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季葒
就連她進公司在他底下做事，他也對她嚴厲又冷淡，就是希望她能認清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要她早日放棄這份愛情的幻想。
現在，他終於聽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但他卻笑不出來，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維朗，你現在一定很高興了吧？」哼，她這個做媽的，真想揍自己兒子一頓。「我要掛電話了。」
氣到不想多談，於懷晴不客氣的把電話給掛了。
這端，路維朗聽著電話的嘟嘟聲，一顆心卻緩緩下沈，拿著手機的手也垂落下來。
打開辦公室的門，他望向黎語雰的辦公桌位，那個位置以後不會有她了，將由別人來頂替。
她終於想開了，他該開心慶祝才對，為何卻感到很失落？
他到底怎麼了？
煩躁的將手機塞進西裝口袋裡，他看看表，雖然離下班還有一小時，但他決定蹺班去喝點酒，拋開這莫名煩悶的心情。
開著車，路維朗本來想打電話把女友溫紫秋約出來，卻在按下電話號碼時又反悔。
算了！
溫紫秋的身影被他丟出腦海之外，他一個人窩在酒吧喝酒，喝到很晚，但就算喝了一整晚的酒，他還是心情很煩悶。
★★★
休養一個星期，黎語雰因病瘦了一些，體重掉了三公斤，看起來更加纖瘦柔弱。
她的爸媽還沒返國，但卻已經從管家那邊得知她生病的訊息。
爸媽對她生病消瘦感到擔心，對她突然辭職也充滿疑惑，一直追問她原因，有幾次也懷疑到路維朗的身上，將她生病消瘦跟路維朗的態度劃上等號。
幸好有於阿姨幫她擋著，她們一徑的說詞就是工作太累，害得她忙到累倒又病倒，才會決定辭職轉到於阿姨的基金會上班。
這一個星期來，她也將自己的感情重新做了審視，對於自己過去幾年來的盲目崇拜和迷戀感到不值，她發誓從現在起，她要讓自己的心自由飛翔，不再只落在路維朗的身上，他已經被她從心裡拋開了！
「小姐，早餐已經弄好了，我幫你把早餐端來房裡好嗎？」
「不用了，我下樓吃。」打起精神，這是她走出失戀陰霾的第一步。
換上顏色亮麗的洋裝，將長髮紮起來，看著鏡中還是有些蒼白的臉色，她特地上了淡妝，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麼無精打采。
下樓後，她坐在餐廳裡，看著管家吳嬸陸續將清粥和好幾碟的小菜端上桌。
這些菜色很可口，但她好像沒有什麼胃口。
驀地，門鈴響了。
「小姐請慢用，我去看看誰來了？」吳嬸走出餐廳。
「好。」她吃不太下，但還是拿起筷子，挾了一塊小脆瓜。
第3章(2)
一會兒，吳嬸回到餐廳。
「吳嬸，是誰來——」抬頭看向餐廳門口，黎語雰的聲音在看見吳嬸身後西裝筆挺還拎著公事包的路維朗時，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他一早就出現在黎家，真是令人意外。
「早安，小語。」路維朗把公事包交給吳嬸後走過來，在她錯愕的瞪視下拉開餐椅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可以坐下來一起吃早餐嗎？」
「……可以。」他人都已經坐下來了，還問？「吳嬸，麻煩給路先生一副筷子和一碗清粥。」
「好的。」吳嬸馬上進廚房端一碗清粥出來，也替他布好筷子和湯匙。
「請慢用。」
「吳嬸謝謝，你去忙吧。」乍聽她改口叫他「路先生」，路維朗心裡一陣莫名的苦澀。「小語這邊我來看著，我會陪著她把早餐吃完。」
吳嬸聽話的立即離開餐廳，但黎語雰卻對他突然冒出來的關心感到一頭霧水。
「路先生，上班時間快到了，你——」
「我晚點進公司沒關係。」他拿起筷子，挾起青菜就要放到她的碗裡去。「多吃點，你太瘦了。」他記得將她抱在懷裡那過於輕盈的感覺，病後的她看起來卻又更瘦了。
看著她過於纖瘦蒼白的模樣，他的心擰了起來，眼神帶著掩藏不了的關注。
這一個星期來，媽咪一直阻擋他來探望她，要他離她遠一點。他知道媽咪是想隔絕兩人，讓她對自己的迷戀就在這一次徹底的拔除。
但奇怪的是，他想見她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直到今天一早，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在上班前開車過來黎宅，他一定要看看她的情況才能放心。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面對他的關注，她卻感到相當不自在，她將碗移開，不讓他把青菜放進來。
