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寄秋
「你敢?!」他臉一橫,雙目瞪大。
他嘻嘻哈哈的一比他鼻頭。「不敢的人是你,你怕她看到你先賞你一記閉門羹。」
做錯事的人難免心虛,膽小如鼠。
「陸、清、楓。」被踩到痛腳的南宮狂冷著聲,咬牙切齒。
陸清楓不以為忤的以指挖耳。「怎麼,堂堂西帝沒膽見無緣的妻子還說不得,你打算躲在樹後偷看她多久。」真沒志氣。
「少管閒事,該見她的時候,我自然會去見她。」輪不到他多嘴。
「好吧!儘管當你的縮頭烏龜,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我代你去安慰她空虛的心房。」再縮下去就別怪他趁虛而入,機會是自己給的,不會平空掉下來。
南宮狂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後領。「你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呵,威脅我呀!」他笑得很欠揍,故意把聲音一揚。「清雪妹妹,這裡有個人說要認識你。」
「你……你這個混帳……」他氣得牙一咬,迅速的隱入樹後。
要認識她?
聽到陸清楓的叫喚,北越清雪在黃櫻的陪伴下走出屋外,徐徐微風吹起她烏黑長髮,露出一張清瘦秀雅的小臉。
秋陽照得人身體發暖,她走了兩步並未逞強,先望向蔚藍的晴空,而後才看看不知為何突然放聲失笑的男人。
「咳!我看到一隻肥滋滋的大耗子往上裡鑽去,它個子比我大,膽子卻奇小無比,我忍俊不禁就笑出聲了。」真是太有趣了,西臨狂帝竟也有倡狂不起來的一天,倉促的落荒而逃。
陸清楓,你敢說我是耗子,你死定了!大耗子南宮狂縮著身子,不讓人瞧見他的身影。
「哪有比人還大的耗子,你別說來令人發噱,君上的劍傷才剛結痂,不可以再扯裂了。」黃櫻細心的扶著主子,美目睞向口出誑言的陸清楓。
受了好些時日的劍傷現在居然才要收口,心口一抽的南宮狂萬般不捨,幾乎想衝出去抱住清瘦不少的人兒,親口謝罪。
可是他無顏見她,只能任由無盡的悔恨衝擊著身體,讓疼痛爬滿每一寸血肉。
「倒是我糊塗了,忘了你的傷還沒好,說來逗你開心的,反而害你傷勢嚴重。」陸清楓刻意誇大其詞,一副好像美人兒受了多重的傷似的。
不打緊,好得差不多了,是黃櫻她們怕我累著,希望我多躺著休息。北越清雪掀動唇辦,以唇形傳遞意思。
「是該多躺躺,別急著起身走動,你這傷傷得可深了,傷你的人真是沒心肝,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也狠得了心下手。」換成是他哪管什麼國仇家恨,先把人摟在懷裡好好疼惜。
陸清楓不掩飾對她的漸生喜愛,她的嬌柔、她的纖細、她不怕磨難的堅韌,在在吸引他的目光,讓他忍下住往心頭一放。
若非朋友妻不可欺,他早就行動了,女子在感情受創時最需要撫慰,他給子滿滿的溫情還不手到擒來。
「君上,你別難過了,那個負心漢不值得你為他傷心。」看見她眼神一黯,黃櫻輕聲的安慰。
北越清雪搖著頭,微露淒楚笑容,表示這件事她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一切如過眼雲煙,無須掛念。
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是在勉強自己,連笑都十分牽強,證明她始終未曾放下那個深愛過的男人。
「什麼,還在為豬狗不如的負心漢傷心,你這腦子真是燒壞了,天下男子何其多,懂得惜花主人比比皆燈,譬如我……哎喲!」陸清楓正想開玩笑毛遂自薦,一道無形彈指氣勁往他後腦勺一彈。
怎麼了,為何大叫一聲?
面對那雙盈盈水眸,他硬是吃下這記悶虧,暗暗咒罵某人出手太狠。「沒什麼,鳥屎落在頭上。」
可惡的南宮狂,居然對他出手。
「鳥屎?」黃櫻抬頭望天,一道鳥影也沒瞧見。
「別提了,倒楣嘛!誤交損友……」他嘀嘀咕咕的低語,自認倒楣。
誤交損友?耳尖的北越清雪一臉不解。
面上一哂,他乾笑不已。「對了,容我問上一句,如果那個人真找來了,你肯不肯原諒他,與他盡釋前嫌?」
聞言,她臉色一僵,二話不說的轉身回到屋內。
樹後的南宮狂再一次忍受刀割的心痛,默默的偷覷著窗戶旁的人兒,深濃的眷戀與思念雋刻在眼裡。
第4章()
她肯不肯原諒傷她至深的男人?
