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王子的天使

第5頁 文 / 千尋

    這樣就走啊?真沒意思。

    她望望他,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可他們家阿敘都這麼說了……好吧,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緩慢起身。

    「等等。」

    聽見安理衛的聲音,一心想看好戲的阿雪,立刻把懸在半空中的屁股迅速貼回沙發裡。

    安凊敘對她挑挑眉,給了她一個勝利在望的目光,接著他氣度沉穩,緩慢轉身,回到那張大到讓人不自在的辦公桌前。

    「父親,您還有其他的事?」

    「把剛剛的話說清楚。」

    「父親想知道我另外的做法嗎?很簡單,我打算召開記者會,向大眾說明我的真實身份,借此引出母親,經由她的幫助,或許對於出國唸書這件事,我可以進行得比較順利。」他氣定神閒地與父親對望。

    「你這孽子,我到底做錯什麼事情,讓你這樣對待我?」他暴怒地向桌上捶了一記。

    「您不清楚嗎?需不需要我簡單向您做個匯報?第一,您不該對婚姻不忠實,佔有我母親,生下非婚生子;第二,您不該為了消滅對自己不利的輿論,硬把我從母親身邊帶走,改變我的生活;第三,既然您作主讓我回到這裡,您就必須把母親不能給我的關懷加倍給我,而不是放任我自生自滅,任人欺凌;第四,在過去七年,您沒有盡過一天身為父親的義務,就不該在今天要求身為父親的權利。」

    他每字每句講得鏗鏘有力,事實上他父親犯下的最大錯誤是,不該讓他離開這個家裡,因為當他有了足夠的實力,將是安家惡夢的開始。

    說得太好了,阿雪真想站起來給他拍拍手,親情?呸,不過是可悲,可鄙的東西。

    她的確是站起來了,只是沒真的拍手,而是走到安理衛身前,冷笑說道:「我想,您大概不曉得我撿到令郎時,他身上有多少傷口,我不確定那是您,您的夫人或您的公子當中哪位留下的,不過那些照片和驗傷單我還留著,我相信一個非婚生子的家暴兒,應該會多少衝擊到您的年底選情。」

    「你們是來威脅我的?」他氣得臉紅脖子粗。

    「威脅?不,我是來告知父親,自己未來幾年的求學計劃,如果您願意配合……」安凊敘從皮夾裡面掏出一張名片。「請聯絡我們的律師。」說完,他偕同阿雪往門邊走去,手握上門把時,他略略回頭,叮囑一聲,「因為出國時間有些緊急,我會等父親二十四個鐘頭……」他抬起手腕,看一眼腕間的勞力士表。「明天晚上七點四十七分,如果王律師沒接到父親的電話,那麼很抱歉,為了我的前途,只好對父親的名譽稍加妨礙了。」

    七點五十二分,他們離開安家大宅,出門前遇見也正要外出的安幗豪,他連半句話都不敢對安凊敘說,只低著頭,從他們身邊飛快走過,坐上等在外頭的凱迪拉克。

    阿雪看著他的背影說:「你那個哥哥不如你。」

    「我知道。」

    「你做得很好,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是對的,不管對象是誰都一樣。」

    安凊敘揚起唇,洩露出一絲冷然笑靨,再度回答:「我知道。」

    第2章()

    公寓很大,有四房三廳,朱苡宸只租下客廳,廚房和臥室,但對她而言,所有的廳室只有一個功能——當書房。

    她有三部電腦,房間裡那部是桌上型的,正在連結網路做搜尋,另外兩部一在餐桌,一在客廳桌上,電腦前面都有一個乾淨座位,隨時隨地等著主人入座。而扣除電腦前面五十平方公分以外的區塊,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她有很多書,經常書架擺滿了,就擺在所有看得見的櫃子上面,櫃子滿了,地板也是可利用空間,弄得若有不熟的人進入這裡,恐怕會以為自己陷入五行八卦陣。

    除了放眼所及的書海外,東邊一個空的麥片袋子,西邊一條啃了一半的吐司麵包,塑膠空瓶,塑膠袋到處亂丟,臥室更恐怖,衣服,褲子,內衣,到處都有,如果不是靠牆處有一個看起來很像衣櫥的長方形物體,恐怕會令人誤解她這房裡的缺乏秩序是情非得已。

