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喬容
不是她不幫他,而是她真的無能為力,長輩的事,哪有她們這些晚輩插手的餘地,而且幫了哪位都不適宜,如果幫了自己的母親,那免不了要得罪其他兩位長輩,如果幫了其他兩位長輩,又更不可行,哪有不顧自己母親的道理,所以,說來說去,這件苦差事還是不要碰比較好。
「如果連你們都不能幫我,那還有誰可以幫我?」何子頡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本以為來這裡就能解決的事,結果竟是大家都不想管。
「其實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真的嗎?是誰?」真是太好了,何子頡又重燃起希望。
三個女生一致望向一臉安適坐在妻子旁邊的古卓也,黎家的女人們把古卓也當作傾訴的對象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尤其那三位長輩,更是三不五時的去打擾他,而他總能滿足她們的需求,並擺平她們之間的紛爭,所以如果有人可以幫得上何子頡,那就非他莫屬了。
「總裁?」
「卓也,你幫幫他吧。」
「他一進門就表示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現在又要我幫他?」嫉妒的男人最小心眼,他早就看何子頡不順眼了,對於何子頡的為難,他可是樂得輕鬆在一旁觀戰。
「很抱歉,我收回之前講的那句話,這件事可否請總裁出面調解一下。」
「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麻煩你以後有什麼事要找我老婆商量,請透過陳秘書或是我。」
不是他想表現得這麼無禮,而是他不希望他再跟自己妻子有所接觸,一次都不行。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不過這件事我想我應該可以配合,那……三位夫人的事就有勞總裁出面去處理了。」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可以走了,不送。」
只要他的難題得以解決,何子頡一點也不在意古卓也對他的冷淡無禮,雖然還是搞不清楚總裁對他的敵意因何而來,不過他很識趣的起身離去。
何子頡離開後,黎恩一臉疑惑不解,卓也對人雖然一向冷淡,但很少這麼無禮過,他跟何子頡有什麼過節嗎?
第7章()
「在忙嗎?」最近幾日的這一刻,電話總是準時響起,低沉溫潤的嗓音從遠方那一端傳來。
他已經去美國出差一個月了,每天只能透過電話聽聽他的聲音才能安心入眠;而為了這一刻,即使悶到有些慌,她也會選擇留在家裡等待,等待那比任何樂音還要動聽的鈴聲響起,為的就是聽聽他的聲音。
「有一點。我在整理以前的畫冊。」
從古厝搬回台北後,有些東西一直擺著沒空去整理。不知為什麼,以前總是忙到沒有多餘時間的她,現在居然發現自己除了每天作畫和教學外,還多出了很多空閒時間,所以就把之前未整理的東西搬出來,打算好好整頓一番;一打開箱子,居然找到了好久以前學生時代的一些畫冊,真令人懷念啊。
「我現在人在機場,明早就會回到家了。」
「真的?」心裡有絲驚喜,原以為他還會停留更長一段時間。
「成立分公司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就由林經理長駐在此繼續處理,如果有任何問題再呈報回總公司。」
為了不想跟她分離太久,這個月來他沒日沒夜的趕著進度,就為了早點回到台灣和她相聚。
「卓也。」甜膩聲音帶著依戀的喊著他的名字。
「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很想喊你的名字。」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她發現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以前他雖然忙碌,但總是身處台灣,他忙,她可以主動去見他,帶便當去公司餵他;但相隔了一個海洋,只聽其聲卻見不著人,讓她好想見他。他是否跟她有相同的心情?
