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席維亞
她看錯了吧?他並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娶她,圓房也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不可能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她迷迷糊糊地想,身子卻緩緩地放鬆了,因為侵略者是他,雖然她還是會想抵抗,但為了他,她可以努力試著忍耐。
感覺到她的接納,武朝卿一喜,把握時間將這最惱人卻不得不做的苦行結束掉。
雖然疼痛只在一開始,但整個過程都讓她很不舒服,袁長雲為了壓制將他踹開的衝動,一直閉眼強忍,當他終於結束離開她身上時,她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
總算熬過去了……正當她身心都放鬆了下來,累到只想就這麼沉入睡夢中,突然橫上胸前的手臂嚇得她瞬間清醒。
「你做什麼?」她羞惱地推著他。不是才剛做完嗎?他幹麼不放過她?
「天氣那麼冷,幫忙暖暖炕不為過吧?」他不僅手來,連腳都跨了上來,在被窩下將她擁得密密實實的。
不留空隙的火熱相貼像是另一種更親密的佔有,方才因情潮銷魂而無暇感受的尷尬如今全湧了上來,袁長雲臉紅掙扎。
「你不會多燒點柴暖炕啊?」這點錢也要省,有沒有搞錯?
「噓,我好累。」他用微笑駁回了她的抗議,調整好兩人最相合的姿勢,直接閉眼不再理她。
他又用剛剛偷襲她的方式抱著她!
感覺到他的起伏緊密熨貼著她身後的曲線,她又羞又慌,不斷扭動想要掙脫,怎奈他用他的長手長腳將她箝制得很好,沒讓她感到壓迫卻又拉不開距離,最後,她放棄了。
受盡鎮日的心理磨難,加上那些酒,還有剛剛她初次承受的床笫之事,耗去她所有的心力,感受著背後傳來的穩健心跳,她的強撐瓦解了,心神也逐漸鬆懈,再度閉上眼的她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隔了會兒,她以為早已睡著的人睜開了眼,調整姿勢讓她睡得更安穩,也用棉被將她裹得更暖,然後溫柔地在她肩上輕印一吻,這才帶著微微淺笑擁著懷中的人兒幸福地入眠。
第6章()
翌日,袁長雲醒來時他已不在,由於她知道追蹤蹄跡得在天未亮前出門,所以並不擔心他的去向,反倒因得以獨處而鬆了口氣。
直至此時她才有心情細看四周,寢房比外頭的簡陋廳堂好上一些,多了兩個木櫃,還有讓她睡得又暖又好的厚厚床褥……
憶起昨晚在這炕上發生的事,她像被燙著了似地趕緊跳下,彷彿這樣就可以將那些羞人的畫面自腦海抹去,但越是克制不想,他從進房後對她所做過的一舉一動越是清晰得像是再次重現──
不成不成,她得趕快離開這間屋子!
明知沒人在,陌生的環境仍讓她感覺像是侵入別人家,她忍不住躡手躡腳,簡單梳洗後就趕緊騎馬出門,往家裡……
不對,現在要改口叫娘家了……想到身份的轉變,心裡掠過一股惆悵。
沒差的,變的只是稱呼罷了,瞧,她現在還不是一如以往回自家馬場幫忙?只不過晚上換了個地方睡,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樣。
決定了,她今天要做讓自己快樂的事,那本笨帳冊明天再面對。
她直接前往馬場,而非像平常上午會在家處理帳務,一路上她騎得飛快,讓迎面的冷風驅走滿腔的鬱悶,也連帶將自己已嫁人的事拋在腦後。
「長雲,幹得好!」進了馬場,遇到的第一個夥計在和她錯身而過時豎起大拇指。
一開始她並未多想,畢竟這些稱讚她常聽到,但當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有人連遠遠看到她都特地驅馬過來拍她肩頭時,她不禁感到狐疑了。
難道是……才剛起念,立刻就被她自己否定。
不可能,她連出嫁的事都用「不希望引來太多注目」的理由請大哥保密,也嚴厲警告長地,不准他洩漏絲毫風聲,既然如此,這陣子被帳本搞到無所作為的她,又有什麼好值得讚許的?
思忖間,她已接近馬場的主要位置,耳邊隱約傳來歡樂的談笑聲。
咦,自大嫂離開後,馬場氣氛也跟著低迷,發生了什麼事讓大家這麼開心?
