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寄秋
妹妹天真無邪,喜歡當美麗善良的白天鵝,愛護妹妹的她只好以黑天鵝自居,故意裝壞嚇唬妹妹。
怎知為了陪伴真姨到了美國之後,在真姨別有用心的教育下,她真的越來越像童話故事中的黑天鵝,變得安靜寡言,獨來獨往,不喜與人接近。
而傑森是少數扣破她心防的人,他有著熱情的天性以及爽朗笑聲,為人風趣又直率,為身在異鄉的她減輕不少鄉愁。
「不是,不是,你還是我心目中最美麗的公主,我愛你的心一百年不變。」傑森連忙表白,西菲雅可是他最愛的女孩。
「傑森……」面對他大膽的示愛,白縈曼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動,他還是一樣的坦率,讓人感到窩心。
「我不介意你愛她一百年,不過請你先把她還給我。」湛問天走近他們,臉色冷冽,不悅地說。她是他的女人,誰也別想搶走。
看他一現身,欺善怕惡的白景地和眾主管們嚇了一跳,又見他怒氣騰騰來意不善,眾人於是腳底抹油,做鳥獸散。
「妻子?」傑森一臉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我結婚了,抱歉。」白縈曼慢慢從傑森陵中退出來,眼底有一絲歉疚。
「你……結婚了?」傑森臉上燦爛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不解。
「是的。」她沒有否認。
「和他?」傑林用手指向湛問天。
她點點頭。
「他愛你嗎?」傑森冷不防丟出這一句,神色卻未如預料艘憂傷。
「他……呃……」白縈曼尷尬地說不出話來,因為丈夫心裡想要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我們東方人向來含蓄,不把感情事掛在嘴邊說。」見她為難,湛問天強橫地介入兩人之間,一手將妻子摟近自己。
傑森瞧了瞧他的態度,又看看心愛女孩的表情。「愛不說出來,她怎麼知道你愛她?西菲雅是個沒安全感的人,你的愛若只放在心裡,她會感受不到。」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沒有安全感……他想起朱笑眉的話,沒想到這個外國男人居然比他還瞭解她。
「我愛西菲雅,要她得到最好的,就算她的選擇不是我,我也不想她受到委屈。」傑森誠摯大方的說。他的公主值得被愛、被呵護,要戴著用幸福編成的皇冠。
「你愛她……」湛問天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中冷冷擠出這幾個字。「可惜她已經是我的了,對於你的愛只能說抱歉,不勞你再費心,從今以後我會照顧她。」
英俊的傑森皺起眉。「西菲雅,你愛他嗎?告訴我,只要你有一絲猶豫,我立刻帶你走。」
「我……」
像是怕她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湛問天表情凌厲地切斷她的話。「老婆,想想你的身份,不要讓人有非分之想。」
感覺肩上忽地一痛,白縈曼苦笑解釋。「傑森只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向來大方,說話直接。」
「很好?有多好?」湛問天非常不爽,什麼異性朋友會好到一見面就擁抱,甚至想直接吻上她?
「他——」
白縈曼還來不及說,一道膩人的柔媚嗓音已搶著替她代為回答。
「曼兒沒跟你說過她有個曾論及婚嫁的男友嗎?」
李玉真不懷好意地揚起笑容道,媚眼裡閃著惡毒的光芒。她方才就跟著傑森一塊過來,貝是一直在不遠處做壁上觀。
***
白縈曼剛到美國時在德州大草原上認識了爽朗愛笑的傑森,但當時她對他很冷淡,一心只想快點完成學業好回台灣。
可是,他就像《湯姆歷險記》中的主人翁湯姆,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和無窮盡的精力,她越是冷淡,他越是不死心地纏著她,最後甚至拉著妹妹潔西卡到白縈曼住的屋子對面搭帳篷,表明非和她做朋友不可的決心。
隨著年歲的增長,在李玉真刻意的隔離下,她以為父親不要自己了,感覺越來越寂寞,除了傑森和潔西卡仍不厭其煩地來找她外,她彷彿沒有朋友,完全被孤兒。
這段友誼就這麼持續了三年,直到後來李玉真怕白景天找到她們,進而揭露自己隱瞞的真相,所以便帶著外甥女搬到加州,三人這才斷了聯絡。
但也許是緣分未盡吧,他們又在大學重逢,就像她遇到朱笑眉般,上天還給了她這些朋友,讓她稍嫌孤寂的生活中多了一些陽光。
