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莫顏

    「我還聽到那個女孩說一開始以為005是大流氓或黑幫老大呢。」

    「真的？」

    「她說難怪冠武要戴墨鏡，原來是怕嚇壞別人。」

    「哇哈哈——居然有人對咱們的壞人剋星005這麼說？！」

    「阿武，你要改一改，別老是那麼凶。」

    「是呀，對女人要溫柔一點，別那麼粗魯，不然小心娶不到老婆哪。」

    大家東接一句、西接一句的，不管他們怎麼虧他，唐冠武始終板著一張凶神惡煞的面孔。

    「有空閒聊，還不快去幹活！」在他一聲喝令下，大家各自笑著散開。

    他早習慣被大家虧自己沒女人緣，也不覺得有什麼，而他的確常嚇跑女人，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說話大聲了點，就代表脾氣不好嗎？

    動作大了點，就代表粗魯嗎？

    娶不到老婆，大不了一輩子打光棍總行吧？

    更何況女人是這世界上最難理解的動物，否則為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與其叫他到海裡去找根針，不如養只忠狗作伴還比較開心。

    腦海不由得浮現那張眉清目秀的容顏，她含淚的怒目令他沒來由的懊惱。

    你對動物沒愛心，我討厭你，哼！

    他原本就帶凶相的面孔垮下來，看起來更加懾人。

    罵他對動物沒愛心？他從來不敢負小動物的好不好，誰曉得那隻老鼠憋不住要上廁所？

    事實上，沒人知道唐冠武審問她真正的用意是什麼？所有人都誤會他了。

    他並不是故意要刁難她，而他不會解釋，也不知道從何解釋，他只做對的事。當發現那個小妮子出現在攻堅現場時，他心中又驚又疑，不明白她的到那種鬼地方做什麼？那絕不是像她那種乾淨又墮純的女孩該出現的地方。

    而當她伸手想要觸碰門把時，他的心臟差點嚇得跳出來了，這也是為什麼他那麼激動，因為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多年的辦案直覺告訴他，她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猜中小女孩被藏在牆壁裡的暗室，她一定在隱瞞什麼。

    可是當她為了保護手中的黃金鼠而向他抗議時，甚至還掉下了眼淚，他的確迷惑了。

    那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氣他嚇到了小動物。

    他身為霹靂小組的警員，受過犯罪心理和肢體語言觀察的訓練，完全感受不到她有任何心虛。

    難道是他多疑了？

    她對他的控訴，令他心中升起一股煩悶，很想做些事來發洩一下。

    「說，這把槍哪裡來的！」

    「拜託啊譬官，我怎麼知道，自己跑到我口袋裡，我是被栽贓的。」

    唐冠武停下腳步，銳目往一旁射去，閃著危險的光芒，就見一個痞子正曉著二郎腿，嘴歪眼斜、吊兒郎當的態度，十足欠扁的回答正在審問他的警官。

    「少給我耍當皮子，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

    「警官，我又不是被嚇大的，我老爸每年捐了不少錢給議員，如果你們想要錢，找我老爸要就是了嘛，何必為難我呢？」

    「馬的，你敢賄賂員警！」

    「這不是賄賂，是捐款，你們不是很窮嗎？好好好，我會叫我老爸多捐一點給警局，不就得了。」

    「你——」

    猛然砰的一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瞪著那個一拳打在桌面的唐冠武，一雙殺氣騰騰的鷹眼正瞪著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的痞子。

    他神情陰冷，渾身散發著來自地獄的氣息，邪邪的勾起嘴角的線條，冷冷的對痞子說道：「我們不缺錢，但很缺人捐血、捐骨髓。」

    他手指頭的關節喀啪作響，就像是骨頭被一根一根折斷的聲音，那雙陰鷙的怒目直直盯進痞子的眼裡，散發的寒意滲透進對方的靈魂裡，令對方沒有了笑容，逐漸顯現出恐懼，而他的威脅從咬牙切齒的嘴裡一字一字的迸出。

    「我們還缺人捐新鮮的肝臟、腎臟、心臟、皮膚移植、眼角膜，如果你想捐，我很樂意幫助你。」

    「喂——你想幹麼——別——別過來——來人啊——你別——啊——」

    刀子要利，必須磨。

    拳頭要硬，也要磨。

    他現在拳頭很癢！非常癢！

    第4章()

