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齊玲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以後我不會再只殘留味道,你想我陪你,我就陪你,好嗎?」她的眼眶積了淡淡水氣,說出了承諾。
如果這就是她曾經嗤之以鼻的愛,她可以承認她的無知。原來愛來時,會讓人奮不顧身,可以掏心掏肺,可以傾盡所有,只為對方一個笑容。
「別忘了你說過的話。」他緩緩抬頭,眼底的笑是濃濃的感動。
「所以,你可以把煙戒了?」說到底,她還是想要他戒煙,因為,她的愛不是無形殺手,可是要摧毀他生命的原凶。
「好。」他允諾了她,可是心底卻又補上一句:如果你沒食言的話。
范緹璃喜上眉梢地笑著,那笑帶著心滿意足,像初秋漾著溫柔的陽光,讓人舒心悸動。辜尹曜靜靜看著她,眸裡不自覺染上一抹溫柔,就這樣笑吧,永遠都不要再悲傷了。
范緹璃被他緊鎖的目光看得無所適從,她是不是表現得太開心了?她止住笑意,乾咳了聲,試著找出話題來化解尷尬。
「我剛剛……聽到你叫她子璇。」
「嗯。」
「為什麼?」不是說叫「璇兒」叫得挺順口的嗎?
「我不要你多想。」他輕輕開口,眼底泛著笑意。
「我才沒有!」范緹璃微窘地否認,她才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
「是嗎?可能是我多想。好吧,我還是稱她『璇兒』吧。老實說,我也難改口。」他狀似認真思考。
「辜尹曜!」她嬌怒一喊,女人心果似海底針,翻臉比翻書快。
辜尹曜大笑,這口是心非的女人!
「別氣了,逗你的呢,你真可愛!」他寵溺地搖搖頭,見她怒氣未消,索性直接將她帶往懷裡,輕咬她的耳,又舔又吻,暗忖這是讓她分心的最佳辦法。
范緹璃果然輕顫一陣,扭動身子避開他的襲擊,笑聲一陣。
未了,辜尹曜才驚覺這個讓她分心的辦法可會讓他陷入另一種專心,為了壓制又蠢蠢欲動的慾火,他帶著微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問:「來找我什麼事?」他定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再造次。她需要休息,他不想累壞她。
直到這時,范緹璃才從情愛中驚醒,她竟然徹頭徹尾忘了她來此的目的!誰說女人是禍水?男人才是毒害。
「我想跟你商量,那個案子可以讓我爸的公司承包嗎?我知道這是你們極度重視的案子,一定想自己發包,但我爸的公司最近經營不善,我想幫幫他。」她抬頭,眼露希冀地請求,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孝感動天。
辜尹曜微微推開她,他看著她,眼底有著明顯的疑問,但他沒道出口,只是希望自己選擇相信。
「你確信伯父能做好?我不允許它出一點差池。」
「嗯。這設計出自我手,我比任何人都在意它,我絕對會盯緊這工程,不會讓你失望。」她說得誠懇,表情真情真意。
辜尹曜沒有思慮太久,他希望他的小璃兒真如她自己所說,不會讓他失望。
「好,就順你意。」
辜尹曜的爽快答應還真是讓范緹璃嚇一跳。她本來還準備一大堆說詞要來說服他,畢竟這案子是現今眾所矚目的焦點,辜尹曜肯定不會輕易涉險,但沒想到他卻二話不說地答應了她,傾盡所有的相信她。
她的罪惡感來得快。她的表情微垮,臉上沒有笑容。這哪是目的達到應有的表情,所以,辜尹曜起疑了。
「怎麼,我答應你,你不開心嗎?」他眼中有著探索。
范緹璃這才驚覺自己失態,她漾起笑容的速度太快,快到讓辜尹曜以為,她剛才的異常反應只是他的錯覺。
「我怎麼會不開心,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她不敢看他的眼,便故意用激動情緒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急急抱著他,雙手圈住他腰圈得緊,好像這樣做,她的罪惡感就會消失,她的不安感就會不見,她的未來還是幸福,他的愛,還是一點都不會少。
請原諒她自私一次,只要這次,未來她一定會好好補償他。
就像說謊的人,不會注意他眼睛眨動的頻率;就像她,不會注意她環抱他身的手是如何顫抖。辜尹曜不急於拆穿她的反常,只因為他相信,在明白他對她的愛之後,她會不忍傷害他,她會不忍傷害他……
第9章()
案子進行得很順利,一切都依計劃進行,當房子一磚一瓦地建造而成時,范緹璃就像看到骨肉誕生般感動,她的眼眶泛紅,身子微微抖動,這是她要的家啊,多麼美麗可愛的家!她的手輕輕撫上那片漆上鵝黃色的外牆,這是媽媽最愛的顏色,她記憶中的溫暖,可惜,這不是她擁有的,這房子的一切,均是為別人而建造,為一個陌生人,她甚至沒見過他。
她的嘴角泛起冷笑,眼神變得犀利,最後最後望了它一眼,她在轉身前朝它作揖,算是為它的曾經出現聊表心意,一個也算感激的心意。
這道驚雷打得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范登順。他瞠大雙眼看著手中的鑒定報告書,裡頭斗大的三字,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
海砂屋!他辛苦日夜監督出來的作品,竟是海砂屋!