此時傑森真實身份也被披露,他竟是米亞達財團的繼承人,總資產是富比士排行榜上前幾名,而他父親拉達,米亞達每年捐給慈善機構的善款更高達數憶美元。
一得知傑森的身家驚人,李玉真像挖到金礦一樣興奮,不僅不再排斥他們來往,還刻意安排他們越走越近,巴不得傑森能深深迷戀上來自台灣的東方佳人。
「我們交往了三年,他一直對我很好,把我當公主捧在手心呵護。」這天在家裡,在湛問天的連連追問下,白縈曼只得說出過往。
說她對傑森沒感情是騙人的,她的確喜歡熱情洋溢的傑森,因為從他身上,她看到妹妹玥兒的影子,他的關心和體貼也令她動容。
第8章(2)
「很不錯嘛,冷得像座冰山的你也有人愛,這年頭還真是無奇不有。他在床上也能像我一樣的滿足你嗎?」語氣酸溜溜的湛問天不曉得自己在嫉妒,他只覺得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只能故意用話傷人。
「你想找我吵架嗎?」白縈曼冷下臉道,她掩飾得很好,沒讓他看出他的話傷了她。
他抿著唇冷哼,「舊情人來了怎麼不去陪他?說不定還能重溫舊夢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很想去跟傑森『敘敘舊』。」她刻意強調,讓他原本高漲的妒火更一發不可收拾。
「你敢——」他狠狠瞪著她。
她頓感可笑地勾起唇瓣。「你不是一再慫恿我和傑森碰面?我如你所願了,你反而不高興?」
「我是你的丈夫,你為什麼不能學著順從我?我說要保護你便不會食言,你還想找其他男人是想做什麼?你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可不會把自己該做的事丟給別人。」
一輩子的責任,一輩子的……責任……
白縈曼美眸一黯。多可悲的責任,這輩子,她只能是他的責任,是捆綁住他的枷鎖。
前不久剛說過的話他已經忘了,他說要保護她,結果卻是傷害她,用了最不堪的言語狠狠斷絕她幸福的奢望,將她打回原來的地獄。
她一度以為他們能平淡地走下去,就算他還不愛她,但目前兩人還算親近的夫妻關係讓她有了期待,開始有種戀愛的感覺,心想著也許有一天他會愛上她,不再懸念著妹妹。
然而事實證明她不該動心的,因為不管她多想和他當一對真正的夫妻,在他眼中她依然只是利益聯姻中產生的包袱,他有責任保護,可談愛……仍是太遙遠。
「既然你已是我的妻子,就不要妄想賣弄風情招蜂引蝶,我可不許自己的老婆成為人盡可夫的蕩婦。」一想到她和那個外國男人擁有他無法參與的甜蜜回臆,他便憤怒得想殺人。
他的話又在她心上刺下一刀,她自嘲地一笑。「原來我還有風情可言,被眼界高過天的你稱讚,真是無上的光榮。」
他不在意她諷刺的話語,只是冷聲道:「從令天起,沒有我的同意不准你再和他見面。」他要隔絕他們,不允許兩人私下再有往來。
他在害怕,卻遲鈍得不知自己在怕什麼,在沖天怒火下,他也不想去探究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件事,只是想用高壓手段企圖控制妻子。
「辦不到。」白縈曼漠然回絕。
湛問天倏地瞇起黑眸。「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逼。」
看著不知為何發怒的丈夫,她無奈地表示。「來者是客,我不可能不理傑森,這些年他在美國對我很照顧,我也該回報一下,善盡地主之誼帶他遊覽一番。」
「你該不會是想打著招待之名和他藕斷絲連,背著我行苟且之事?」他憤然地捉起她雙腕,將她拉近自己。
這個猜想燒燬了他的理智,憤怒讓他看不清她眼底的傷痛,自認為自己才是被傷害的那方,是她選擇背叛他們的婚姻,投向別的男人懷抱。
「你不相信我,我解釋再多也沒用。」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最欠缺的便是信任。
畢竟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兩人相識太短就匆促完成終身大事,真要立即對彼此有深刻瞭解也不容易,何況他們有大半時間都像陌生人一樣各過各的。
所以,她需要喘息的空間,而他也必須摒除成見重新看待她這個人,否則這段看似平靜的婚姻怕是不能長久。
傑森的出現只是導火線,凸顯了她的婚姻基石有多薄弱,稍有風雨隨即搖晃,可能傾倒。
或許因為自己不是湛問天所愛的人吧。他對她如果沒有愛,便不會有包容,體貼和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