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寄秋
可他卻隱藏實力,故裝弱不禁風的病弱模樣,以此來博取西帝的寵愛,並縱容他偶起的要求,讓他更順利的培植自己的勢力。
行事乖張、凶殘成性的他無視他人的悲泣,背著南宮狂做盡喪天害理之事,意歡賤立,歎而代之。
除了數名親信外。沒人曉得他在蒼嚎山養兵數千。甚至麾下死士上百,只聽從他一人的命令。
前不久南宮狂的遇襲便是他一手主導,只不過他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故意在皇叔南宮遊方面前透露帝君的去向,讓同樣有謀反之心的皇叔出手,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南宮遊方的人馬失手,否則他便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報兄仇為名除掉絆腳石,再憑恃皇家血統黃袍加身,為西臨君王。
「唔……」
氣岔而厥的宮璃兒悠悠醒來,藥性微退的雙瞳勉力一睜,疊影重重的月暈下,她瞧見完事後的男人正背著她著衣,那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從容讓她怒從中來。
不知是太過憤怒,或是不甘心他毀了她清白,全身酸痛不已的她像一隻殘破人偶,匐伏著將手伸向放置衣物的地方,從襦裙下抽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裸著身,她飛撲向前,直取他心窩!!
「我要殺了你!」
劍氣末至,已察覺到殺意的南宮越側身一避,刀鋒擦過他左肩,一道鮮血從傷口流出,紅了她幾欲發狂的眼。
「好大的膽子,你敢傷我?!」回過身,他重重地將她的手反折,推向她瑩白胸脯。
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以宮璃兒的身手絕對能避開這致命的一擊,但是慘遭凌辱的身子早就虛軟無力,她的刺殺已出盡最後一絲氣力。
一聲痛呼,她瞠大眼,低視胸口冒出的鮮血,意識隨著抽刀噴出的血而逐漸渙散。
「自己找死怨不得人,本來我還想多留你兩天供我取樂,可惜你太不自量力了。」舔著手上的血,他森森陰笑。
雙目大張,不肯閉,眼底映著那殘佞身影,紅顏多薄命,魂斷西臨國。
殘害一條人命的南宮越仍不以為意,俊逸面容露出嗜血本性,俯身取走如瀑雲絲中的青玉髮簪,佞笑的走開。
風似在淒鳴,月兒掩面下忍見,躲入雲層裡。
一名腹痛的宮女提著燈籠,匆匆地從迴廊走近,她抄著近路想到太醫院拿些藥草熬煮,路經溫泉池。
突地,不知是踩到什麼腳下一滑,連人帶燈往後一栽,跌個四腳朝天。
「喔!是誰那麼缺德,在地上倒油,害我摔得屁股快裂了……咦!黏黏稠稠的,味道有點像……」嗅著手上的氣味,她突生不安的連忙舉高燈籠,滿手的鮮血讓她嚇破膽,接著她看到!!「哇!有死人呀!侍……侍衛大哥快來!有個人死在這裡……」
第0章
***
「什麼,有人死了?!」
回到寢居的北越清雪正欲入睡,「雪裡藏」的後勁超乎她想像,多飲幾杯,腦袋就昏昏沉沉,讓人有著想睡的慾望。
可侍女剛解她的衣裳到一半,耳邊忽然傳來女子驚慌的尖叫聲,似乎從宮院後方的池子傳來,她頓了下,揚手要侍女退下。
原本她無意插手他國閒事,但是心裡忽然很不安,眼皮莫名的狂跳不已,好像有什麼事發生,而且是她極不樂見的事。
驀地,一回身,她放眼望去,竟不見軍師的身影,當下面露訝異,一向不離她左右的璃兒怎會不見蹤影?她究竟玄了哪裡?