    安欣欣只要沒有課，都會到爺爺奶奶的餐飲店去幫忙。

    她和小雙、小芸三個外場服務生忙得不可開交，而她最好的幫手工妞妞、哈利、哈魯和莉莉，也盡忠職守的為主人在現場穿梭，並且隨時通報。

    貓咪莉莉坐在櫃檯上，圓滾滾的身材像只招財貓般惹人喜愛，它盯著餐廳裡的一舉一動，只要有異動，隨時提醒安欣欣。

    莉莉的貓眼瞳孔突然放大，這是她發現異狀時的反應。

    「欣欣，九號桌的客人有問題。」

    剛幫一位客人結完帳的欣欣，抬起頭看向九號桌的客人，然後再望向莉莉。

    「他怎麼了？」

    「他把兩根頭髮丟到湯裡面去。」

    安欣欣先是愣了下，接著拉下臉來：貓咪的視覺可不是蓋的，小到天花板角落有一隻小蟲都看得見，她知道莉莉說的是真的，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果然沒多久，就看到那位客人把小芸叫住，像是在跟她抱怨，而小芸則趕忙跑到櫃檯來。

    「欣欣，九號桌那位客人說我們送的湯裡有頭髮。」

    安欣欣不像小芸那般緊張，而是很火大，對這種無聊事已經感到很不耐煩了。

    「又來了，那些臭傢伙沒其他事好做了嗎？就喜歡來找麻煩。」

    「欣欣，怎麼辦？」

    「我去處理。」

    放下電腦，安欣欣走出櫃檯，朝九號桌客人而去。

    「這位客人，請有什麼問題？」

    「你看看，這湯裡是什麼？你們湯裡竟然有頭髮？！」

    安欣欣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回答他。「不可能，我們的餐食不可能有頭髮掉進去，因為我們所有內場和外場人員全都戴了白色的工作帽，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形發生。」

    「那這是什麼？」

    「依我看，這應該是你自己把頭發放進去的。」

    「什麼！你竟敢誣蔑我！」男子暴跳如雷，連聲音也大了起來，深怕沒人聽見他的抱怨。「你這什麼服務態度！信不信我——」話鋒一轉，原本的高聲謾罵突然轉成了客氣話。「你說的沒錯，是我誤會了，抱歉。」接著是九十度的鞠躬。

    「你們這家店不但乾淨，食物衛生，而且女店員個個美得像模特兒，連養的貓狗都長得眉清目秀，賣的東西價廉物美，只有一個字，贊！」

    安欣欣一臉呆愕，剛才還像個流氓在大肆囂張的人，怎麼這會兒卻猛誇他們？前後太差異大，始料未及，殊不如對方之所以突然變得如此客氣，全因為她背後腿高大的唐冠武，一張臉色陰沉得活似要宰人，還配上一對淬毒懾人的怒目凶光。

    他雙臂交橫在胸前，昂首挺立，渾身散發危險的氣勢，那張兇惡的面孔比流氓還更流氓，高而低的睥睨著對方，嚇得男子當場識時務為俊傑。

    「喏，這是飯錢，再見。」丟下鈔票，連零錢都不用找了，男子立刻一溜煙的逃離餐館，那落的的模樣恍若有一頭獅子在後頭追殺，深怕逃得慢了就會被大口咬住，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唐冠武只是站著用眼神瞪人，就把對方嚇的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除了安欣欣自己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直到她疑惑的轉過身，這才發現有一道牆擋在前頭，她仰起頭，望著高出她一個半頭以上的唐冠武。

    她先是呆住，很快的神情轉成了冷淡。

    「你來幹什麼？」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不改酷酷的本色。「當然是來吃飯的。」

    她插腰反問：「你不是懷疑我是嫌疑犯嗎？還敢來這裡吃飯，不怕我在你飯裡下毒？」

    「謀殺警官，可是要判重罪的，你有這個膽嗎？」

    四目相對的兩人，交錯的視線早已擦出星火，在唐冠武身邊的方鈺文見狀況不妙，忙開口打圓場。

    「別生氣，他這人講話就是這樣毒死人，但其實沒惡意的，我們只是來吃個便飯，有位子嗎？」

    雖然她對唐冠武有成見，但是對說話和態度都很客氣的方鈺文則不討厭，看在方鈺文的面子上，她暫時收起怒容，露出歡迎光臨的笑容——當然是對著方鈺文。

    「當然有，請坐這桌。」她俐落的收拾九號桌的湯碗，讓他們兩人入座，然後去拿了功能表過來。

    「請問要吃什麼？」

    唐冠武來過，但方鈺文卻是第一次來。

    「你推薦什麼？」

    「要不要試試雞腿飯？我們的雞腿飯是先燉過再炸，還加了祖傳秘方的滷汁，吃過的客人都讚不絕口。」

    「好，麻煩來一客雞腿飯。」

    「好的。」親切的回應方鈺文之後，當她轉向唐冠武時，那親切的笑臉立刻像川劇變臉絕技一般換上冷淡的臉皮。「吃什麼？」連口氣都變了。

    「烤羊排飯加一份單點雞腿。」

    唐冠武一說完，她連看他都不看一眼就轉身走人，很明顯的差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