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金妍
「好痛……」她痛得眼角泛出淚光,臉色很難看。「我胸口痛,腳也好痛……」
岳勝磊即刻檢視她的腳,發現她左腳踝紅腫,肯定是扭傷了,頓時心急如焚的將她打橫抱起。「曉昭,你再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嗯。」她點點頭,痛得顧不得男女之別,直接靠在他的懷裡。
朱藝箏見他眼裡只有甄曉昭,抱起她就要離開,趕忙開口。「岳大哥,那我呢?」
「朱姑娘,我另外派一名士兵護送你回家,恕我無法久留,曉昭受了傷,得趕緊看大夫去。」岳勝磊瞧都沒瞧她一眼,走得乾脆,一心只掛記著甄曉昭的狀況。
看她倒在他懷裡的痛苦模樣,他簡直是心如刀割呀,恨不得能夠替她分擔此刻的痛苦,讓她能夠好過一些。
雖然困惑她怎會攪進這一團混亂中,但此刻首要之務是趕緊帶她去看大夫,他暫時將困惑擱在一旁,等看完大夫之後再說。
朱藝箏瞧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不由得黯淡下來,不懂自己為何就是得不到他的關注,就連她落難了,他也連一丁點的關心都不分給他,一心只掛念著甄曉昭的安危。
追在他後頭這麼久,說實話,她也累了,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認輸了……
***
甄曉昭偶一為之的管閒事,下場就是得到身上大大小小的瘀血,以及左腳踝的扭傷。
大夫說了,她之所以胸口悶痛,是因為一時承受不了撞擊的力道,並沒有傷到內臟,但腳踝的扭傷可就沒那麼容易好,至少得半個月才能慢慢痊癒。
大夫將她的左腳包紮完畢後,岳勝磊親自將她送回將軍府,之後才又離府執勤去,而原本跟她一同出門的丫鬟,得到消息知道壞人已經被抓走,也緊接著回到將軍府和表小姐會合。
甄曉昭的左腳被包得比饅頭還要大,想穿鞋子也穿不了,更不用說任意走動了,所以只好無奈的待在房內靜養,覺得養傷的日子真是難熬。
難熬的原因除了因為她無法自由走動之外,更讓她感到棘手的是,岳勝磊居然趁著她行走不便的這段日子,刻意「欺負」她——
「曉昭,該用晚膳了。」
聽到岳勝磊在房門外的叫喚,坐在床上的甄曉昭忍不住呻吟一聲,倒頭用被子將自己埋起來,完全不想面對他。
岳勝磊推開門,進到甄曉昭的房內,平時他並不會隨意進入她的閨房,但她受傷的這陣子情況特殊,他往她房裡走得可勤了。
他來到床邊,看著躲在被子裡的縮頭烏龜,忍不住一笑,她真以為將頭蒙起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曉昭,你若累了,先用完晚膳再睡也不遲呀。」
「我不餓,你不必管我,和舅舅一起直接開動吧!」她語氣悶悶的在被子內回道。
「那怎麼成?就算不餓,你也得多多少少吃一些,才不會半夜肚子餓。」
「要不,叫丫鬟端一份飯菜到我房裡,我自己在房裡用膳。」
「你的早膳、午膳都已經在房裡用了,至少晚膳應該露個面,讓我和爹瞧一瞧,免得你太久沒出房,是圓是扁咱們都忘了。」
「哪有這麼離譜的事?你少胡說。」甄曉昭沒好氣的咕噥。
「曉昭,還不快出來,爹還等著咱們去開飯呢。」岳勝磊雙眼一轉,乾脆道:「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起身,我就要動手掀被了……」
「不必數了,我起來就是。」甄曉昭拿他無可奈何,臭著一張臉將被子掀開,坐起身來。
岳勝磊臉上隱隱含笑,貪看著她彆扭掙扎的神情,對她伸出雙手,嗓音也跟著放柔了。「走吧。」
甄曉昭無奈一歎,攀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輕柔小心的將她抱出房。
一到用晚膳的時刻,他總是執意要親自抱她去一起用膳,她要是不從,他就會找盡理由非將她帶出房不可,所以這陣子一到接近晚膳的時刻,她就開始坐立難安,苦惱他待會兒出現時到底該如何應付他。
她討厭被他抱著在府內到處走,因為下人見了,總是會露出曖昧的笑容,害她尷尬至極,但他卻一點都不介意,甚至還莫名的心情愉悅。
真搞不懂,他堂堂大男人這樣抱著她來來去去有什麼好得意的,虧他還笑得出來,她都忍不住替他汗顏了。
但她心裡也很矛盾,每每說討厭,但只要依偎在他的胸膛裡,她又覺得很溫暖、很安心,心頭有說不出的嬌羞,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總是臭著一張臉。
她這回扭傷腳真不知是福還是禍,被他每晚這樣一攪和,她的心亂糟糟的……
甄曉昭不知此刻的情況好或不好,但岳勝磊可是萬分肯定,她這樣對他來說是說不出的好呀!