她好奇地直馳而去,在看清場中景象時,倏地瞠大了眼──
她以為那個應該正埋伏草叢、辛苦追尋蹄跡的人,如今騎在他之前送來的種馬上頭,從容的姿態猶如君臨天下,而圍籬外的夥計們不是拍手叫好就是一臉欽佩地望著他,彷彿他展現了多了不得的才能。
正當她錯愕之際,一個在袁氏馬場待了數十年的老夥計興沖沖地朝她而來──
「沒喝到你的喜酒王叔很遺憾,不過我也贊成別聲張,唉,要不是怕頭兒觸景傷情,也不會這麼委屈你,沒關係,加把勁兒,等你們小倆口生個胖娃娃,咱們再來好好地慶祝!」
直至那人走遠了,她還愣在原地,好半晌,那些話才一個字一個字進了腦海,張口結舌的震驚全轉為面紅耳赤的震怒。
小倆口?
胖娃娃?!
那傢伙到底和這群人說了什麼啊!她殺氣騰騰地策馬奔了過去,恨不得能立刻將他揪下馬問個清楚。
「啊,長雲來了!」
「恭喜恭……哎喲,不能說不能說,反正你們知道的啦!」
她一接近,歡呼聲此起彼落,原本圍在柵欄邊的人馬立即讓出了一條路,連柵門都幫她開好了。
而武朝卿不但絲毫沒有愧色,還氣定神閒地端坐在馬上,笑盈盈地望著她朝自己衝近。
那一雙雙含笑投來的視線讓袁長雲心裡發毛。她怎麼覺得若她敢對這傢伙動手,很有可能會走不出這裡?
察覺到氣氛詭譎,她不敢輕舉妄動,忍住出手的慾望來到他身旁,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咬牙低道:「怎麼回事?」
「怕名不正言不順,我只好稍微透露我們兩個目前的關係。」
他也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回應,臉上笑容不減。「你放心,不該說的我絕對沒說。」
那畫面看在眾人眼裡成了耳鬢廝磨,引來陣陣叫好,袁長雲臉色更難看了。
「你該做的是去捕下一匹馬,不是插手管我們馬場的事。」
怕惹人疑竇,無法直言他們的親事只是各取所需的她,幾乎是從齒縫擠出這些話。
要是他沒來,就沒人知道他們成親,她不會被揶揄,更沒必要假裝和他相敬如賓。
「我有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還是把事情都辦好之後才來的呢!」他沒再抑聲,甚至轉頭對一旁的觀眾笑道:「這匹馬個性比較傲,我怕大夥兒搞不定,特地過來幫忙,各位不介意吧?」
語音方落,接連響起的慰問及讚揚已排山倒海而來──
「當然不會,感激都來不及了!」
「辛苦你了,朝卿啊,新婚燕爾,別累過頭,記得留點體力。」
「叫什麼朝卿?應該叫姑爺吧?哈哈哈哈──」
看到一群大男人竟因這無聊的對話而笑不可遏,袁長雲一陣頭暈。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她只不過晚來一步,他就將她所認識的粗率漢子全變了個樣,幸好大哥不在這裡……
不對,就是因為大哥不在,他們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我去理帳。」再待下去她絕對會忍不住砍了武朝卿那萬惡根源。
「唔,我不這麼認為……」他笑容微斂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袁長雲的回應是直接調轉馬頭離開。
他以為她是在請示他的允許嗎?他還真以姑爺自居了不成?!返回袁家的一路上,她在心裡拚命罵。
攏絡了人心又怎樣?帳歸她管,財源收入都得由大哥經手,他再費盡心力也只是為他人作嫁罷了!一思及此,她的心情總算稍稍好轉。
然而,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
當她打開鎖著馬場重要文件的木箱卻找不到那本該死的帳冊時,她先是愣住,待一想通來龍去脈,才剛踏進家門的她,立即又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回馬場。
還隔著一段距離,武朝卿就已感受到那股氣勢,他從容下馬,將韁繩交給旁人,叮嚀了一些細節後,才好整以暇地迎向她走去。
一快一慢,兩人正好在圍籬邊相會,怕高度之差讓她不方便說話,武朝卿還體貼地踏上橫桿,好讓兩人能平視對談。
可惜的是,這番好意完全消弭不了她的怒火。
「你把帳冊拿走了。」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將他拆吃入腹都不足以洩恨。
不用問,她很確定是他拿走了。
唯二的鑰匙分別由她和大哥持有,原本就已相當信任他的大哥,在他成為妹婿之後,掏心掏肺的程度更是可想而知。她甚至想像得到大哥領著他,毫無防備地將那些文件展露在他面前的情景!
他到底利用她晚來的這段時間做了多少事?難怪他聽到她說要去理帳時會用那種眼神看她,那哪是欲言又止?根本就是等著看好戲!
「這個嗎?」
他笑吟吟地從懷裡抽出帳冊。「我剛剛正打算告訴你,結果你一溜煙就不見了……哎,有話慢慢說。」他身子一側,輕鬆地閃過她的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