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香彌
不過,陶樂花了三天時間查出來的那些案例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讓豐裕集團的律師發現其中幾件很有用的參考案例,因此在後來的二審官司中,反敗為勝。
不過這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了。
現在讓陶樂最煩惱的是另一件事。
她接到陶家打來的一通電話,通知她星期六晚上,帶閻子烈回陶家參加父親陶紀安的慶生Party。
她連Party是什麼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答應之後,問了趙遙才曉得Party是種宴會,宴會上自然少不了美酒佳餚,趙遙還告訴她,通常這種派對還要跳舞。
而她完全不會跳舞,不過目前最讓她擔心的還有一點,閻子烈願不願意跟她回去向父親祝壽還是一個問題。
這陣子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很忙,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後還要到書房繼續處理公事,只怕挪不出時間。
但她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回陶家,那裡對她而言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想到還要與眾多親友應酬,她就頭皮發麻。
她素來就不喜歡那種喧鬧的場合,因她口齒不算伶俐,不擅長與人交際。
若是能不去就好了。
可是那是父親的生日,她沒辦法推辭。
怎麼辦?坐在客廳裡等著閻子烈回來的陶樂,愁著一張臉唉聲歎氣。
見她從下午接到陶家打來的電話後,就擔心得眉頭緊蹙,趙遙走過去安慰她,「少夫人不用想太多,你只要把這件事轉告少爺,他會陪你回去的。」
「他真的會陪我回去嗎?」她不太有信心地問。
「會。」趙遙毫不遲疑地點頭。陶紀安怎麼說都是閻子烈的岳父,岳父生日,閻子烈就算再怎麼不滿意這樁婚姻,也不會不出席。
聽見趙遙的回答,陶樂略略安心,旋即又想到一件事,「可是我不會跳舞。」
略一沉吟,趙遙開口道:「若是少夫人不嫌棄,我可以教你。」
「太好了,請你教我。」陶樂憂愁的臉龐終於重展笑顏。
於是趙遙握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腰,開始教她一些基礎的舞步。
閻子烈回來時,看見的便是兩人親密擁抱在一起跳舞的情景,一股無明火登時熊熊燃燒起來,他喝斥,「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兩人才發現他回來了,趙遙立刻放開陶樂,神色恭謹地回答,「我在教少夫人跳舞。」
「為什麼要教她跳舞?」他厲色質問。
陶樂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連忙解釋,「因為星期六是我父親生日,他要在家裡舉辦慶生Party,我不會跳舞,所以才請趙管家教我。」
「你不會跳舞?」閻子烈的語氣充滿了懷疑,身為陶家的千金,那種社交舞她怎麼可能不會跳?他記得以前曾在某個派對上看她跳過。
在他銳利的瞪視下,她吶吶地答道:「我,我忘了。」
一旁的趙遙悄悄打量著閻子烈,玩味地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此刻的憤怒,想成這位少爺是打翻醋罈子在吃醋?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陶樂,那麼對於她跟誰跳舞,他應該也不會在乎才對,現在反應這麼強烈,讓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做聯想。
趙遙在心裡竊笑著,但仍一臉鎮定,接腔說明事情的經過,「少爺,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少夫人接到陶家打來的電話,要她與少爺在星期六一起回陶家參加少夫人父親的生日派對,由於少夫人失憶,忘了要怎麼跳舞,所以我才教她幾種基本的舞步,若是因此讓少爺覺得不妥,我很抱歉,是我逾越了分寸,請少爺勿責怪少夫人。」他神色恭敬地表達歉意。
他語氣裡透露出對陶樂的維護之意,讓閻子烈聽了莫名的更火大,惡狠狠地瞪向陶樂。
「你不會跳舞不會等我回來再叫我教你嗎?」
「你會教我嗎?」她錯愕地看著他。
對於她先入為主的認為他不會教她跳舞這件事,閻子烈很不悅,「你又沒問怎麼知道我不會?再說,誰規定參加那種煩死人的派對就一定要會跳舞?」
「可以不跳嗎?」她一愣。
「當然可以,要不要跳是你的自由,沒人能強迫你,你高興跳就跳,不想跳就別跳。」
「是這樣嗎?」聽他這麼說,她輕吁了一口氣,「那我就不跳了。」剛才跟趙遙學了一會,她老是記不住舞步,現在聽閻子烈這麼說,她立刻決定不學了。想起另一件事,她連忙再出聲,「那你那天會跟我一起回陶家嗎?」她神色有些緊張地望住他。
橫她一眼,閻子烈這才開口問:「幾點?」
「什麼?」她沒聽懂他的意思。
「那天的派對是幾點開始?」他語氣透著不耐煩。
「晚上七點半。」她趕緊報出時間。
聽到時間後,閻子烈轉身走向書房。
沒聽見他說要不要去,她連忙跟在他身後追問:「你會去嗎?」
「廢話。」他丟給她兩個字,剛才回來前他心情不錯,但回到家後看見她和趙遙親密地摟在一起跳舞,讓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不想跟她多說什麼。
第3章(2)
陶樂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吶吶地想著「廢話」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什麼意思,他這麼說,到底是要不要陪她回陶家?