平時她都將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的,完全不需要別人擔心,用另一種說法,就是她太堅強了,堅強到他根本沒有機會表現出對她的關懷。
現在他終於逮到機會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顧她了,她再堅強,終究還是柔弱的姑娘家,需要男人呵護的。
兩人來到飯廳,岳形早已坐在桌邊等兒子將人帶來,看到兒子那春風得意的模樣,他忍不住暗咳一聲,繼續替兒子感到丟臉,只是將人抱在懷裡而已,就夠他樂成這副德行?
岳勝磊小心的在桌邊將甄曉昭放下,扶著她穩穩坐上椅子,才跟著在一旁坐下。
「舅舅,抱歉讓您久等了。」甄曉昭微紅著臉蛋說道。
「不礙事,既然人都到齊,咱們就開動吧。」
岳勝磊一臉笑意地低頭吃飯,甄曉昭倒是沒好氣地頻頻瞪他,兩個年輕人曖昧的互動岳形全都看在眼裡,嘴角勾著笑意,十分樂見其成。
若曉昭能成為他們家的媳婦,親上加親,他自是歡喜的,要不然他也捨不得將妹妹唯一的女兒嫁出去,只不過他這個慢吞吞的蠢兒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收網捕魚,將她的心牢牢的捕回來呀?
罷了罷了,反正人也跑不掉,他繼續在一旁靜觀好戲,看這個笨兒子到底還要磨蹭多久,才能真正抱得嬌妻歸……
在甄曉昭養傷的日子裡,除了用晚膳的短暫時刻外,她幾乎都待在房內休養,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她乾脆又開始做起針線活,繼續幫舅舅和表哥多添新衣。
有事情可做,養傷的日子也變得不再難熬……當然了,每日晚膳都得和岳勝磊「交戰」一回,還是令她頭痛不已,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又苦惱、又甜蜜,她就這麼將心頭諸多滋味隨著針線縫入衣裳內,綿延不絕……
「表小姐。」晌午才剛過沒多久,一名丫鬟表情古怪地前來通報:「朱姑娘來了,現在正在將軍府外頭。」
「她來做什麼?這時候,勝磊哥根本還沒回府呀!」甄曉昭訝異地蹙起眉頭,不知朱藝箏又來找什麼麻煩。
「朱姑娘這回不是來找少爺的。」丫鬟搖搖頭。
「她不找勝磊,還能找誰?」
「她說她是特地前來探表小姐的病的。」
「呃?」甄曉昭錯愕一愣,簡直不敢相信。「你沒聽錯?」
探病?還是來探她的?她不由得猜測,朱藝箏是不是不小心摔壞腦子,要不然怎會來探她的病,她們可是互看不順眼呀。
丫鬟再度搖頭。「奴婢還確認了一次,絕對沒聽錯。」
甄曉昭疑惑地蹙眉凝思,放下手中縫到一半的衣裳。「那就請她進來吧,順道去備些茶點來,畢竟來者是客。」
「是。」
丫鬟離去後沒多久,就將朱藝箏領來甄曉昭的房裡,朱藝箏身旁還帶了一名丫鬟,丫鬟手中抱了一隻木盒。
甄曉昭坐在床邊,率先說道:「朱姑娘,我有傷在身,不便起身招呼你,請你千萬別見怪。」
「我知道你腳上有傷,你坐著就好,我不會介意的。」朱藝箏淡淡回應。
甄曉昭還是很疑惑,朱藝箏此次前來,沒了以前高傲的氣焰,甚至還有些消沉,這樣的轉變讓她挺不習慣,總覺得怪怪的。
「你會受傷都是因我而起,我不來探病,說不過去。」朱藝箏瞧了木盒一眼。
「這盒內裝著的是珍貴的野山參,就當作是你那一日幫忙的謝禮,以及探病的禮物。」
「朱姑娘不必如此客氣。」甄曉昭真的是受寵若驚呀,她太客氣了,完全不像從前的她。
「這是應該的,你儘管收下就是。」
朱藝箏的丫鬟將木盒放到桌上,並且拿了一張圓椅放在床邊,讓朱藝箏坐下。
甄曉昭挑了挑眉,看她還不打算離去,似是有話要說。
朱藝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我……要嫁人了。」
「啊?」甄曉昭錯愕的眨眨眼,她要嫁人了?嫁誰呀?
「是爹爹選定的人,同樣是寧安城的富商。」朱藝箏漾起一抹苦笑。「就是因為爹爹告訴我這門親事,我氣不過,才會賭氣一個人出門,沒想到就被地痞無賴纏上,進而連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