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安琪
仔細一想,她有太多太多理由做官府的內應。
她第一次上山時,雙眼被他纏上布條,但第二趟帶她上山時,因為信任她,所以他並未再要求她蒙眼。可能就是那時,她記下了上山的路,通報給官兵。
她人在山上,是如何通報官兵的,他不清楚,不過除了她,山寨裡不會再有別人做這種事!
她怎能這麼做?!
想到慘死的三位弟兄,祁昊歡眼仍是通紅。
是她害死他們的——不,是他!
是他耽溺於兒女私情,過於信任沐澐,引狼入室,才害得幾名兄弟喪命。
是他的錯!他深深地懊悔。
沐澐感覺得到,祁昊一路上愈來愈沉默,臉上的陰霾也愈來愈深。
到後來,她甚至己經不敢開口與他說話,就怕不知怎地誤觸引信,引爆他的怒火。
但即便她再如何小心翼翼,祁昊的怒火,終究到了無可忍耐的地步,就在一處山谷裡,當沐澐不小心絆倒時,祁昊的怒久陡然爆發。
「你就是無時無刻不想法子拖累我,是嗎?」
他用力把沐澐從地上拉起,但沐澐還沒站穩,他已狠狠揪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自己面前。
「是你,對吧??」他一字一字地問。
「祁昊……你在說什麼?」沐澐驚恐地看著他陰冷的臉色。
他恐怖地瞪著她,那可怕的眼神不像在看她,好像在盯著她背後某個他所怨恨的惡鬼。
「是你通報官兵上山,你就是毀了白眉山寨的奸細!」祁昊直接將她定罪。
「不!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沐澐急忙喊冤。
她猛力搖頭,急得都搖散了發,但祁吳壓根不信。
「除了你,還會有誰?段沐澐,我是真心待你啊!而你卻如此回報我?」
「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沐雲惶恐地不斷搖頭,滿臉哀傷。「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相信你?」祁昊冷笑。「相信一個皇朝的公主,相信一個一心只想要我離開這裡,陪你到宮裡享受榮華富貴的女人?」
沐澐倏然白了面孔。「你是這樣想我的?我在意的,從來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我父皇與大理的——」
「是的!你父皇與大理,你心裡在意的只有你父皇與大理,那兒可有我祁昊的容身之處??」
「祁昊,我是很希望能立即帶你回宮,但我絕對不會因此設下計謀,陷害你或大家,你要相信我啊。」
「你以為你到現在還能騙得倒我嗎?不!段沐澐,我絕不會再受你愚弄,而且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擊垮我。我祁昊不但擊不倒,而且還準備為兄弟們復仇。」祁昊笑了,那笑容好冰冷,好駭人。
「你你想做什麼?」他的笑容比怒容更可怕,沐澐倒退一步,渾身充滿恐懼。
「你說,我想做什麼呢?祁昊像被惡鬼附身,佈滿紅霧的眼中,什麼都看不到,被憤怒填滿的雙耳,什麼都聽不見,他認定她就是奸細,一心只想傷害她——用最下流、粗鄙的方法。
「你別想全身而退,即使得不到你,我也要毀了你,看誰還要你這殘花敗柳的高貴公主!」
說完,祁昊將她推倒在後方的草從裡,高大的身軀壓了上去,憤怒地扯破她的衣物,長滿粗繭的大手,粗魯地撫上她纖弱的身軀,刮疼了柔嫩的肌膚。
「不要!」沐澐知道他想做什麼,驚恐得放聲尖叫,她嚇得掉下眼淚,拉緊上衣的襟口,踢瞪雙腿,竭力反抗。
他雖是她未拜堂的附馬,但她也不容許他以這種方式奪走她的清白。
但,暴怒的祁昊怎會就此罷手?他早己被悲憤與怒氣蒙蔽了理智,他以強健的大腿壓制住她,然後大手一撕,刷地——她的衣襟裂了大半,裸露出大片細膩雪白的肌膚。
祁昊雙眼赤紅,貪婪地瞧著。
「不——」沐澐無助地抵抗,但她好怕自己阻擋不了他,她真的不顧他用這種方式傷害她——她寧可死,也不從!
「祁昊!求求你清醒一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禁不住痛哭吶喊,但祁昊仍是一心只想傷害她。
「住口!」祁昊的回答,只有這聲不耐的喝斥。
「我要你!我要你為你的罪行贖罪,你等著瞧吧!」
祁昊勾起薄唇,那比冰還冷的笑,讓沐澐從頭頂涼到腳底。那笑,比閣王還要可怕!
