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元柔
只是太習慣了他的陪伴,所以看不清自己的心,總以為自己對墨夜是兄妹之情,現在發覺,是不是太晚了?
「墨、墨夜……」像個無助的孩子,她下意識地想依靠他。
墨夜是想要讓獄澄兒對自己產生戀人的情感,但不是用這種方式,從以前到現在,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傷心。
「澄兒,你……」
墨夜伸手想攬住她的肩膀安撫她,但還沒來得及說出成串的句子,紅婷又不甘寂寞地靠上來。
「三小姐,你不要生氣,我跟墨夜、啊!不是,是墨爺之間,是清白的!」紅婷紅著眼睛,一臉委屈地解釋。
「紅婷!」真是越描越黑!墨夜氣得快動手打了人。
獄澄兒承受不了這個事實,嬌小的身子晃了晃,「我……」一開口,心就好痛,彷彿快喘不過來,突地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澄兒……」墨夜眼明手快的抱住她,一彎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輕放到書房一旁的榻子上。
「三小姐!」一直在旁邊不敢吭聲的路香嚇了一跳,跟著來到榻邊,著急的喊著。
紅婷大驚,她本來只是想刺激一下獄澄兒的,怎麼這樣就暈了?慘了!看墨夜的臉色……
吐吐舌,紅婷趁著墨夜現在一顆心都在獄澄兒身上,偷偷轉身想落跑。
「紅婷!」墨夜的怒吼陡地自她身後響起。
第5章()
獄澄兒覺得自己作了一場夢,夢中的她回到了小時候,墨夜陪著她在花園裡遊玩,她很高興地笑著。
突然場景一換,她哭哭啼啼的送墨夜離開,卻那不知名的山上學習武藝,這一別,就是五年。
等到墨夜再回來,她已經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墨夜變得比以前還要安靜,但是她跟以前不一樣了,身上曾有的戾氣,漸漸地轉成一生中沉穩、內斂。
墨夜從不開心的大笑,只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然後,她的眼裡也有墨夜。一年一年的長大,每次只要她一回頭,都可以看到他。
夢中又回到了那一夜,她閉著眼睛假寐,耳邊卻聽到墨夜的笑聲,那笑聲包含著一種她不知道的東西,讓她臉紅心跳,一顆心飛快的悸動著。
再接下來,夢境裡出現了一個討人厭的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用著嬌媚的聲音、美麗的外表,陪在墨夜身邊。
她好傷心、好難過,墨夜對那女人是不同的,她說不出來,但是可以感覺得到,有進修那女人說了一此惹怒他的話,他卻只是忍耐,不像以前,只要閣裡的姑娘對他示好,他都會冷漠直言地拒絕。
這一次不一樣……
「澄兒、澄兒,你醒了?」墨夜看她緊閉的眼珠子一直轉動,應該是清醒過來了。
獄澄兒聽到他的聲音,心裡又酸又痛,孩子氣地偏頭,用被子蓋住臉,順道用被角抹去滑落的淚水。
「澄兒,你聽我說。」墨夜對她舉動感到好笑也心疼。之前她的異狀他看在眼裡,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跟她好好談,如今被紅婷這麼一鬧也她,也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她不想聽!死拉著被子蒙著頭,心疼得就像要裂開一樣,方纔他與紅婷親暱抱在一起的那一幕,深深刺傷了她的心,她都已經親眼上上睹紅婷衣衫不整的躺倒在他懷裡,他還想要再說什麼?以他的武藝,如果不願意,大可以把紅婷推開。
墨夜也不勉強澄兒,隔著被子,輕拍著她的背,「澄兒,紅婷跟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知道紅婷為什麼會做出尋些舉動,都是為了他。
「騙人!」悶飛的聲音在被子裡響起。
墨夜笑了笑,「你還記得我為什麼會去學武功嗎?」
被子裡的人靜了一會兒,然後動了動。
他見狀,繼續說道:「以前我曾經想過,為什麼我會出生在這個世上?如果我爹娘不要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讓我過那樣的生活?」
蒙著被子的獄澄兒沒有看見他的表情,卻聽出他語氣裡的苦澀,墨夜來到四季閣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曾經聽娘隱諱的提到一些。
「遇到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笑得那麼溫暖,剛來到四季閣的時候,我不願意打開心房,因為我不想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那一次,你因為我受傷了,我才知道你是真心對我,所以我也決定要真心對你好,要把你當成親生妹妹一樣疼愛永遠不分開?」
親生妹妹?獄澄兒心口縮疼了下。
「在山上習武的日子真的很苦,每一次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會想著你,想著回去見你,然後繼續捱下去,一年又一年過去,我看著你一年年的長大,慢慢的,我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
因為,我發現自己總是忍不住地想靠近你,看著你笑我就開心,看著你哭我就跟著心疼,將你從心上慢慢地放進了心底,澄兒,你懂我的意思嗎?「
被子動了動,墨夜伸手輕輕地蒙在她頭上的被子掀開,看到一張紅通通的臉蛋,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
「澄兒,我不會逼你,我們慢慢來,你還小,我們有很多的時候。」他想要呵護她慢慢成長,然後再對他綻放出屬於她的美麗。
獄澄兒說不出現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胸口漲得滿滿的,想笑,眼淚卻又忍不住掉下來。
這一次,她很清楚地看見墨夜眼底的感情,心底酸疼了下,是她以前從沒注意到嗎、墨夜一直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嗎?
