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溫芯
「你該不會還愛著他吧?」鄭開馨一針見血。
她倏地驚跳.「怎麼可能?我沒有,真的沒有!」
「沒有就沒有,幹麼這麼激動?」鄭開馨嘲諷,打量她,櫻唇揚起奇特的笑,眸光閃爍。
喜悅見好友調皮的神情,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咬咬唇。「開馨,你變壞了。」
「有嗎?」鄭開馨訝異。
「以前你不會用這種表情看人的,你啊,跟那個徐東毅學壞了。」
「東毅嗎?才沒有,他人很好。」
「他機車、任性,眼睛長在頭頂,又生了一張不酸人會死的嘴,哪裡好了?」
喜悅將好友的男朋友嫌得一文不值。
「方喜悅!」
「怎麼?生氣啦?」
鄭開馨不說話,小嘴嘟得高高的。
「好,別氣了,算我說錯話,OK?「喜悅安慰好姐妹,一面又不禁自憐。瞧瞧,這丫頭現在可是把那男人放在心頭第一位,誰都不能講他壞話,連她也一樣。
「唉!所謂『重色輕友』就是這意思吧?」她感歎。
「我哪有重色輕友啦?」鄭開馨聽她指控,有些不好意思,親熱地挽起她臂膀,表示對姐妹的忠誠。「我還是很愛你的啊,喜悅,你要我蹺班出來陪你逛街買衣服,我也來了啊。」
今天剛吃過午餐,鄭開馨便接到喜悅電話,不由分說地約她在百貨公司相見,她知道好友最近因失戀心情不好,義不容辭地請假赴約。
「……我啊,算有義氣的,本來下午要跟作者見面的,我都取消了。」
「是喔,謝謝你的義氣。」喜悅半調侃。
「所以你就別生氣了嘛!」鄭開馨嘻嘻笑,撒嬌地將螓首鑽進她懷裡。
她拿這丫頭沒轍。「喂,找你出來是替我解憂愁的,你一個人這麼開心是故意刺傷我嗎?」
「對喔。」鄭開馨驀地凜然,端肅臉孔。「說真的,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她老實答。
「你是真的決定跟汪其理分手嗎?」鄭開馨問。
「沒有挽回的餘地?」
「沒有了。」
「那崔剛信呢?」
「什麼?」喜悅一愣。
鄭開馨嚴肅地直視她。「你確定自己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如果沒有,怎麼可能會在包廂裡……呃,跟他做出那種事?」
「你可以直接說『炒飯』,這樣比較乾脆。」喜悅自嘲。
鄭開馨臉頰淡紅。她個性單純.對男女之事瞭解不多,說起這種話題,難免感到幾分羞澀。
喜悅看了,忍不住伸手掐掐她豐軟的頰。「你啊.真可愛!難道到現在你跟徐東毅都還沒炒飯過嗎?」
鄭開馨聞言,驚駭得睜大眼。「什麼嘛,我們又還沒結婚!」
「等到結婚後才能做,哈,那傢伙忍得了嗎?」
「不能忍也要忍,我答應過我媽,婚前……不能做那種事。」
「是。」喜悅嘲弄地翻白眼,為徐東毅默哀,不過她可不會同情他,誰教他之前老欺負開馨?這也只能算是報應。
「總之你不要轉移話題啦。」鄭開馨傻氣歸傻氣,還是察覺出她的企圖。「你對你前夫還有一絲留戀,對吧?我不相信你跟沒感情的男人也能……呃,炒飯。」
「那你可就看錯我了。」喜悅澀地苦笑,低下頭,藉著挑選專櫃衣架上的衣服掩飾臉上的表情。「你知道嗎?我跟剛信才第三次見面就上床了。」
「什麼?真的假的?」鄭開馨好驚訝。
「真的。」喜悅點頭,眼神因回憶變得迷濛。「那時我們是在一家夜店相遇的……」
***
「就是這家嗎?」
「嗯。」
「你不是說,你前妻不喜歡這種地方?」
「她是陪冊友來的,她朋友的哥哥在店裡當DJ。」
「你們一見到面就認出對方了?」
「嗯。」
「一見到就認出來?可見她對你印象也很深刻嘛。」
崔剛信默然不語,只淡淡點了點頭,郭承安看出他陷在回憶裡,識相地不打擾,舉起威士忌酒瓶,主動替兩人斟酒。
他跟崔剛信是大學同學,也在同一年考上律師執照,彼此視對方為最強的競爭對手,卻也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畢業後,兩人也曾同在一間國際性大型律師事務所共事,後來崔剛信被挖角到元旗集團,他也跳槽到另一間美商企業。
數年來,他們各自擁有不同經歷,卻依然保持密切的友誼,關於崔剛信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的緣由,郭承安算是最為清楚的一位,但即使是他,也有很多事不知道。
比如,原來崔剛信跟前妻第三次見面就上床了……