趙遙低笑著走上前說:「少夫人,少爺的意思是他會陪你回去,你放心吧。」
「是嗎?那就好。」她鬆了口氣,接著歉疚地望向趙遙,「對不起,剛才害你被罵。」
趙遙斯文的臉上揚起溫雅的微笑。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連累少夫人一起被少爺責備。」
「不,你好心教我,是我連累你。」
「我不要緊,我已經很習慣少爺的脾氣,倒是沒嚇到你吧?」趙遙語帶關心地問。
「我也差不多快要適應他的脾氣了。」相處一陣子了,陶樂已經瞭解閻子烈脾氣很壞,她猜想他八成是獅子轉世的,才會動不動就愛吼人。
進書房不久,閻子烈拿著杯子,打算出來倒水喝時,看見兩人面帶微笑地交談,才平息不久的怒火又竄燒起來,「陶樂,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還沒吃晚飯,還不快去做給我吃!」
「噢,我這就去。」應了聲,她匆匆走進廚房。
留在客廳裡的趙遙,被閻子烈狠狠地瞪了一眼。
趙遙微笑地朝他頷首,他感覺得到閻子烈那記冷眼裡透著一股醋酸味,看來這位閻家少爺對陶樂似乎……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絲毫不在意。
***
陶紀安的生日派對在某家五星級的飯店裡舉行,此刻已來了不少賓客,男女皆穿著正式的禮服出席。
長樺集團旗下的金控公司是台灣前三大金控集團,因此來賀壽的人泰半是商界人士,也有一部分是與陶家交好的政治人物,一時間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人人手上都拿著一杯特調的雞尾酒或是其他飲品,穿梭在賀客群中,忙著交際應酬。
當閻子烈與陶樂抵達時,吸引了不少注目的眼光。
早已習慣被別人注視的閻子烈一臉無所謂,在往內走時,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他回頭一看,發現是陶樂拉住他的手,看見她神色緊繃,想起她失憶的事,他停下腳步安撫道:「你不用怕,他們不會咬人。」
「可是……人好多,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她緊張得手心都沁滿了細汗。
「你只要跟著我,不用理他們,等一下應付完你爸,再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他一向不喜歡參加這麼無聊的宴會,若非必要,他一向都不出席。
但今天是陶紀安生日,他是他的岳父,他這個女婿不能缺席。
「嗯。」她點頭,緊挽著他的手跟在他身邊。
不久,馬上就有人過來寒暄。
閻子烈三言兩語就將人打發走了。
接著一路遇到幾個熟人,他一樣隨口應付幾句客套話,然後一邊抬頭梭巡陶紀安的身影,生日禮物已在剛才進門時交給侍者收走,他打算跟陶紀安打過招呼後,停留一會兒就走人。
派對裡他看見不少陶家人周旋在賓客之間,遲遲就是不見今天的壽星陶紀安。
陶樂的母親是陶紀安的元配,生下陶樂後,她便因身體孱弱而沒有再生,這幾年她都待在瑞士療養,不再管陶紀安的事。
事實上當初陶紀安還未娶她時,就在外面有了情婦,婚後情婦更是只增不減,對這個丈夫她是已經死心了,眼不見為淨。
陶紀安檯面上有四個小老婆,每個都幫他生了兩個以上的孩子,加上沒有見光的情婦,據說他至少擁有十個以上的孩子。
陶紀安的生日,元配不在,但幾個小老婆都出席了,一個個都精心打扮,想借此贏得陶紀安的寵愛。
有閻子烈在身邊,陶樂略略安下心,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不久,她看見之前曾來閻家找過她的陶家姐妹,拉了拉閻子烈的手,「陶琳和陶薇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