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金妍
他趕緊撕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雙手顫抖地將草兒腦後的傷口包紮起來,暫時止住血,接著又再撕下衣裳,綁成長條狀,然後讓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用布條將兩人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不讓她從他的背上滑落。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他咬緊牙關,傷痕滿佈、淌著鮮血的雙手緊抓住斜坡上的樹枝,帶著她一步步往坡上爬,死都不肯放棄!
他一定能成功地將她帶上去的,他要相信自己,絕對能夠辦到!
戚無秋奮力地背著草兒往坡上爬,有好幾次都差點一腳踩空摔落下去,他的雙手很痛,痛到最後已經麻痺了,就算如此,他還是咬牙撐住,不讓自己有退縮的機會。
他一定要救草兒,如果救不了她,他絕對會痛恨自己一輩子,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幸好他爬到一半,鏢局的兩名夥伴已走下斜坡,來助他和草兒一臂之力,另外兩名夥伴則繼續追拿逃跑的孟承知,非得將他抓到不可!
終於,一身狼狽的戚無秋順利地將陷入昏迷的草兒送回戚家。
一進家門,他便焦急地大喊:「快,快去找大夫過來,能多快就多快!」
「是!」僕人不敢有半點耽擱,趕緊找大夫去。
戚無秋將草兒帶回客房,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在床上,心裡既擔憂又恐懼,就怕嬌弱的她撐不過去。「草兒,答應我,你一定要撐下去,別拋下我就這麼走了……」
「三弟!」
聽到戚無秋一身狼狽的帶著草兒回來,戚無雙立刻來到客房關心,就連戚無煙和戚無雍也來了,他們一進到客房內,就見戚無秋跪在床旁,緊緊握住草兒的手,一顆心完全放在草兒身上,對他們的叫喚恍若未聞。
三人都很擔心,如果草兒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戚無秋會承受不住,甚至會發狂也不一定。
「來了,大夫來了!」
被急急叫來的大夫趕緊進到客房,開始替草兒檢查處理傷勢,戚無秋也在這時被帶往一旁坐著休息,但他始終不肯離開客房,堅持寸步不離地陪在草兒身旁。
戚無雍一看到他鮮血淋漓的雙手,驚詫地說:「三哥,你的手上都是傷,趕緊處理處理吧。」
「我沒事,不過只是小傷……」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心思管自己,他只要草兒能夠順利脫險。
戚無雍關心地嚷道:「就算只是小傷也得要處理呀!快,誰趕緊去拿一盆乾淨的水還有傷藥來,把三哥手上的傷給處理一下……」
戚無秋現在一顆心全放在昏迷不醒的草兒身上,任由僕人替他的雙手清洗、上藥、包紮,對於手傷的痛早已沒有任何感覺。
在大夫將草兒身上的傷都處理完畢之後,戚無秋又衝到床邊,擔心地詢問:「大夫,她的情況怎麼樣?」
「她的左手臂因為強力撞擊而骨折,腦後則是因為撞到尖石而劃傷了,幸好搶救得早,要是再耽擱一段時間,情況就很危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會活得好好的?」
大夫點點頭。「她的手臂需要較久的時間復原,得要小心照顧,至於腦後的傷,不是非常嚴重,幸好沒有傷到要害,應該一陣子就能甦醒過來,只要能醒過來,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聽完大夫的回答,戚無秋始終害怕高懸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他大大地鬆了口氣,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草兒的命總算被他給撿回來了,他不必再害怕有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了。
等她一醒,他保證再也不讓她離開了……
★★★
她渾渾噩噩地陷在黑暗中掙扎,頭不斷地陣陣抽痛,熟悉的景象不停地出現在她腦海中,逼迫她不得不去面對。
她看到了……一間眼熟的屋子,還有一個讓她感到親切的男子,那個男子好像是……是她的哥哥。
「若柳,你要出門?」
「是呀,我要去城南的觀音廟上香,祈求一切平安順利。」她柔聲應道。
哥哥最近經商不是很順利,所以她想去幫哥哥祈求好運。另外,她還希望祈求自己繡的一些手帕、香囊,寄放在店家販賣能賺些小錢,幫哥哥貼補一些家用。
樊如星微皺起眉,不太希望她出門。「若柳,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最近那個薛少崗又來纏著你不放,你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出去。」
