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喬容
好像他愈解釋她愈不信的樣子,該怎麼做她才會消氣?
想了想,正打算將他去玉春樓的目的跟她說明,此時突然有人大聲呼救:「有人落水了!快來人救命啊!」
聽見呼救聲,兩人暫且忘了尚在氣惱及待解的誤會,同時往發出求救聲的地方奔去,只見一名男童掉落河裡載浮載沉,情況甚是危急,隨時有滅頂的可能,而河邊站了一堆圍觀的人,卻沒有人敢下水救人。
鐵福英見狀,一躍入水。她水性本就極佳,一下子就游至男童身旁,一手抱住了男童想往回游,但水中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竟阻住了她的行動,一時之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加上男童害怕,緊抓著她不放,眼看連她也要沉入河裡。
不諳水性的衛子商站在河旁看得膽戰心驚,逡巡了一下四周有無可用的繩索,剛好有人拿了一捆繩索趕至河邊,衛子商接過繩索打了個活結,使力拋至河中。
鐵福英抓過繩索,將它套在男童身上,河邊的衛子商再使力將男童拉上河岸,一上岸,男童嚇得直發抖,抱著雙親大哭出聲。
衛子商不再理會男童,看向仍在河中的她。
見男童已平安上岸,鐵福英閉氣往河底潛下,發現原來她的腳被強韌的水草給緊纏住,拉了許久都拉不開,突然想起了腰上的短刀,抽出短刀將水草給割除,腳一鬆,整個人往河面浮起。
見她潛下河底許久一直未浮出水面,衛子商心急如焚,不諳水性的他竟想冒險下水救人,才剛如此想時,就見一頭青絲先飄上水面,接著她的臉浮了出來,大口地呼吸著,岸上的人都大聲鼓掌叫好。
她往岸邊游去,尚未觸及河岸,已有人將她撈出水面,緊擁在懷裡,擁著她的人心跳如雷。她知道是他。
剛憋氣憋得太久,胸口仍有些疼痛,她不適地大口吸著氣。
有人拿了披風披在她身上,衛子商請人雇了轎子護著她回到客棧。
小喜見她一身狼狽,驚呼:「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皆未回答她,衛子商吩咐店小二幫忙準備熱水。
坐在木桶內的鐵福英舒了口氣,閉眼享受著小喜的按摩。
「小姐怎會出去一會就全身濕透回來?」不是說出去走走嗎?是走到哪裡去了?
鐵福英將剛剛救人的情況跟她提了一下。
小喜邊聽她描述,心臟跟著驚跳好幾下。真是太驚險了!若是繩索再晚些拋到小姐手上,豈不是要沒命了嗎?
她只是聽著小姐的描述便已嚇成這樣,衛公子人在現場,心裡一定更不好受,難怪他剛剛臉色看起來有些糟。
「衛公子好像很擔心小姐,一直守在門口。」
她不想談他,整個身子往下滑,臉沒入水裡,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小姐?」小喜驚呼,才剛從水裡活命回來,幹嘛又將自己埋進水裡?
門口的衛子商聽到小喜的驚呼,本想推門而入,但想起她正在沐浴,又停住了手。
他驚跳如雷的心已平復,但仍忘不了她久潛水底一直未浮出水面時心裡不安的感受。她還好嗎?從上岸後她就一直搗著胸口大口吸著氣,不知是否傷到了肺?
門內的鐵福英起身擦乾了身子,換上了小喜為她準備的衣衫,不自覺地又盯著鏡內的自己。
關燕燕不但生得傾國傾城,且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萬種,講起話來更是嬌嗲媚人,若她是男子,應也會為她傾倒;既然如此,衛公子為她所迷倒也是情有可原,她有什麼好氣的?歎了口氣,又撫上臉上的胎記。
小姐又怎麼了?怎麼跟她出門前的樣子一模一樣!她跑去問大鬍子到底他跟小姐說了什麼,讓她的心情變得如此低落,但大鬍子死不肯對她說,氣得她用力狠踩了他一腳,他痛得齜牙咧嘴瞪了她一眼,她趁著他痛得不及追上,扮個鬼臉就逃走了。打不贏當然就逃嘍,她可是用腦袋不靠蠻力的。
「小姐,衛公子還在門口等著,要不要我跟他說一聲你已經沒事了?」
他應該只是道義上覺得應該照料她吧?既然是道義,可就不好讓他太費心了,無不可的讓小喜出房門告知他,她已無大礙,也讓他早些回去歇息。
小喜才一開房門,衛子商馬上迎了上去。
「她還好嗎?有沒有感到哪裡不適?」語氣中毫不掩飾心裡的擔憂。
「已無大礙。她要我轉達衛公子別再為她擔心,還說若是讓你太過費心,她心裡會感到不安。」她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這麼說,只能照實轉達。
她還在氣他嗎?