北越清雪從未想過這件事,她心底有怨、有不平、有不甘遭誤解的怨慰,甚至恨起她所愛的人,他的盲目傷得她好深好深,幾乎一蹶不振。
但恨的背後是愛得太深,她無法諒解稱她為妻,一意化開重重難關締結姻緣的夫婿,到最後竟也是親手毀掉他們婚事的劊子手。
他不相信她,這才是傷她最深的。
北越與西臨兩國締結姻盟本就不易,她並不抱任何希望能白首偕老,只求老天垂憐,多給兩人一點相處的時間,她於願足矣。
誰知天不從人願,小小的希冀也被剝奪了。
現在想來,或許兩人當直無緣,勉強在一起的時間是偷來的,他們終將走向各自的路,再也不是姻緣簿上的眷侶。
「真是太怪異了,怎麼會有這種事,簡直是匪夷所思。」撓著腦袋的紅雁一進門就喳喳呼呼。
發生什麼事,為何一臉困惑?北越清雪蠕動唇辦,無聲的問道。
「怪事一件,君上,我今兒個一出門,門口的柴全劈好了,堆積如山,地面掃得一乾二淨,連片枯葉也沒瞧見。」這是她一早的活,誰替她做完了。
是不是李忠或是黃櫻,他們看你太辛苦,順手幫了你一下?北越清雪猜測。
「不太可能,李忠到鎮上打探北越的消息,早早出了門還不見回轉,黃櫻說這附近的山上多藥草,她去採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兩人都沒空幫我的忙。」就算是,動作也不可能這麼快。
說實在的,那些柴夠他們用上一整年了。紅雁心裡想著是哪個多事鬼,北越才是他們的家,一有機會便會回歸故里,何須囤積如此多的柴薪。
不只她,北越清雪同樣不解,細細柳眉一蹙,又啟唇——是否是陸清楓所為,他這些日子幫了我們不少忙。
「君上,你想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能砍出一堆柴嗎?而且我們完全聽不到劈柴聲。」她一語道出疑慮。
倒也是,他不像身懷神力的樣子,真要一人完成所有的事是困難了些。北越清雪認同的微微頷首。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誰會沒事來幫我們,還像小偷一樣怕人看見。」賊才需要畏首畏尾吧,行善者何須躲躲藏藏。
也許是山神來相助,祂見你生得嬌俏,想討你當老婆。難得好心情的北越清雪取笑她,暫且放下毫無頭緒的謎。
「君上,你怎麼像那個戀花將軍一樣笑我嫁不出去,我可是搶手得很,上我家求親的男人快踩破我家門檻了。」個頭高的紅雁一臉氣憤,微紅的耳根透露出羞意。
戀花將車?她狐疑。
「不就是西臨的季東寒,我們上回見過的……呃,君上,我多嘴了,你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裡擱。」瞧她嘴笨的,幹麼提起令人不快的西臨國。
無妨,咱們當是閒聊。北越清雪笑著掩飾心中苦澀。
「君上,我們什麼時候才回北越?玉歧國的優酪乳真難喝……」她話到一半,忽地噤口。
回北越?她露出一絲酸楚的苦笑,微黯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充滿說不出的痛楚。
「你當我沒問好了,反正此地的氣候宜人,多待些時日也沒關係,不遠處的池塘還有魚,待會我捉幾條煮成魚湯。」紅雁頓感無力。女皇不振作,沉溺在丈夫與皇妹雙重背叛的打擊下,為人臣子者如何激勵士氣。
北越春吟一舉奪得江山,她大肆的鋪張浪費,宣揚一國九五之尊的地位,課徵重稅,充實國庫,一心揚名立萬,唯恐天下人不知她已經貴為天子。
反觀北越清雪卻是頹廢低迷,完全失去以往的精明和銳氣,她統領一國的傲氣不見了,現在只剩下自怨自艾的可憐樣。
她被擊垮了,不想再爭,一切功名如浮雲,喪志的只想一日復一日,苟延殘喘。
這樣的她看在紅雁等人的眼裡很心疼,可也十分心急,她再不振作起來就真的回不去了,北越國將淪為篡位者的囊中之物。
窸窸窣窣……
突地,某種不尋常的聲響引起屋內兩人的注意,她倆不約而同的走向門邊,毫無預警的拉開門扉,與門外的人相視。
「啊!你……你們幹麼突然把門打開,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天哪,差點被嚇破膽。
「你……你才莫名其妙,好好的西臨不待,你跑到這兒幹什麼。」簡直是陰魂不散,走到哪都遇得上。
「咳!你以為我愛來呀!要不是陛下……呃!他關心你家主子,特意命我來查看。」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季東寒沒敢說出西帝就在後頭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