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米琪
他追上她,扣住她的雙肩要她面對他,明亮的燈光下,他輕易瞧見雪白的脖子上、肩上、胸口上他所留下的吻痕,她的雙手緊緊抱在裸露胸口上阻止他的凝視……
他的目光向上移,接觸到她羞紅的臉和含著淚的眼,他從來沒看過她快哭的樣子,他突不知該怎麼辦,這新婚之夜感覺像場災難,她看著他的眼神好像他是會攻擊人的野獸。
他想抱她親親,可她一句話都不說的沉默模樣,像是希望他立刻消失在她而前。
何羽逸別開臉,不看他,不想說話,她難以開口對他說她害怕他,他們房事不合。
僵持之中,她的手機響了,宋世哲和她同時望向她放在桌上的手機。
「都十點半了誰會找你?」宋世哲內心的疑慮全數歸位,充滿懷疑地問她。
「我怎麼知道?」她感覺到他的不信任,他以前不曾如此,她納悶的走向桌子,但他搶先一步,未經她的同意抓走她的手機,看了電話號碼,未經她的同意就替她接起電話。
她愕然了。
「喂,寶貝你還沒睡吧?」宋世哲聽著對方有點蒼老的聲音,叫他的老婆「寶貝」,全身的火氣上升到最高點,怒罵道:「去你的。」
他按掉通話,回頭扣住何羽逸的手,黑眸凝著怒火問:「怎會有老男人找你?還叫你『寶貝』?『寶貝』除了我還有誰可以叫嗎?」
「老男人?」何羽逸幾乎招架不住他來勢洶洶的怒火,沒看到電話號碼也不知他指的是誰?
這當口手機居然又響了。
「同樣的號媽,那老男人看來還不死心。」宋世哲怒視手機號碼,理所當然地拿手機質問她。
何羽逸看了電話號碼一眼。「這是我爸打來的。」
「哈!」死定了,怎會是老丈人?
宋世哲彷彿跌入萬丈深淵,這下誤會大了,瞧羽逸眼淚掉下來了,他鬆手放開她。
何羽逸緊擰眉心,搶過他手中的手機,按了通話。
「喂……」
「寶貝,我剛剛好像打錯電話,被一個沒禮貌的傢伙罵了一句『去你的』,就算打錯也別飆嘛,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愈來愈糟了。」何清水和老婆許香琦不放心女兒出嫁可否適應新居,打電話來關懷。
「爸,你別放在心上,那一定是個莫名其妙的人。」何羽逸睨向宋世哲,他定定地看著她一點悔意也沒有,她心裡打說不出的難過,默默地走離他,戰在窗口將電話。
「你等一下,你媽要跟你說話。」何清水把電話交給許香琦。「女兒,你還好嗎?」許香琦問唯一的獨生女,雖然只是從新北市的板橋區嫁到台北市,但是女兒嫁人第一天不在家住,兩夫妻還是挺不習噴的,非得聽聽她的聲音才安心。
「媽,我很好,你和爸可以安心,世哲很疼我啊……」何羽逸閉上雙眼說了謊,她不能讓爸媽知道她現在心情有多糟,結婚跟她想像中的一點不一樣,不浪漫、不快樂還很受傷。
「那就好,那就好……」許香琦忍不住和女兒多聊了兩句。
宋世哲遠遠地看著雨逸嬌弱的身影,他聽得出她話中的隱忍,實際上她並沒有得到他的疼愛。
他的表現不是出於愛,他只是要她臣服。
他們本來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只要他肯退讓。
但他卻只允許自己徹頭徹尾變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他多疑到令自己費解,甚至對她發火,好端端的一個新婚之夜全被他搞砸了。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抱歉。
她關上手機,他適時地走向她,站到她面前,他想說點好聽的,至少先安撫……
「我明天早上要開會,我會提早出門。」該死!他開不了口坦承自己的錯。
她很難過,他居然一句道歉也不說。
「要我做早餐嗎?」
「不用了,你早點睡。」他的早餐通常是一杯咖啡就解決了。
她仰望他吶吶地問:「今晚,我可以一個人睡?」
他苦笑,心裡並非情願如此,但今晚還是分開會好點吧!
「你忘了嗎?我說過,我同意你的條件是因為那也是我的條件,我對同不同房也有決定權。」
他多想輕撫她的小臉,多想抱著她,多不想跟她僵持下去,可是他就是軟化不下,彷彿在這時心放軟將來他就治不住她了。
他善於策劃行動,凡事握有主導權,怎放得下個人的優越感。
他會答應她那要命的三個「為了婚姻好」的條件已經是個大的意外了。
他沒對她軟言軟語的安慰,更阻止自己抱她,轉身大步回到自己的房裡,卻在心裡破口大罵自己的無情、沒人性,他連對老婆都公事化管理,她一雙美眸全是淚,而他就這麼走了。
娶這嬌滴滴的女人不是他最大的渴望嗎?
