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維倪
愛,是灼人的火焰,相愛的人,是撲火的飛蛾,這一刻,他們全心甘情願的沉淪,無法抵制對彼此的渴望。
唇舌激烈地糾纏著,所有的愛語在這一刻都顯得微不足道,所有的情感都在這一刻鍛燒。水一樣的柔情在糾纏間逐漸升溫,最後成為熾熱的火焰。
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不再,更多的是忘情的掠奪。
還不夠,似乎索要多少都不夠。
最後一根理智之弦繃緊,慕無極強迫自己從激情中清醒,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芝芝,你還可以選擇的……」
情人的臉近在咫尺,情人的眼直直看進她心裡,算息間還能感受到他唇瓣的開闔,溫暖的氣息將她整個包圍。
這樣的氣氛下,她沒辦法不動情;這樣的情況下,只有這個傻瓜才會破壞情調地問這些傻問題。
她笑得有一絲調皮,「我真的很討厭選擇題,你幫我選吧……」
慕無極輕啄她小巧的鼻尖,又親暱地咬住她的耳垂。
「我選了,你可不許後悔。」
「囉嗦……」再不理會愛鑽牛角尖的情人,朱芝芝主動送上櫻唇。而某人,則敏捷地立刻奪回主動權。
火把被遺忘在一邊,火焰漸漸熄滅,而另一邊,激情卻正在燃燒。那是相愛的人,用心點燃的,比火焰更熾熱的情感。
這個夜晚,其實一點都不黑暗。
山洞裡潮濕陰冷,夜間更是如此。兩人並不敢真的睡去,只是靠在一起,親暱得像一對交頸鴛鴦。
慕無極把玩著朱芝芝的頭髮,不時俯身親吻著說是閉目養神、其實是偷睡的「豬」小妹。
「你別鬧了,好困……」朱芝芝皺眉調整下姿勢,接著睡。
「就是不要你睡,在這裡睡很容易生病的。救我們的人應該快來了,等出去再……」眼見某人上下眼皮又在打架,他不得不狠心搖她,「聽話,快睜眼。」
她則是迷迷糊糊地亂點頭,「我不睡,我就是閉一會眼睛,真的……真的……呼……」嘀咕聲最後化為均勻的呼吸,引得慕無極頻頻白眼。
好吧,既然如此,她也別怪他出狠招了。
他本來沒有壞心思噢,是她逼他的。
◎◎◎
睡夢中的朱芝芝覺得有團熱熱的東西在臉上游移,不禁舒服得輕吟出聲。慢慢的,有什麼伸進口腔,溫熱的觸感更加真實,意識漸漸回籠,手本能地一抓,接著竟是看也不看直接往嘴裡送。
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哀號響徹山洞……估計外面的侍從要是聽到了,一定以為自家王爺遭遇什麼不測。
朱芝芝這才驚醒,看了看手上那隻狼爪,以及上面那排整齊的牙印,又回想起夢中的情景,大腦敏捷地將這些連在一起,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朱大小姐毫不同情地丟給對面的可憐人一句,「活該。」
慕無極覺得好冤啊,揉著爪子,可憐兮兮地嘀咕,「還不是因為你怎麼叫都不醒嗎?」
「我困啊!」
「所以我才想辦法讓你不睏。」狼爪學不會教訓地又湊過去,不過,這回換了一隻。
咱!可惜也被乾脆地拍開,慘敗而歸。
「可是你正在做一件得手後會讓我更困的事。」
單純的早安吻?當她是傻子啊!