他才開口要解釋什麼,將門建設的材質檢測專員已然開口:「合約上清楚載明,這屋子一旦有任何不法建造,貴公司需擔起一切的法律賠償責任,我方亦有權隨時停止與貴公司的合作。」
范登順的身子幾乎是搖搖欲墜。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一定弄錯了,這砂質的成分我們均經過專業檢驗,那不可能是海砂屋!」
「多說無益。你等著收我們的律師函吧。」檢測專員不聽辯解,轉身,帶著一身怒氣揚長而去。
范登順跌落磚地,他腦中一片混亂,房子、海砂、工人、公司、女兒、老婆,一堆堆的影像,像霓虹燈在他腦海裡快速盤旋交錯,須臾,他心臟一窒,再負荷不了沉重,休克昏厥。
這天,范緹璃的工作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實她並不意外,只是在畫稿時被擾,讓她很不快。
「剛剛我被公司解雇。」才進門,范強森便喪氣地開口,他萬沒想到他為博紅顏一笑的舉動,會致使自己掉進萬丈深淵。
「是嗎?真遺憾。」而這紅顏,似乎不是太領情,仍是繼續投入工作中。
「你沒有其它話要對我說了嗎?」他來到她身前,不懂她怎麼可以這麼冷漠。
「我說了,真遺憾。」她冷冷笑著,那模樣看在范強森眼底極不是滋味。她是在劃清界線嗎?他惱怒地一把奪去她的針筆,將它奮力一丟!
「我不僅丟了工作,我為你冒險調換砂子的事情已被查出來,公司要我一併負擔賠償責任,那是一大筆巨款!我要怎麼賠償?!」他大聲吼著,雖然他家境不錯,但捅出這個樓子,他肯定會被家人轟出門。
「所以呢?你現在這大聲叫囂是打算把我也拖下水嗎?」她冷冷睨他,一點也不畏懼他的情緒。是,當初在找合作對像時,從一堆名片裡,她得知他在砂石場擔任經理一職,所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她向范登順引薦他們公司,力保他們的品質,就是打算來場偷天換日,一舉擊垮爸爸的公司。呵!她怎麼會如何喪盡天良,連至親都害?不,這只是她用來擊退沈秀玉的手段。爸爸一旦垮了,她相信沈秀玉這個勢利的女人絕對會馬上提出離婚,而這正是她要的結果。而爸爸?她養得起他,她會照顧他下半輩子的生活,無需憂慮。
「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以為,你至少要給我一些安慰。」這才是他的目的,他為她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她不該是這種冷眼旁觀的態度。
范緹璃笑得諷刺,滿臉不屑。「笑話!我當初拿刀捅你了?拿槍抵你了?我不過問你一句幫不幫,你就義無反顧幫我把一切做足,那全是你心甘情願。我於情於理,頂多也只欠你一句道謝罷了。」男人哪,只要女人一個勾眼,就六神無主,貓牽跟貓走,狗牽跟狗走,活該受罪!
范強森被她的話激起了滿身怒火。他以為在他做出這樣的付出後,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她不會再和從前一樣拒他於千里之外,眼底心底壓根沒他的存在;但現在,他看到的是她利用他後的殘忍,連敷衍他都不願,連給一個安慰都不願,她怎能這麼冷血?她怎能?!
范強森毫無預警地撲向她,力氣大的他輕鬆壓制住范緹璃的掙扎。他早喝了酒,現在呵在她臉上的均是酒氣。范緹璃作嘔,眼神露出嫌惡,他看了更怒,眼神瘋狂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彼此慰藉的好好雲雨一番,但你的表現讓我想狠狠蹂躪你,狠狠捅你!像你這種冰山美人,興許較愛這套呢。」他邪惡笑著,才說完,已俯身壓下,朝她臉上一陣瘋狂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