一個星期前他不聽自己的解釋，狠狠的罵她一頓，連見她的面都感到厭惡，還下達命令要她別出現在他面前。
他曾經那樣狠心的對待她，現在她依言避開他了，他卻又突然跑來，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小語，我欠你一句道歉。」面對她的疏離，他苦澀一笑的收回筷子，青菜只能往自己碗裡放。「那天我沒發覺你身體不適，還罵你罵得那麼凶，我感到相當抱歉。」
「沒關係……事情過去就算了。」道歉並無法彌補她受的傷害，黎語雰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清粥，似乎不想跟他談話。
路維朗感覺心情沉重，他所認識的小語不是這樣沉默憂愁的，在他面前，她總是漾著青春活力的笑顏。
「小語……你真的要辭職嗎？我看過那份會議記錄了，你整理得很好，連范秘書也對你做事讚賞有加，范秘書最近要請假待產了，她希望能由你來接替她的位置幫我的忙……」他突然強烈的想把她留在身邊，心中對她的情愫在悄悄改變當中。
在她決定辭職後，他才驚覺自己對她的冷淡和嚴厲是多大的傷害，更徹底的想清楚自己以前排斥她的迷戀，純粹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因此他才會一再作出無視她的努力和付出，把她的用心狠狠踐踏在地的行為。
他對她，真的感到十分歉疚。
他真的很後悔自己以前的行徑，他強烈的想要見到她，不只是關心，還有更多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無法再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了，他對她的感覺已經悄悄起了變化，他想挽回她對他曾有的那份感情，只是不知道現在還來得及嗎？
「不了……」搖搖頭放下筷子，她完全沒胃口，勉強吃只會讓她感到胃部不適。
「為什麼？因為我罵你，讓你不肯待下來？」濃眉皺起，他在心裡臭罵自己一頓，為何那天要對她發脾氣。
「我已經答應乾媽要到她的基金會幫忙，乾媽那邊很缺人手，我不能答應了又反悔。」已經跟乾媽談好的事，她不能擅自又改變，何況她真的不想再回他身邊做事，她已經決定拋開對他那份盲目而愚蠢的迷戀了。
「我媽那邊我可以跟她談，只要你肯留在行銷部，我可以——」
「我不願意留在行銷部。」放下碗，她起身打斷他的話，蒼白小臉透露著一絲堅決。
「小語……」眼神一閃錯愕，他看見了她眼底的那份堅定。
「我吃飽了，請你自己慢慢用吧，我想上樓休息了。」轉身，她走出餐廳，不想跟他獨處下去，那只會讓她的心意動搖而已。
所以，遠離他是忘掉他最好的辦法。
被晾在餐廳的路維朗，放下碗筷走出餐廳，他還想喊住她跟她再談一下，但在看著她過於纖瘦又令人心疼的孤寂身影時，卻完全無法發出聲音。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對於自己傷害她的事，他感到自責又後悔，真想揍自己一頓。
★★★
驅車離開黎宅，路維朗心情鬱悶的進公司上班。
「協理，有位溫小姐自稱是協理的女朋友，她打了電話找你，電話還沒掛……」
一見上司進公司來，頭痛的范秘書立即過來報告。
「把電話轉進來，我接。」是啊，他有個新交往的女友，不過最近這一個星期他沒跟她聯絡，都快要忘記她的存在了。
「溫小姐電話在二線，我馬上轉進去。」范秘書立即將電話轉進協理辦公室裡。「協理，大家都在會議室等著舉行會報，協理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進會議室呢？」
上司上班遲到，大家都只能等著，現在上司終於進公司了，但願這通電話不會耽誤上司太久的時間。
「五分鐘後開始。」他不打算耗太多時間跟女友講電話。
「好，我馬上進會議室跟大家講一聲。」范秘書鬆了一口氣。
路維朗迅速走進辦公室內，將公事包放下，坐進寬大皮椅的同時，他接起電話。
「小溫，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他的聲調毫無起伏，接到女友電話一點也不感到欣喜。
「我想看看我那整整消失一個星期的男友還有沒有活在地球上。」備受冷落的溫紫秋很不是滋味地說道，家世背景不差的她在社交圈相當活躍，身邊不乏條件很好的追求者，若不是看上路維朗的英俊風采，她哪可能點頭跟路維朗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