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朱映徽
明明今兒個一早他們還在房裡纏綿,明明他都說了要稟明師父之後娶她為妻,她怎麼可能不告而別?
她的離開,絕對另有原因!
依照日前的情況看來,她像是刻意瞞著他,並且故意不留下任何的線索好讓他可以去尋她。
但這又是為了什麼?
他完全不相信她會願意一聲不響地離開他,會不會她受了什麼委屈?還是遭到什麼人的逼迫?
一想到她可能正無助地等著他前去保護她,雷翼風的心就焦灼疼痛,恨不得立刻趕到她的身邊。
「無論你到了哪裡,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你的!」雷翼風握緊了拳頭,黑眸閃動著一抹堅定的決心。
三日後。
一抹消瘦的身影,孤孤單單地坐在木屋外。
孟蝶衣抬頭仰望著無雲的彎蒼,眼底滿是傷痛。
昨日,她爹乘坐馬車前來,要接姨母和她到張羅好的新居去。
聽爹說,那屋子相當寬敞、雅致,而爹不僅己經雇了幾名奴僕等著伺候她們,甚至還有一名廚娘負責為她們準備膳食。
對於姨母可以搬到那樣一間舒適的屋子裡去享福,她的心裡是感到高興的,因此她立刻幫忙收抬細軟,但卻沒有跟著一塊兒前去。
她佯稱白己想要到附近山腰的那座「靜慈庵」,為死去的娘茹素誦經幾日,略盡女兒的心意之後,再去與姨母會合。當屋子裡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後,她終於不必再為了怕姨母擔心而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終於可以好好地放聲大哭。自從得知她的身世,己經過了三日。這三天以來,她心裡承受著巨大的煎熬,不僅吃喝不下,就連夜裡也輾轉難眠,就算不攬鏡自照,也知道自己肯定變得既消瘦又憔悴。
過去,她從不曾嘗過思念的滋味,也從不曾體會心碎的痛苦,想不到這些感受忽然間鋪天蓋地向她襲來,而且還來得那麼猛烈、那麼無情。
她對這一切實在難以招架,卻又無法不去承受,而更折磨人的是,她還必須獨自去面對它,設有人可以陪她分擔這一切的苦。
孟蝶衣緊璧眉心,閉上了眼,感覺胸口又再度傳來一陣陣難忍的痛。
離開雷翼風,並且決定不再與他見面,讓她心痛難當,那劇烈的痛楚就像是她的心硬生生地從她的身體裡被刨挖而出。
回想過去那些日子裡,他們曾經共度的一切,回想起他的擁飽、他的親吻,還有兩人熱烈纏綿的情景,更是讓她痛苦萬分。
雖然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可是她與他所鑄下的大錯,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啊!
強大的罪惡感宛如一條帶刺的籐鞭,不斷地鞭打著她的心,直到她的心都鮮血淋漓了還不罷休。
更讓她痛苦的是,即使明知道這一切是罪惡的,她卻仍無法克制地想念他的擁抱、他的親吻,甚至是他強悍的佔有……
她絕望地心想,這輩子自己大概就將在這樣的罪惡與痛苦中度過了。畢竟,要忘了他、忘了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孟蝶衣沉痛地歎了口氣,打算進屋去。才轉身,就赫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佇立在不遠處,那讓她聽間僵立如石。
是雷翼風!他怎麼會在這裡?
本以為兩人不會再相見了,想不到他又出現在眼前,但他們實在不該再見面了呀!
孟蝶衣強行壓抑住奔向他、投入他懷抱的衝動,而下一刻,她轉身就跑,想要離他遠遠的。
雷翼風見狀濃眉一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怎可能讓她溜掉?
他輕功一使,縱身一掠,碩長的身軀轉眼問己擋在她的面前。
孟蝶衣收勢不及,整個人撞進他的懷中,被他牢牢地抱住。
「還想跑?你為什麼躲我?」雷翼風既不解又惱火地逼問。
這幾日為了找她,他簡直快將整座城給掀了過來。
好不容易,剛才他從一名魚販那裡探聽到有個「丑姑娘」和她姥姥仕在城郊的一幢木屋裡,便立刻趕了過來。
想不到,她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竟是逃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到底為什麼要躲他?
孟蝶衣根本不想解釋,她在他的懷裡激動掙扎。
「放開我!快點放升我!」
「我見鬼了才會放開你!」雷翼風牢牢地攫住她,喝問:「快點說!你為什麼要躲我?」
孟蝶衣別開頭不看他,牙一咬,硬聲答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雷翼風一陣惱火。
她沒什麼好說的?