像是受到牽引般,她不自覺的拿起好友放在房裡的劍,手心一握,不假思索的走向聲音來源處。
「不許過來!」
低聲一喝,赫然是神色凝重的南宮狂。
「我聽見淒厲的慘叫聲,是誰發出的?」定睛一瞧,一名全身顫抖的宮女臉色青白抱著膝,跌坐在牆邊。
虎目幽深如墨,邊著一絲黯光。「我會盡快找出兇手,給你一個交代。」
「給我一個交代……」她忽地全身發涼,指尖微顫。「什……什麼意思?我不懂。」
北越清雪以為自己很冷靜,可失了血色的容顏蒼白無比,連紼紅櫻唇都失了顏色。
他走近她,握起她失溫的柔荑。「你要鎮定點,不要慌亂,我的人發現時,她早已氣絕身亡,大概是沐浴時遇到攻擊。」
「是誰?」她忐忑的問出這句話,瘩啞著聲音,薄弱無力。
南宮狂看著她強裝的堅強,一股心疼油然而生。「是你的軍師,宮璃兒。」
「璃……璃兒?!」身形一晃,她有些站不住腳的抓住他的臂膀。
不、不會是她,不可能是璃兒!她是北越用劍的好手,怎會輕易死於他人手中,一定是搞錯了,有人故意開起惡劣的玩笑。
璃兒就要成親了,她要為夫家開枝散葉,她……她還有美好的將來等著她,她足北越的軍事人才,是百姓依賴的治國良臣,她有太多想做的事尚未完成,豈會不負責任地撒手不理。
錯了,不是她,不是她推心置腹的好姊妹,他們全都弄錯對象了,死的是別人,她聽見的是陌生人的死訊。
手裡的劍似乎有靈性,感受到主人的早逝,它發出近乎悲鳴的聲響,讓此刻為之一震的北越清雪忍不住低頭一視。
「在我西臨皇宮發生這等慘無人道的事,無疑是向我西帝挑釁,我絕不饒恕!」南宮狂厲聲道,眼中透著一絲血腥。
吸了吸氣,她將手握成拳。「我要見她。」
「最好不要。」他有意阻攔,擋在前方。
「讓開。」她亮出手裡長劍,誰敢擋路先殺誰。
剛硬的臉皮一抽動,他耐下性子。「她的死狀極慘,我勸你別太衝動。」
她一聽「死狀極慘」,身子不由得一顫,將劍握得更緊。「我不怕。」
見她固執不聽勸,執意要見死者最後一面,南宮狂不悅的退開,心裡嘀咕著,不識相的女人,就讓她惡夢連連算了。
雖然他狂得不可一世,有如亂世梟雄,可是在這一刻,竟也有憐香惜玉的心情,擔心她承受不起驟失臣子的悲痛。
「璃兒……」顫著手,北越清雪緩緩的掀開覆蓋屍體的白布。
霍地她眼前一黑,差點任由黑霧捕捉,盈眶的水氣迷濛了視線。
她沒有哭,卻哽咽得說下出話。
白布下的宮璃兒全身赤裸,胸口有個大洞,流盡的鮮血已凝成暗紅色,死不瞑目的睜大眼,似要挖出兇手的黑心,千刀萬剮難以消恨。
面對好友的慘死,北越清雪心裡痛不可遏,她輕輕地撫著曾經粲笑的臉龐,一下又一下的感覺指尖的冰冷,慢慢闔上含淚的眼。
「她是被姦殺的,我讓太醫來驗過……」人死在宮中,當由太醫驗屍。
聞言,她霍地起身,目光閃動著火炬般的怒火。「你說什麼?!她被人姦殺至死?!」
「由她死狀看來,確實遭到姦淫,下體有大量血跡流出。」可見行兇者十分殘暴,不顧死者意願強行侵犯。
倏地,她拔劍相向。「是你,是你害死我的人!」
赴宴後的北越清雪仍酒氣末退,體內殘存的酒精如蒸燒的火焰,灼紅了清亮明瞳,也燒融了她的理智。
她太悲傷了,傷痛得不知如何自持,失去好姊妹的痛楚豈能用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她滿腦子被「復仇」兩個字充斥,無法找出宣洩哀痛的出口。
酒會誤人,左右人心。
「把劍放下,別讓自己後悔。」南宮狂沉鬱的抿著唇,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不拿你的命來祭她,我有何面目再見北越百姓。」是他的錯,是他讓璃兒命喪異國。
完全忘了此行的協議,北越清雪心中漲滿對西臨國的恨意,手腕一翻不顧後果,舉劍便刺向他眉心,絲毫不見留情。
見狀的西臨禁衛軍自是出手阻止,不讓她有接近西帝的機會,甚至傷及他分一筆。
而另一方面,見到軍師慘死的北越侍衛早已不滿在心,又見西臨蠻子敢向女皇動武,紛紛拿起兵器護主。
沒有南宮狂的命令,禁衛軍只能以肉身護駕,不敢真的動手,他們有的出手緝拿北越侍衛,以防再出人命,有的則擋在西帝身前,避免刀劍無眼。
可是北越清雪被怒氣所控,悲痛的眼中只瞧見南宮狂的身影,執意要追殺他,不肯放下心底的仇恨。
她慣用的護身武器是十尺白緞,但是劍法也有一定的造詣,出劍快速變幻莫測,彷彿千萬朵桃花在林問飛舞,美麗而凌厲得令人眼花撩亂。
驀地,一道血花飛濺,以身相護的禁衛軍統領李昱吃痛的摀住左肩,不停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鐵色軍袍。
此時,曙光穿透雲層,照射在灰白色石板上,緩緩上升的晨曦明亮了一夜的昏暗,帶來雞啼鳥鳴聲。
「夠了!你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想想自己的身份!」
南宮狂吼聲如虎嘯,重重的穿透北越清雪的身體,傳向她紊亂神智,以帝王威儀提醒她身負重任,沒有任性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