走吧，反正我今晚沒約會，跟你去見見丹尼爾也沒什麼好損失的。」

    驕傲的大男孩故作冷靜，越過她邁步往前走。

    「雨越來越大了，我們一起撐傘吧。」她急忙跟上，在廊柱旁拿起傘，吃力的將傘撐高，替兩人遮雨。

    他抿著唇沒說話，卻伸手接過雨傘，輕鬆地撐著。

    搭上計程車後，一路上華爾都冷著一張臉沒開口，跟著她來到丹尼爾位於市區某棟新穎大樓頂樓的豪華辦公室兼錄音室。

    向可芸帶他跟丹尼爾見面，並向丹尼爾說明來意，極力推薦丹尼爾聽聽他的演奏。

    她注意到當她跟丹尼爾談話時，華爾看著丹尼爾的眼神是興奮又充滿崇拜。

    丹尼爾以懷疑的眼神打量華爾，但因為是好友向可芸推薦的關係，他不好當場拒絕，點頭同意讓華爾試試音。

    向可芸清楚聽見一直故作冷靜的華爾發出抽氣聲，她微笑著拉起他的手，熟門熟路的往錄音室走。

    「華爾，快進去吧，別太緊張，就像你剛才在鋼琴教室彈奏一樣，加油！」

    低頭看著兩人親密牽著的手，華爾感覺自己的緊張因為她的關係緩和了一些。

    進入錄音室，坐在昂貴的名家鋼琴前，華爾戴上耳機，聽著外面丹尼爾的指示，開始彈奏起曲子。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發抖著，但卻維持著高水準的演奏，直到演奏完畢後，他才像全身虛脫似的，呆呆地坐在鋼琴前，兩腿發軟得無法站起來。

    過了半晌，華爾才從鋼琴前起身，這時他聽見開門聲，回頭一看，就見向可芸綻放著美麗的笑靨來到他的面前。

    「太好了，丹尼爾很喜歡你的演奏，他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把這首曲子演奏得更好——」

    「是……真的嗎？」他這輩子沒這麼開心過。

    「我騙你沒好處啊！」她激動地抱住他。「等一下丹尼爾要和你私下談談，他會給你專業的評論，這對你很有幫助，而且我剛剛幫你爭取到跟我合奏的機會，今天回去後你記得要好好練習，丹尼爾隨時會跟你約時間再試一次音。」

    「好，我一定會好好練習。」他抬起手臂回抱她，身子柔軟的她抱起來好溫暖好舒服，華爾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他分不清是因為通過丹尼爾的審核，還是因為她親密的擁抱所造成。「謝謝你給我機會。」他低頭望著她。

    她抬頭對上他的注視，學著辛子曜霸道的語氣。「要感謝我就拿出誠意來，明天得來上我的課喔。」

    他皺起眉頭，然後撇撇嘴，接著僵硬地點頭。「好啦。」

    她好開心，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

    週六早上，空氣相當冷冽。

    辛子曜兩天前就特地排開與客戶的打球行程，並通知向可芸這個週末要外宿，他在中午時分開車到公寓接向可芸出門，忍著對貓的恐懼，陪著向可芸把兩隻貓咪送到寵物店住宿。

    他開車載著她來到一處山區農莊，這裡佔地極廣，裡頭有私人馬場和樹林，平常都有人在養護著，今天為了迎接主人蒞臨，還特地請了廚子和兩個傭人過來。

    辛子曜喜歡騎馬，但孤僻的他總是自己一個人享受騎馬的奔馳感，自從有了向可芸之後，他開始想跟她分享這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