倘若不是捨不得讓她難受,他肯定己克制不住地扳住她的肩頭劇烈地搖晃,看看能不能讓她的腦子恢復正常。
這妮子,三天前不吭一聲就離開他,半點線索也不留,讓他這幾天來擔足了心,深怕她發生了什麼意外,或是陷入什麼棘手的麻煩之中。
想不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非但設有半點涼喜,還擺出如此氣死人的態度與反應。
一把惱怒的火焰在雷翼風的胸口燃燒,他硬是扳回了她別開的小臉,低頭攫住她的唇。
這個吻強悍而霸氣,不容她拒絕。
他灼熱的氣息,讓孟蝶衣有一聽間的意亂情迷,但她很快就清醒,而強烈的罪惡感也猛地襲上心頭。
她想要開口阻止,他火熱的舌卻乘隙探入,強勢地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執意索取她的回應。
第7章(2)
隨著他霸氣的吮吻,孟蝶衣的理智也跟著節節敗退,甚至情不自禁地與他吮吻了一會兒,直到她驀地想起自己的身世,才宛如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
「不……不!」
孟蝶衣拚命地掙扎、抗拒,甚至在情急之中張嘴咬了他的舌,才總算讓他鬆開了她。
儘管她的攻擊並未真正咬傷他,但是雷翼風卻被激怒了。
「該死的!你究竟是怎麼了?你到底有什麼苦衷?有什麼顧忌?說出來啊!」
他咬牙低吼。
孟蝶衣的心狠狠揪緊,眼底掠過一絲悲傷。
她當然有苦衷、有顧忌,但是真正的原因,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她自己一個人受到罪惡感的折磨就算了,怎麼忍心再多拖一個人下水?尤其對像還是她所深愛的人。
她寧可他氣她、不諒解她,也好過讓他得知殘酷的事實。一切的痛苦與煎熬,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孟蝶衣暗暗深吸口氣,強忍著那陣撕心裂肺的刺痛,甚至還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清。
「夠了吧?我都說了沒有什麼可說的,你又為什麼非要追問到底?我沒有什麼顧忌,更沒有任何苦衷,我只是單
純地覺得沒有必要再與你糾纏下去,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你說什麼?」雷翼風震驚地瞪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有必要糾纏?不想與他有瓜葛?她竟該死的這麼說!
「那一日,你不是覺得我舉止鬼祟,懷疑我竊取了師父的東西嗎?」她強迫自己勇敢地迎視他的黑眸,說道:「其實,你的懷疑一點兒也沒惜,我確實是別有日的地混進『鐵雲門」而且我也己經順利得手了。」
「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雷翼風皺緊了濃眉。
那一日,他不僅搜過她的身,事後兩人還褪盡了衣衫,有了肌膚之親,在刃階中清況下,她身上究竟有沒有藏東西,難道他會不知道嗚?
「那時你身上根本沒有藏著師父的東西,你說你得手了,得手了什麼?」他咬牙問道。
「是木簪。」孟蝶衣回答。
「什麼?」雷翼風詫異地一嚼。
「我偷的是一支木簪。得手之後,我將它插在自己的發上,並沒有藏在衣裳裡,所以你才沒有發現的。」她說著,腦中驀地浮現當時兩人纏綿歡愛的情景,她的心一陣揪緊刺痛,眼眶也跟著發熱。
一察覺自己的反應,孟蝶衣悄悄握起了拳頭,指尖掐入了掌心,借由痛楚來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許自己在他的面前掉淚。
雷翼風一怔,仔細回想那夜的清景。她的發上確實插著警子,但他當時並沒有特別留意她的髮飾,也沒有懷疑過那並非她的所有物。
「別開玩笑了!師父又不是姑娘家,書房裡怎麼會擱著木簪?」雷翼風嗤道,一點兒也不相信她的話。
「我何必騙你?」孟蝶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那木簪雖然不值錢,但是對於它的主人卻有著不凡的意義。我受人之托,混進『鐵雲門,取回當年她所送出的定情物,既然東西己經得手,我當然就可以帶著它去換取賞金,又何必留下來再勉強自己與你糾纏不休?」
勉強與他糾纏不休?
雷翼風被她的話給激怒了,而熾烈的怒火讓他失去了冷靜,完全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地思考。
「難道,你在『鐵雲門,的一切都只是在作戲?」他咬牙質問。
「沒錯。」孟蝶衣狠心回答。
「難道你在我身下的嬌喘聲吟,也全都只是作戲?為了騙過我,你連自己的身子也可以拿來出賣?」他這幾句話,簡直是從齒縫間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