什麼叫「得手」,說得好像他是採花賊似的。見陰謀敗露,慕無極積極地轉移話題,兩手老老實實地自身後將她環緊,再不敢輕舉妄動。
「別睡,再忍耐一下,快要有人來救我們了。」
朱芝芝無奈地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點著頭,「不睡不睡,那你和我說說話吧。」
「你想說什麼?」他想起在蘭州的那個晚上,那個月色下的精靈,如今就在自己懷裡,溫柔地依偎著自己,讓他感到無法言喻的滿足。「可惜啊,沒有月亮。」
「外面有,是你看不到而已。」
山洞裡哪看得到月亮,尤其還被掩埋住。
第8章(2)
慕無極看了看朱芝芝,眼中笑意更深,「誰說我看不到,我看得到。」
「又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他輕輕點了下她鼻尖,俯在她耳畔,曖昧地輕吹著熱氣,「月亮……就在我懷裡,我一低頭就能看到。」
朱芝芝心頭湧上絲絲甜蜜,原來被喜歡的人讚美是這樣快樂的一件事,她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己笑出聲。好在,洞裡幾乎沒有光,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臉紅,不怕被人看到。
這個男人啊,有時笨得像豬,有時老實得像牛,有時油嘴滑舌像嘴上抹了蜜,真讓她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面好。
「喂,你跟我說實話,剛才,你是不是跟我裝傻?」
慕無極無辜的眨眼,「什麼時候?」
「就是在……之前啊,我明明從來沒說過討厭你,你那麼說,是不是故意刺探我?」她有些憤憤地朝他小腿捶了兩下。
他任著她打,也不躲,只是更用力擁緊她,在她耳畔輕聲道:「你不想想,你的確沒說過討厭我,可也沒說過對我有好感啊。說到底,我也想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很想知道,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不聽她親口確定,他是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的。在她的描述中,她的家鄉是那麼的美好,他有什麼理由讓她留下?除非他能確定她的心意。
眼前的慕無極果然還是那頭笨頭笨腦的豬。深切的感受到這點後,朱芝芝開始喊冤,「死沒良心,我命都差點沒了,我為了誰啊我!」
最可憐的是人家還不領情,原來她才是真正自以為是的大傻瓜。
「可是,你總是逃避這個話題。再後來,我怕你連我都一起逃避,也不太敢提這些了。」
「我哪有?」想也沒想就反駁,朱芝芝卻在下一秒後悔自己衝動。
好像……是沒有吧?
「沒有個鬼!」
「哎呀,怪嚇人的,黑不隆咚的別提那種東西。」她試著要轉移話題,可惜失敗,某人擺明了死咬。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對你有……那個意思的?」
「哪個意思……啊,我說!」本想藉機逗逗他,卻又想到這件事自己是有點理虧,朱芝芝趕緊老實回答,「就那天晚上,你唱『風求凰』給我聽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個傻王爺眼光還不錯,看上小姐我了。」
真是囂張啊。
慕無極低笑,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你那時候果然是假裝聽不懂啊!」
哎呀!又露餡了。
◎◎◎
果然女人意亂情迷時很容易洩露機密。朱芝芝開始提醒自己冷靜一些。這招效果十分明顯,她馬上想明白一點。「嗅,你果然知道我是假裝不懂的啊。」
好小子,故意給她裝傻。
「我不和你一起裝傻怎麼辦?你自己說,你後來給我的回復是什麼?」
「『兩隻老虎』啊!」她當時說得很明白,他唱「飛禽」,她唱「走獸」,多般配!
慕無極歎氣,「你那擺明是敷衍態度,我還能說什麼?」
「哪有,我也是在唱情歌給你聽啊。」果然腦子冷靜了,人就變機靈了。朱芝芝又開始發揮口才,胡亂鬼扯。
「情歌,你確定不是兒歌?」慕無極深表懷疑。
「當然不是,那是我家鄉流傳的一首情歌,講的是……一對殘疾老虎夫妻相依相偎不離不棄不畏讒言勇往直前的……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這麼說,還是我錯怪你嘍?」
「可、不、是?」朱芝芝得意地抑頭,卻不小心撞到慕無極的下巴。兩人都痛叫一聲,隨即又同時笑了起來。
聽你鬼扯!
慕無極好笑地想,也許自己愛她的,也有她這古靈精怪的性格吧。
兩人說說笑笑著,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可惜洞裡已經一點光線都沒有,他們連現在是什麼時辰都不知道。
有好一陣子了,救援的人應該早就到了,為什麼出口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無極?」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心事,朱芝芝勸道:「可能外面的石頭不太好搬吧,反正我們有得是時間,慢慢等。」
我們有得是時間。
聽到這一句話,慕無極心頭竟然有種要融化似的感動。
如果他們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那多好……能夠一輩子像這樣靠在一起,出不出去都無所謂了。
他順了順朱芝芝的髮絲,點頭道:「我不急,我只是怕你不舒服,你餓不餓?
我身上還有些蜜餞。」
說來,那也是他在上一個城鎮臨時起意買的,他記得師姐和師妹都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零嘴便買了一份備著,如今,還真派上用場了。
她搖搖頭,「我不餓,你吃吧,你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
慕無極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知道啊。」
原來在他自以為時時刻刻都關注她的同時,自己也被關注著,這個認知讓他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不過表面上還是好面子地控制住了。
「我當然知道。」
瞧他好幾頓飯都沒吃幾口,她又內疚又擔心,想勸他又沒有立場,很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