他殘酷地關上門,在心裡對自己狂吼。
第5章(2)
何羽逸看著宋世哲消失在他們相連的那道門,雙手掩著臉忍不住委屈地哭泣,他不道歉,不安撫她,居然很公事化的說他明天早上要開會,要提早出門。
她又不是他的秘書,她是老婆。
噢!結婚前他不是這樣的,怎麼會差這麼大?怎麼會這樣?而且他剛剛提及了他那三個相同的條件,她一直都沒敢大膽地問他,他是否想過將來會離婚?
她只是預防著,並沒又要離開他,她很愛他啊,何況她從來都沒答應過他的條件。她抹去滿臉的淚,深深地吸了口氣,阻止自己再多想。
與其害怕自己對婚姻沒有信心,倒不如先要求自己當好一個妻子的角色。
她有自知之明,日前為止她還不合格,她得努力當個好太太,學著拴住住丈夫的心,一切會沒問題的。
加油!何羽逸,你是最優秀的公關,拿出熱忱對待你的婚姻,你一定可以搞定。
她狠狽地走進浴室,脫下破碎的紗質睡衣扔到垃圾桶。
打開蓮蓬頭讓水打濕她的臉和滿是吻痕的身體,她不斷提醒自己要有信心,但願明天的表現會更好。
上午,雷馳汽車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開完會後一群幹部們安靜無聲的走出總經理辦公室,每個人耳朵都還嗡然作響,總經理在會議中大發雷霆,各個部門都被轟炸了一番。
關上辦公室雙併式的門後,幹部們交頭接耳地說:「總經理今天心情很差的樣子,罵起人來好可怕。」
「聽說秘書一早就被罵了。」
「不是說去結婚了,難道是房事不順嗎?」
「他到底是娶了誰?怎麼沒請我們,也沒多休假幾天?結婚不是都要度蜜月的嗎?」一夥人嘀嘀咕咕,沒留心走道後面有個穿著西裝、身材高挺的男子正走過來。
「在這裡多嘴多舌的說些什麼?當心傳到總經理耳裡。」副總經理張家駿手上拿著一張帖子,正要到總經理室找宋世哲,聽到幹部在嚼舌根,立刻發聲警告。
「副總,我們沒說什麼啊!」一夥人趕緊閉嘴。
張家駿揚揚眉宇,他早就已經聽到了他們所說的,他不想浪費時間聽不必要的辯解,直接下令說:「還不快回去幹活。」
「是是……」幹部們急急回去辦公,沒人敢再多發一語。
張家駿若有所思,不知宋世哲昨天才結婚為何今早會發火?
要不是他去日本公差,小宣又剛懷孕,他們夫妻本來是要去參加婚禮的。
身為宋世哲的好友又是何羽逸的表姐夫應該要關心一下,得問問他,於是走向他的辦公室。
宋世哲單獨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心情沉重地批閱公文。
他一早心情糟榴透了,他離家前想跟羽逸說一聲,她把相通的房門上鎖了,就連走道上的門也鎖住,讓他名副其實的不得其門而入。
在他答應給她自由的時候,他沒想過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她變成皇后,而他變成守門的,要她傳喚才得以進入她的領域。
本來應是一家人,但她讓他感覺她在那個家裡另外有個自己一個人的王國,他不得隨意進入。
其實若他要複製鑰匙很簡單,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他不願意那麼做,他不想表現得像一匹飢渴的狼,他寧願表現得漠不關心,等她自己撲過來。
偏偏情況好像不在掌控之中,他不知她下一步要怎麼做?萬一她都不撲過來,那他該拿她怎麼辦?
可惱啊!他心如火焚般的難受,他懷疑她是想把他逼瘋吧!叩叩——
門外有人打擾了他。
「誰?」宋世哲沒好氣地問。
「我。」張家駿說。
「進來。」
門開了,宋世哲放下筆看了張家駿一眼。
張家駿關上門,走到宋世哲桌前打趣地問:「聽說今天開會大家都被罵了,總經理是哪來那麼大的火?
「你早上怎麼沒來開會?」宋世哲不想回答,反問他。
「老兄,我去日本公差一星期,今天凌晨才回到家,剛剛才進公司。」張家駿輕鬆地:「結婚還好吧?老婆令你滿意嗎?」
「老婆?」宋世哲冷嗤,他還沒真的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