她想到方纔的事情,「那……紅婷……」講到那女人,語氣忍不住泛酸。
墨夜看著她那糾結的小臉,低笑了下,在她羞怒的注視下,他抬手抹支她頰邊的淚痕,「紅婷跟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獄澄兒咬著唇,「那是怎樣?」不是她小氣,只是紅婷對墨夜的態度實在很曖昧,而且墨夜對她也頗為容忍。
墨夜知道不說清楚,她心底一定會有疙瘩。「你知道我師父原震嗎?」
獄澄兒點點頭。
墨夜想了一下了開口道:「紅婷是師父的孩子,當初我去山上拜師會那麼順利,有一半也是因為紅婷的關係。紅婷小的時候,曾經被拍花子抓走,師父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找到紅婷,紅婷跟我……有相同的際遇。」
獄澄兒一愣。相同的際遇?墨夜小時候曾經被賣到小倌館、去,那紅婷不就是被賣到……她倒吸了口氣,捂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知道有多青樓都從拍花子或人牙子那買小姑娘,然後人從小開始培養,等到她們年歲到了,就開始讓她們接客。四季閣雖也是青樓,但卻從沒做過這種事,娘開的這間四季閣,可以說變相收留了很多可憐的女人。
春、夏兩閣的姑娘,只要有本事,隨時都可以贖身走人,秋閣的姑娘比較命苦,有很多則是自願賺那些皮肉錢,娘從不強迫她們。冬閣當初並沒有打算開成小倌官的,是墨夜當年待過的小倌館,後來不知道得罪了哪一方的貴人,被人全端了,裡面的小倌頓時之間失去了依靠,如同牛羊一樣待人宰割。
那時候,是墨夜拜託娘接手那些小倌,再怎麼說,留在四季閣裡也比任人魚肉好太多,所以四季閣裡的冬閣才會變成孌童館,只是有本事離開的,娘一樣從不阻止,接不接客,娘也從不逼迫。
如果紅婷曾經被賣到青樓,那她就可以瞭解為什麼紅婷身上總是有一種難言的媚惹感,這都是被訓練過的。
獄澄兒瞭解地點頭,原本還漾著酸意的模樣,也變成了體諒。
墨夜彎了彎嘴角。「你誤會了。」
她不解地看著他。誤會?誤會什麼?
墨夜一向冷峻的五官難得出現一絲促狹的笑意,「紅婷……以前也跟我一樣,被賣到小倌館過。」
喔,原來是這樣,獄澄兒點點頭,然後突地一僵,愕然地看向他,「小、小倌館、」小倌館收的,不都是男童嗎?這麼說來……
「紅婷的本名,叫做原鴻亭,鴻圖大展的鴻,亭台的亭,他是男的。」
獄澄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像被雷打中似的,傻了。
墨夜見狀哈哈大笑。這是獄澄兒第二次聽到他的笑聲,但這一次,她卻恨不得把手邊的被子塞進他嘴裡。
這個消息真是……太震撼了!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聲,一點也不客氣的刺進某人的耳朵裡。
獄澄兒沒好氣地瞪著那個發出如此刺耳笑聲的少年,一雙大眼在桌上瞧了瞧,挑了個大胖橘子了,用力的往少年身上砸。
少年身手矯捷,轉身接過了橘子,大剌剌地坐在她旁邊,撥開橘子塞進嘴裡,「惱羞成怒喔?」嘴裡吃著橘子,說起話來含糊不清。
這樣粗魯,哪還有之前見到的嬌媚?沒錯!這少年正是恢復了男子打扮的紅婷,應該說是原鴻亭。
「你閉嘴!」獄澄兒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怎麼會把他看成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