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艾樂
「你猜是誰幹的?」朱守鎮睜大迷人的眼眸,狡點地睨著她。
不會是他自己吧?錢朵朵猛然失笑,她的頭靠著朱守鎮,心想,他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簡直丟盡了哀家的臉!」從大殿回到寢宮,珍太妃在發雷霆。
一干伺候的太監宮女面如土色,刷地一聲,整齊跪下。
「簡直是造反了,他怎麼會盲目成這個樣子?都是那個死丫頭害的!」珍太妃的額際因為暴怒而浮起幾道青筋。
珍太妃微微揚起頭,表情滿是憤恨和狠毒。「這個女人肯定是皇上派去的奸細,她一定會害了我兒,就讓為娘的替他除掉這個掃把星!」她娘家的人在朝中也頗有勢力,想調查錢朵朵,易如反掌。
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漸染上幾抹灰雲,沉悶的雷聲在天邊響起。
「太妃娘娘要不要先歇會?」宮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去刑部、禮部走一遭。」她低聲向心腹太監福公公交代了些什麼。
她的兩位兄長身居要職,必要時,他們定會助她一臂之力。
「奴才遵命。」福公公仔細記下主子的吩咐,領命而去,絲毫不敢耽擱。
那個死丫頭她非除掉不可!
第6章()
一艘看似普通的中型商船順江而下,直駛常州。
順風而行的商船在江上快速前進,兩岸的景色如畫,但船艙的人已無心欣賞。
「相公,你不必陪我回常州,只要處理好事情,我就會馬上趕回帝京,你還是留在帝京比較好,以免出什麼亂子。」錢朵朵與朱守鎮一起窩在雅致的船艙裡,一邊用手推了推他的身子。
「這麼急著趕我回帝京?你在擔心什麼?」朱守鎮悠哉的躺在軟榻,順便攬她一起上床。
「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還問!」她早就習慣他對她抱來抱去,也懶得掙扎,不過即便習慣了,只要兩人肌膚相貼,她還會害羞不已。
「臉又紅了。」朱守鎮邪笑著撫過她如花嬌嫩的粉顏。
「色老頭,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沒事不要動手動腳啦!
「好,我不鬧你,你快說。」他朝她勾起迷人的微笑,微瞇上眼仔細聽他的親親娘子有什麼高見。
「朱桓楊不會放過對付你的機會,我要是你,絕不會離開帝京。」
「小籠包,你到底被朱桓楊抓住什麼小辮子,為何這麼怕他?」他也不以為意,一手摟緊她,把臉枕在她的肩窩,輕聲問道。
錢朵朵一聽,沒接話,神情不安,似有猶豫。
「是你殺了人?還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為什麼會和朱桓楊有牽扯,這件事她一直沒老實跟他說。
她靜默了一會,他也不說話等著,直到她暗歎口氣,開了口。
「色老頭,你可真不瞭解我!」錢朵朵學他閉上眼睛,小手與他的大掌交握。
「我不僅不做罪大噁心極的事,還專做劫富濟貧的事。」
「哦?」朱守鎮難掩好奇,挑了挑眉。
「是啊!還未及笄,我便隨著蛤蟆哥一起打劫金陵知府。」她得意的揚起下巴。
「前金陵知府,為官無道,貪婪成性,做得好!難不成當年金陵知府丟了十幾萬兩銀子,就是你所為?」
「哼!他怕被人罵是貪官,才不情願的向外宣稱只去了十幾萬兩,我得手的銀子,少說也有一百萬兩。」
「你只劫貪官?」
「還有為富不仁的商賈。」
「這樣看來,你這幾年打劫來的銀兩還不少是吧?」沒想到他的小籠包也算「學有專精。」
「對呀,要不怎麼驚動朝廷。」不過一想到失風被抓就覺得嘔。
她終於肯鬆懈心防跟他聊往事,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你終於願意對我坦誠了,小籠包。」
聞言,她沒多解釋什麼,只是將頭往他胸膛貼,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說:「所以我叫你回去,是因為不想失去你。」
「但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去呢?」
她故作輕鬆的說:「擔心什麼?我曾犯下十省搶案,大家都怕我才是。」
「朵朵……」朱守鎮睜開眼睛,托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深情且認真的說:「本侯會好好的保護你,不論你人在哪裡,我都會保護好你的心、你的人、你的一切。」
錢朵朵聽出他話中深意,這男人在給她承諾,不論她是皇上的一顆棋也好,他都會保她全身而退。