薛少崗是他們縣令的小侄子,人看起來斯文,卻是個紈子弟,偶然間見到樊若柳,便對她吃癡迷不已,他仗著有縣令伯父當靠山,不顧她已有婚約在身,不時來搔擾她,想將她佔為己有。
樊若柳淡淡一笑。「哥,你別這麼緊張兮兮的,我只是出去上個香,一下子就回來,不一定會碰到他的。」
「凡事小心一點總沒錯,我在想,你要不要趕緊嫁給承知,只要你一成親,薛少崗那個傢伙就不能拿你怎樣了。」
她輕蹙著眉說:「我……還不想那麼早成親。」
她和表哥根本沒有任何情感可言,就只是單純的表兄妹而已,她真的很不願嫁給表哥,況且表哥似乎也對她沒什麼意思,要不然兩家就不會直到現在都沒動靜,肯定是表哥也不樂意這門親事。
「你不想這麼早成親?你都已經十八,早就該嫁了……」
「哥,我先出門上香,等上香完回來,我們再談。」她笑笑地趕緊提著籃子出門去了。不想再聽哥哥的叨念,更不想他跟來,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嫁給表哥的,如果表哥也沒有這個意思,或許他們倆可以商量一下,解除這樁婚約,別再讓這婚約束縛彼此。
樊若柳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往城南的方向走去,渾然不知從她一出門就有人暗地裡跟在她背後,等待最好時機靠近她。
她一無所覺地拐進小巷子裡,打算走捷徑到觀音廟,沒想到這麼做卻讓他們逮到機會,在沒有其他人看到的情況之下,一把摀住她的嘴,將掙扎不休的她給硬是拖上馬車,順利地將她給帶走了。
馬車裡,她被綁住雙手,嘴巴被人用布巾塞住,還有兩個男人監視著她,她驚慌害怕地瞪著他們,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更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要抓她。
過沒多久馬車就進入一間大宅第,之後便停了下來,兩個男人緊接著將她給拉下車,逼迫她走上閣樓二樓,最後將她給推入閣樓的一間房間裡,便識相地離開了。
「唔!」她因為強大的推力而狼狽的跌倒在地,有好一會兒無法起身,就在這時,讓她感到十分厭惡的熟悉男人嗓音突然在房裡響起,這才驚覺這間房原來還有其他人存在。
「若柳,你可終於來到我身邊了,我等這一天不知道已經等多久了。」
是薛少崗!恐懼瞬間攫住她的心神。
薛少崗笑著來到樊若柳身邊,他蹲下身,好心地拿掉她嘴裡的布巾,解開她手上的繩子,一臉非常憐惜她的模樣。「嘖嘖嘖,那些人也真是太粗魯了,居然這樣對待你,等會兒我必須好好的訓斥他們一頓才行。」
他摸著她柔嫩的手,發現她的左手腕上有一個小巧可愛的彎月胎記,他正想撫摸那胎記,但樊若柳猛力地收回手,不讓他再繼續輕薄下去。
樊若柳心驚膽戰地瞪著他,警戒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薛少崗,你要人把我綁到這裡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想要幹什麼?當然是想要好好的疼惜你呀!」他對她露出了癡迷的笑容。「以後這間閣樓就是屬於你的房間,你只要待在這裡好好的服侍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作夢!」她用盡所有力氣伸手推倒他,緊接著便爬起身掙扎著逃離房間。
薛少崗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一招,所以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氣憤地站起身來,絕不讓她離開。
「啊——」樊若柳才剛跑出房門,就被追出來的薛少崗死抓住手臂不放,她拚了命地掙扎著,死都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要叫救命了!」
「你叫呀!」他表情變得猙獰可怕,他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誰都別想阻撓。「反正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如果乖一點,我會待你溫柔一點,你要是再繼續不聽話,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你這個該死的禽獸,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你住嘴——」他狠狠地用另一隻手甩了她一巴掌,那強大的揮打力量讓她一瞬間往後倒,原本被他緊抓住的衣袖,也因為強力的拉扯而被撕裂開來,她整個人便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薛少崗一臉驚愕,沒想到好不容易將她給帶回來,卻出現這種意外,完全讓人始料未及。
「啊——」在昏厥過去前,她想著自己會死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