    這種地方,只有朱苡宸才能住得悠然自得。

    她對生活沒有太多要求,同學常嘲笑她是「植物人」,不在乎有沒有男人追求,對入口食物的滋味無所謂,對居住環境更是可以遮風遮雨就行。

    她對於多數女生看重的東西不上心,對於物質的要求也少得可憐,她甚至連鏡子都很少照。

    其實她長得不賴,五官清靈水秀,眼睛水亮烏黑,是那種讓人覺得舒服的長相,她的身材高挑修長,皮膚白皙透亮,沒有特別保養,清淡的飲食和荷爾蒙讓她的肌膚維持在最好的狀態中。

    她是個政治學者,很奇怪的行業,會踏入這行,多虧恩師路嚴教授的帶領,否則她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和硬邦邦的政治扯上關係。

    她的工作是觀察,進而分析,研究各國情勢,再打成一篇又一篇的論文報告,另外她也在大學裡當助教講師,幫教授代了幾門課,上下政治性節目,這樣的收入以目前社會中二十五歲的女性而言,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努力了好一陣子,她從電腦螢幕裡把頭拔出來,取下俗氣到無法形容的黑框眼鏡,揉揉發酸的眼睛,伸個懶腰,這才拿起手機撥號碼。

    「教授,我已經把那篇巴基斯坦宗教與政治論述E給你了,你收收看,沒收到的話再告訴我。」正準備掛上電話時,路嚴喊住她。

    「阿朱,上次教授幫你介紹的那個男朋友,你覺得怎樣?」

    怎樣哦?她仰頭注視天花板上的燈泡,努力回想那個男人的長相,以及他說過的話,可是想半天,對不住,她腦袋裡仍然一片空白,只隱約記得他好像患有強迫症,把水杯一下子移到右手邊,一下子又移到左手邊,害她的注意力全落在那杯白開水上面。

    「教授……對不起,我……」

    「又記不得人家長什麼樣子?你這孩子,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才好。」

    「大概……沒有緣分吧,教授,以後再說啦,反正我現在也很忙。」

    「不行,這個不能等以後再說,政傑是我教過的學生裡相當優秀的一個,他很有責任感,生活安穩,前途不必擔心,最重要的是,他超會做飯,打掃家裡,有他幫忙,我就不擔心哪天發生地震時,你會被狗窩裡的那堆書給活埋,你啊,沒見過女孩子像你這樣,對生活這麼漫不經心……」

    接下來,路教授足足嘮叨了十分鐘,朱苡宸瞄一眼牆上時鐘,七點三十二分,繼續對著教授嗯嗯啊啊,敷衍回答。

    「……總之,我再幫你們安排見一次面,他這個月到德國出差,下個月回來,我和你師母陪你一起去,政傑可是你師母看上眼的。」

    「呃……好吧。」對教授,她半點拒絕能力都沒有。

    她沒有父親,從小只能想像被父親疼愛的感覺,沒想到上大學之後,能碰上亦師亦父的路嚴教授。路教授沒有女兒,兩個兒子都在國外,她便成為熱心的他和師母的掌上明珠。

    他們疼她,寵她,就連現在她住的屋子,還是教授那個名門媳婦的嫁妝,她只用少少的錢便租了下來,否則,依她的身價,根本住不起這種地段,等級的房子。

    「很好,等時間確定後,我再打電話告訴你。」

    「知道了。」

    「對了,六月初你空出來沒有?」

    「有,屆時教授到美國出差,我會去幫教授上課,也會去陪師母住幾天。」

    「你不必過來陪師母,我這次出差會帶師母一起去,順便去看兩個兒子。」

    「這樣啊,師母一定很開心。」

    「當然,對了,最近流行感冒很嚴重,你自己要注意身體。」

    「知道了,教授再見。」

    她掛掉電話,再看一眼時鐘,七點四十分,時間還早,她緩步走進廚房,泡了杯十谷米漿,這是她的晚餐。

    電話響起,她走進臥室,拿起分機。

    「阿朱,是我啦,舅媽。」電話那頭,傳過來熱絡的聲音。

    「舅媽,你好嗎?我寄回去的錢你收到沒有?」

    「我就是要跟你講這個,台北租房子貴得要死,你幹麼還給我寄錢,我現在又不缺錢,你表哥,表姐都會賺錢,你啊,還是把錢留下來存嫁妝。」

    「我已經有嫁妝啦,幹麼還存?」她笑著對舅媽撒嬌。

    「你在說什麼啊?」

    「舅媽,你忘記啦,你自己答應要當我們的嫁妝,上次我和表哥,表姐猜拳,是我猜贏了,你以後要跟著我,不可以反悔。」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舅媽在電話那頭咯咯笑得開心,「昨天,我看見你又上電視,舅媽很驕傲,竟然可以把你養成大明星。」

    只是一般談話性節目而已,她哪裡是大明星,不過舅媽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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