「我要登機了。你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了,明天見。」
掛上電話之後,隨手翻著畫冊,翻到其中一頁,她的手突然定住了。
是他!是她當年畫的他。當年的他跟現在的他差異並不大,只是最近他比較常笑,眼神也不若以往冷酷。
前些日子她收到慈心育幼院古院長寄給她的一本相簿,是卓也從小到大的照片。她打了通電話去謝謝院長,從她口中得知原來卓也的姓來自於院長,也淡到有關於卓也小時候的一些事跡。
看到照片中的小卓也,她有些驚訝於他小時候的天真愛笑跟頑皮,跟一般人對他的印象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其實她是知道的,他心中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仍是存在的,只是被壓抑了;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照片中的他笑容愈來愈少,神情也帶了點距離感,變成了一個長大成人、歷經社會現實的古卓也,那樣的眼神讓她覺得心痛。
現在她很慶幸他的轉變,他內心沉睡的小男孩已慢慢甦醒,雖無法回到以往,但至少不再冷漠。
撫著畫冊中他的臉他的眉他的唇,才知原來這種想見卻見不著的感覺叫做相思。
風塵僕僕趕回家門的男子悄無聲息的步入房內,見到仍在熟睡中的妻子,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只見她嚶嚀了一聲,翻了下身又繼續沉睡著。
見到她的這一刻,那種滿足感讓他的疲憊去除了大半;進浴室梳洗掉一身的黏膩感。
在分開了一個月的時間之後,他不想一個人獨眠,爬上床的另一側將妻子擁入懷中,聞了聞她的髮香,滿足的歎了口氣,睡意漸濃的他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細縫偷偷流瀉而入,映照在女子緊閉的眼簾,她有些畏光的用手遮擋擾人的光線,賴了一下床後,想要翻身而起,卻發現腰際被一隻手臂給壓制住,而身後傳來的體溫讓她緩緩回轉過頭。
是他,他回來了。幾時回到家的?她怎麼沒被驚醒?
輕拉起他的手臂,轉身面對他熟睡中的臉,手指輕劃過他的劍眉、他的眼,描繪著早就烙印在心裡的俊逸五官。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一個月沒見到他,他看起來似乎非常疲憊,好像真的累壞了;本想起床的她有些眷戀的偎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好聞的香皂味;再陪他睡一會好了,只要再一會就好了。
晨間九點,鬧鐘突地響起,吵醒了睡夢中的男女,古卓也下意識的皺起眉,隨手按下了鬧鐘的響鈴,懷中女子動了動身子,伸手環住了他,掙開了有些惺忪的雙眼。
「早安,卓也,好久不見。」
晨光中的她髮絲微亂,眼神有些迷濛,微笑的嘴角帶著親暱的跟他道早安。
古卓也忍不住吻上她的唇,久違的甜蜜讓他貪戀的不停擷取,而她動情的回吻讓彼此的心跳不斷加速。他的手撫上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漸深的喘息滿佈在濃情的空間裡,熾烈的慾火燒得兩人糾纏不清,融入在彼此交纏的身軀裡。
粗喘漸定,古卓也摟著有些汗濕的她,親吻了下她的眉心,享受這親密過後的寧靜片刻。
「卓也,我想起身去梳洗一下。」
推了推他厚實的胸膛,隨手抓起一旁的睡衣套在身上,才想起身,他就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一起洗吧。」
他的話和眼神讓她輕顫了下,臉龐迅速臊紅了起來,清晨的春意正濃。
梳洗過後,古卓也拿起吹風機幫她吹著濕發,撥了撥她已經長及背部的髮絲;長髮的她有一股柔弱的氣質,很容易引發男人的保護欲;而這一面的她,是他想珍藏、不想與人分享的。
想到此,不禁又想起了一直放在心中那個跟隨他多時的疑慮,又撥了撥她已吹乾的發,收起了吹風機,準備索討她的承諾。
「黎,有一件事你可以答應我嗎?」
轉身面對有些嚴肅的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嚴肅了起來,好像有什麼問題正困擾著他。
「什麼事?」
「你可以答應我不再見何子頡嗎?」
何子頡?卓也為何要提到他?她跟他又不熟,並沒有見面的理由。
「我為何要見他?我應該見他嗎?」她一臉疑惑。
「當年你為何沒有選擇他?」
選擇他?誰?何子頡嗎?噫!原來他是當年爸所選定的另一個人,難怪第一次見到何子頡時,她會覺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經卓也這麼一說,記憶突然清晰了起來,讓她恍然大悟。
「我早忘了何子頡是另一個人選。經你這麼一提,我才突然想了起來。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會覺得他的名字很耳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聽出她話裡的涵義,讓他頓了頓。
「你所說的一次見面,是指為了展覽會而去寬黎飯店的那一次嗎?」
「嗯。那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面。如果沒什麼特殊的理由,我們應該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你很在意這件事嗎?」
原來這麼長久以來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原來當年他根本就沒有去見他。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