她不再需要靠自己強撐,現在有人願意當她頭頂上的天,替她承擔所有悲傷苦痛。
她何德何能擁有他的疼龐,思及此,不爭氣的淚水滑落,原本以為會嘗到滿嘴鹹澀,沒想到他早她一步,溫熱的雙唇吻去她的淚。
「我捨不得你掉眼淚。」
「我是在笑。」她是喜極而泣啊。
「我只知道你一掉淚,我就覺得心好疼。」他的吻更為深濃,沿著細白的頸子而下,並用力地將她摟緊在懷裡,像要把她揉進自己體內。
「不許誘惑我。」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
「……小籠包。」朱守鎮嚥著嗓子,硬止住了動作,擰眉睇著雙頰緋紅的她,經過情慾的洗禮,她流露出誘人的韻味。
「趁現在離帝京還不遠,你掉頭回去還來得及。」她不能因為貪戀他給予的溫暖而害他出事。
「我明白此時的危險,但如果我不跟著你,我無法想像朱桓楊做出什麼讓我痛苦一輩的事,我絕不允許。」他格外謹慎,只為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色老頭……」錢朵朵柔聲喚道。
「我一直不明白朱桓楊的心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他為何這麼憎恨皇朝?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幾年要不是我適時防範,冬楚早就已經毀在他手上。」
「朱桓楊的秘密?」錢朵朵不禁也對這個娃娃臉皇上多了幾分好奇。
「他是先皇最疼愛的兒子,不像厲王受盡苦難,可到頭來,想毀掉整座江山的人,卻是他。」
「怎麼會?」她眨眨眼睛,完全無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年的戰亂,冬楚早已耗盡元氣,我竭盡全力守護江山,成了他的眼中釘,他已經越來越無法忍耐了,正準備一舉拔除我在朝中的勢力,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面非常危險,我更不可能讓你離開我半步。」
「難怪他要我想辦法削弱你的財力。」
「之前你劫富濟貧時,都是將搶來的銀子一半送給窮人一半帶回常州嗎?」她雖然精明調皮,但他知道其實她的心地很善良。
「嗯,戰亂讓好多人流離失所,百姓們又窮又苦,我搶來的銀子可以讓他們溫飽,這樣有什麼不好?」她的表情相當認真。
「可是你家不是南方巨富嗎?為何還要你出來打劫?」
「哎呀,肚子餓了,我叫蛤蟆哥在上船前給我買了小籠包,吃小籠包去。」她的話都還沒說完,人就已經竄到了艙門邊,調皮地向他做了個鬼臉才離去。
朱守鎮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的身影,不自覺勾起唇角。
錢府一定有什麼秘密,他等著揭穿。
是夜,錢朵朵在一陣猛烈的搖晃中驚醒,她揉揉雙眼,看到朱守鎮已經起身,披衣正準備要出船艙。
「怎麼了?相公。」錢朵朵也跟著起身穿衣。
「你留在這,我們好像遇上暴風雨,我去外面看看。」
船隻在狂風暴雨劇烈搖晃,勁風拍打著窗戶,咚咚直響。
「不好了,前方有泥石滑落,阻塞河道。」窗外傳來船夫的警告聲。
倏地,一個大浪打來,船隻差點翻覆。
朱守鎮衝出船艙,只見滂沱大雨中,視線所及皆是一片迷濛,一道閃電橫空劃過天際,能看見的也只是白茫茫的雨幕。
「怎麼辦侯爺,雨太大了,船身根本穩不住。」護衛和船夫焦急地上前稟報。
這時,河道兩邊的山石隨著駭人的雨勢紛紛墜入河中激起陣陣水花。
「侯爺,怎麼辦?」狂風暴雨逐漸增強,再不想法子,所有人都要命喪於此。
錢朵朵穿好衣服,也來到船艙,冒著大雨,奮力走到朱守鎮身邊。隨行的蛤蟆也從船尾跑了過來,一邊拉住纜繩,邊顧著錢朵朵,怕她掉進水裡。
「把所有的帆都收起來,命人放下鐵錨。」朱守鎮握緊錢朵朵的手,喝令眾人一起抵抗風雨的侵襲。
船夫們手忙腳亂,突地一個大浪猛然捲來,泥水夾著豪雨傾倒入船,折斷的桅桿橫倒下來,甲板頓時一片混亂。
「朵朵小心!」蛤蟆一心顧著錢朵朵,卻忘了及時放開手中的纜繩,就在桅桿倒下的同時,被衝力狠狠拋了出去。
「蛤蟆哥!」蛤蟆對她而言如兄如父,兩人一同出生入死,她沒辦法見死不救。
錢朵朵顧不得風急浪大,伸手想抓住蛤蟆,不小心腳下絆到一團繩子,整個人往前摔了出去。
「小籠包!」朱守鎮及時伸手扯住她的腰帶,無奈風雨太大,加上船身搖晃得相當厲害,一眨眼,兩人便掉入黑暗無邊的巨浪裡。
桅桿隨著著船身左右搖擺,擺地拍向甲板,眾人不得不棄船逃命,船身承受不了桅桿的重量,吃進大量泥水,漸漸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