「讓我見她。」他不想讓她因誤解而疏離。
小喜轉頭看了眼房內仍在發呆的小姐,掩上門又走回房內。
「小姐,衛公子說他想見你。你要見他嗎?」
「跟他說我累了,想歇息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小姐看起來不像很累的樣子。她與衛公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一頭霧水的小喜不明所以地進房又出房。
「小姐……」才出口就又停住了嘴,想了想應該沒關係吧,衛公子應該早就知道小姐不是男兒身。
「小姐說她有些累了,想休息,如有什麼事改日再說。」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她確實是累了,就先讓她休息吧,於是交代了小喜:「你家小姐若有任何不適請告知衛某一聲。」
得到小喜的應允後,他才放心地回房去。
衛公子明明就很擔心小姐,小姐為什麼好像不領情的樣子?真是令人搞不懂。
第9章()
小喜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正在翻閱書冊,卻不知究竟有沒有將書內容看進的小姐。真的不大對勁耶,一整個早上沒說幾句話,也沒有出門的興致,書翻了半天,卻老是在同一頁。
「小姐,覺不覺得無聊?要不要小喜陪你去蘇府找蘇少爺?」
還是不說話,只是抬頭看了小喜一眼,搖了搖頭,又低頭看著手中的書。
到底是怎麼了?才想開口問她,房門無預警地被用力推開,幾名捕快進到房內,什麼話也說,捕頭一聲令下:「搜!」
鐵福英詫異地看著他們,放下手中的書,問道:「敢問諸位有何事?怎能未經同意擅自闖入住房內?」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們將房內的物品掃落一地。
小喜嚇得躲在鐵福英身後,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想幹嘛?
「我們接獲密報,通報內容寫著鐵公子似乎藏了一些不屬於你的物品,假使通報有虛假,搜查完後自然會還你清白。」
鐵福英眼神閃了閃。她被誣告了嗎?沒想到對手竟是如此凶狠的角色,要不回東西,乾脆全賴在她身上。
「找到了!」一名捕快手中拿著一個包袱,遞給了捕頭。
小喜看了眼那個包袱。那不是她們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房裡?
捕頭打開一看,全是一些名貴的玉石、瑪瑙跟珠寶。
「帶走!」
「官爺,那不是我們的東西!」小喜急忙解釋。
「是不是你們的,到了大人面前再辯解也不遲,全帶走!」
一群捕快押著他們主僕二人準備回到官衙。客棧內的人早就被這場大搜索給驚動,全站在房外張望著。
冉德申見他們兩人被押出了房,有些訝異上前詢問:「李捕頭,這是怎麼回事?」
被稱作李捕頭的男子拿起手上的包袱。「就是這麼回事。我們奉大人命令前來搜索,沒想到真的在房內搜到這包物品,現在正準備押人回縣衙。」
說完後不多作停留,押著人離開。
冉德申見狀,有些心急,為何頭兒老是在緊要關頭不在客棧!不行!他得趕緊去通報頭兒才行,出大事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縣太爺坐在堂上,往下看著堂下跪著的主僕二人。
「這些東西不是草民所有,草民是被誣陷的。」鐵福英很冷靜地回覆縣太爺的質問。
「你說是被誣陷的,可有證據?」
鐵福英暗自歎了口氣。沒有人可以證明她的清白。沒想到爹提醒她的事真的發生了,都怪她太大意,行事不夠謹慎,才會連累到小喜。
「大人,證人都帶到了。」一名捕快帶著一群人來到了堂內。
蘇璽善與薛蓉襄才踏入縣府衙內,見到跪在堂下的人竟是鐵福英,心裡驚訝到無法形容。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是夜梟?是不是抓錯人了?
剛剛縣府的人上門告知,尋回了疑似被夜梟竊走的失物,要他們上衙門一趟,確認找到的是不是他們遺失的物品,沒想到竟會在此見到鐵福英。
鐵福英發現他們的身影夾雜在來到縣府的人群中,在此情況之下她實在無法跟他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請各位看一下地上的東西是不是府上遺失的物品。」縣太爺指著地上打開的包袱。
一群人走向前看了看地上的東西,一致點頭表示確實是家中被竊走的物品,唯獨薛蓉襄沒有點頭確認。