沐澐好怕好怕,她不知道該怎麼從這副被惡鬼佔領的軀體中,找回那個溫暖、有人性的祁昊。
她無比絕望。
他冷例如你的眼中,早已瞧不見一點溫情,但沐澐仍做著困獸之鬥,不斷哭喊著,希望能拉回他的最後一絲理智。
「不!不要!祁昊,不要做出會讓你自己後悔的事,你冷靜下來!求你,我求你啊——」
但,祁昊絲毫不為所動。
「別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哼!這句話應是由我對你說才對月祁昊冷笑,粗暴地扯開她身上最後的衣物。
「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你罪有應得,我絕對不會輕饒你門
他冷聲宣告著,用力頂開她的雙腿,準備奪走她最珍貴的東西。
這時,絕望的沐澐下了一個悲痛的決定——生既無法盡孝,死後也要全節。
當祁昊捧起她的臉,搜索著她的唇,準備在吻住她的同時,享用最後一刻的勝利果實時——
但,一抬起那張毫無血色的雪白容顏,他訝然發現一縷血絲從她的嘴角流出。
她——咬舌?!
「鬆口!」祁昊急忙用兩指插入她口中,阻止她咬斷自己的舌。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恐懼焦急地以手指在她口中摸索,安心地發現她的舌還在。
他立即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以指沾取塗在她受傷的舌上。
「你非得用這種方法,與我作對嗎?你想證明什麼?自己的無辜?」他震怒地質問。
淚水無聲地滑落沐澐的臉龐,她傷心地別開頭,不願再看祁昊一眼,但是她必須再次澄清自己的清白。
「我沒有出賣你……通報官府的奸細,不是我。」她以受了傷的舌,模模糊糊地說道。
這回,祁昊總算聽進去了。
說不出的慌亂,竄入心頭,他開始恐懼一件事——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她嗎?
第9章()
「你……還好吧?」
沐澐受了傷之後,祁昊一直關注她的情況,下山的腳程也變慢了。
沐澐的舌還痛,無法說話,所以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好。」祁昊點點頭,略為安心了。
只是,他心中仍無法釋懷,整座白眉山寨被挑了,弟兄死的死、傷的傷,大家落魄流亡,被官兵追捕。
這一切,全是她的陰謀嗎?
「你——」他張口想質問她,是否是她通風報信,害慘了大家?
但問她,她會承認嗎?
但若不逼問她,如何對得起寨裡上下幾百口人?
只是,她的舌受了傷,此時逼問她,讓她忍受疼痛之苦,豈不殘忍?
他喊了她,卻許久沒有說話,沐澐不由得抬頭看著他,以眼神詢問,他要問什麼?
「我……」生平第一次,祁昊說話支支吾吾,不痛快不俐落,只因心中有著萬般顧忌。想問,又不敢問。
祁昊逃避地轉開視線,無法再注視她那雙澄澈的眼。
那樣美麗清透的眼眸,會是一個冷血黑心,狡猶自私的女人所有的嗎?
他真的不知道!以往敏銳的判斷力在面對她時,完全不管用了。
他遲遲不肯開口,沐澐也大約明白他想問什麼,但她只能哀傷地搖頭。
但她還能說什麼?千言萬語都己說盡,她甚至咬舌以示清白,他若仍是不信,她還能用什麼方法讓他相信呢?
只是,辯白之語可以不說,但有件事,她不能不說。
「我內急。」她紅著臉,近乎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她也不想在這時候解決這件事,但人有三急,何時內急,也由不得她控制。
祁昊也臉紅了,他有點尷尬地轉過身。「那邊有條小溪,你就到那裡去吧。」
「嗯。」沐澐小心地避開他的視線,躲入草叢內。
祁昊惟恐追兵己經跟上,謹慎地在四處戒備查看,同時等待沐澐解手完畢。
不過——她解手也未免太久了吧?是肚子疼嗎?不然怎麼這麼慢呢?都半柱香的時間了。
祁昊有點擔心,又不好意思莽撞地直衝過去,只能窘迫地拉開嗓子,遠遠地喊道:「沐澐,你好了嗎?」
沒有回應。
祁昊眉心的深度加重了幾分,又喊:「沐澐?」
週遭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祁昊開始覺得不對勁。
難道,她逃跑了?
「沐澐!」祁昊顧不得她究竟好了沒有,就往河邊衝過去,但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她真的跑了?
他的兩道眉擰得死緊,像絞在一起的麻繩,怒氣在胸中亂竄,他好想立即逮到她,狠狠地搖晃她,質問她為何要逃跑?
「沐澐!段沐澐!你在哪裡?」祁昊拉開嗓子大喊,開始瘋狂尋找,但無論如何喊,如何找,回答他的,都只有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