「你的話我是可以想像。但喜悅?看不出她是那種大膽開放的女人耶!除了脾氣嗆一點.你光看她平常穿著,怎麼也不像個辣妹啊。」郭承安笑笑地評論,眼、見好友投來深沉一眼,連忙補充。「別誤會我瞧不起她的美貌喔,她其實長得挺可愛,我只是說她不像那一型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崔剛信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喜悅只是個性落落大方,但對那方面,她其實滿保守的。」
「所以你們那天晚上是怎樣?喝醉酒?沖昏頭?」
「都有吧。她喝多了,我腦筋一時打結。」
「哈!你?崔剛信?你怎麼可能有腦筋打結的時候?」郭承安嘲笑。「你就坦白承認吧,因為你完完全全被她迷住了!」
是那樣嗎?他被迷住了?崔剛信陰鬱地沈思。
或許吧。不然以他理智的個性,怎麼可能做出閃結又閃離那種事?簡直是人生一大污點……
沒錯,當時他是被迷住了,而他十分後悔。
「不過,你今天怎麼會忽然約我來這裡,又把陳年舊事告訴我?」郭承安疑惑。「難道你們最近又碰面了嗎?」
「是碰面了。」崔剛信承認。
「哇喔……」郭承安眼睛一亮,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他大感好奇。「究竟怎麼回事?你們怎會遇上的?」
「因為我們公司控告他們公司侵害專利權……」崔剛信將與前妻重逢的來龍去脈告訴好友。「……我看她跟那傢伙鬧得不太愉快,就把她帶到我們公司俱樂部吃飯,結果……」
「結果怎樣?」郭承安聽得興致盎然,直覺後頭還有更精彩的好戲。
崔剛信抿唇,掐握酒杯。
郭承安觀察他明滅不定的眼神,霎時恍然。「不會吧?難道你們又……上床了?」
崔剛信一凜,半晌,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郭承安握拳敲桌,聲聲爆笑。
見他笑成那副德行,好像胃袋都快抽筋了,崔剛信也跟著眼角抽搐。「你給我節制點!有這麼好笑嗎?」
「也、不是……跟前妻上床,是沒啥好笑,好笑的是、好笑的是……」
「是什麼?」
「是你的表情!」郭承安抬頭看好友,幾秒後,繼續爆笑。「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副撞到鬼的表情?好像懷疑自己中邪了,哈哈……」
他的確懷疑自己中邪了,不然至少也是腦子出問題,否則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只要遇見那個女人,理智就當機?
崔剛信不悅地尋思,一雙凌厲的眼,緊緊盯住狂笑不止的好友。
「知道了,知道了。」郭承安知道自己笑得太過火,忙舉雙手作投降狀。「我不笑就是了,咳咳。」咳兩聲,正襟危坐,努力扮出莊嚴肅穆的模樣。
崔剛信可沒上當,很清楚這傢伙暗笑在心裡,但是又何奈?如果兩人地位換過來,他也會如此毫不留情地嘲笑。
畢竟這事實在太荒謬了,尤其發生在一向以擁有出奇自制力出名的自己身上。
除非他願意,要不就算女人整個跨坐在他大腿上磨蹭,他也能夠毫不變色,漠然推開對方。
郭承安就曾經見識過好幾次,私下稱讚他定力驚人。
只可惜這些所謂的定力與白制力,遇上方喜悅那女人,全都化為輕煙,隨風而逝。
「怎樣,跟前妻上床的滋味如何?」郭承安故意擠眉弄眼地問。
崔剛信賞他兩枚白眼。
郭承安又笑了。
他愈笑,崔剛信愈悶.「你打算就這樣笑一個晚上嗎?不怕胃抽筋?」他問得很認真,誰知郭承安當成笑話聽,再度嗤笑。
「夠了沒?」崔剛信惱了,舉起酒杯,做出潑酒的手勢。
「好好好,我不笑,你冷靜點。」郭承安笑著將他酒杯抵回去,伸手揉了揉自己嘴邊肌肉,硬是把笑顏抹平。「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別裝傻了!當然是你前妻啊,你打算拿她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崔剛信瞇眸。「我不會再跟她見面了。」
「你不是說你們兩家公司之間還有專利權糾紛,怎能不見面?」
「我會交代給手下的人辦。」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出面?」
「是。」
「有這麼怕嗎?」郭承安擲揄。
「什麼?」崔剛信聽出言下之意,惱怒地皺眉。
「你怕自己如果跟前妻再見面,又會失去理智,對吧?」明知他不高興,郭承安還是很不怕死地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